第10章 阳城(下)
仪式重新开始了。所有的林家人都聚在圆盘周围,念念有词。
陈鹤臣没听清他们在念什么,但看他们一个个似乎尽了十分的力。
不过,这群人中有一个异端——林近远这个浓眉大眼的憨憨居然在里面浑水摸鱼!
陈鹤臣离他比较近,因此看出他只是做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沈之言握住陈鹤臣的手,按在运势盘中央的红石上,鲜血瞬间印进了石头。
陈鹤臣这时才发现,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被弄破出血了。
沈之言的手盖在陈鹤臣的手背上,他的手还在不断流血,顺着陈鹤臣的血,一起融入了红石中。
“沈之言,你的脸色好糟,真的有必要把一半的运势给我吗?”
“别动啊,不然我们这些血就白流了,之后还要带你去做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么做是必须的。”沈之言握紧了陈鹤臣的手,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也是因为我不小心,让你着了道,所以,我分一半的运势给你也是合理的。好了,别说话了,专心仪式。”
红石越来越热,连颜色也更加鲜艳。
陈鹤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砰!
砰!
砰!
体温逐渐升高,眼睛也热得发胀,汗水从脸颊划过,过快的心跳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每次发烧时的痛苦。
陈鹤臣的身体很健康,是那种体检的时候,每项数据都处在最优值的健康。
他很少生病,但他唯一的弱点是他的脖子,每次脖子暴露在过低的气温中,他总是会感觉到刀割的疼痛,之后伴随他的必然是持久的高烧。
那个时候,就连沈之言都没有办法,他只能一次次地带他输液,一遍遍地替他物理降温。
“咔吱咔吱——”
地面上的运势盘不停地转动,那一个个被鲜血染红的古文字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围绕着沈之言和陈鹤臣转动。
陈鹤臣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头晕出现了幻觉。
“这是字灵,相当于合同上的文字,我们刚才做的仪式就像签合同一样,这些字灵见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由此产生效力。”沈之言已经把他们的手从红石上拿出来了,他的伤口很快恢复如初,现在正拿着医用绷带,一圈一圈替陈鹤臣包扎伤口。
陈鹤臣看着已经包好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群围绕着他的古文字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身体。
“额!”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像是突然被巨大的压强冲击,整个人不住地后退,冰凉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游动着,他有些难受。
沈之言一下下轻抚着陈鹤臣的脊背,这是每次仪式一定会体验到的,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也说明,这次的仪式成功了。
等到陈鹤臣的表情舒缓过来,沈之言看向那个苍老的,精神不佳的林家掌势人,老人的眼中充满了畏惧,连那份野心和攀附之心也一并在刚才的威压下退散。
陈鹤臣回来之前。
听到沈之言想要将自己的一半运势分给陈鹤臣,林家众人都万分吃惊。
原本以为陈鹤臣只是沈之言身边无足轻重的一个助手,没想到,原来是他们想少了。
“沈先生,林某斗胆问一下,这位小友是什么人?一半的运势给别人,并不是一件小事,还望先生三思。”林耀堂率先提出问题。
林耀堂知道沈之言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年,林家长辈费力找了那么多能人异士,都看不出他们家的诅咒是怎么回事,要如何解决。
只有沈之言,他找上门来,一针见血指出诅咒的由来。
林家长辈看他年纪轻轻,以为他在胡扯,想要把他赶出门去。
林耀堂的父亲却看出此人并不简单,一定要让他帮忙。
也幸亏林耀堂父亲的英明决策,缠绕林家已久的诅咒终于被解决,这才有了林家这一代的血脉。
“小鹤是我很重视的人,他最近出了点问题,需要去解决。但他运势平平,我需要提升他的运势,以便更好解决这个问题。”
沈之言虚空点了点,说:“我记得当年就是这个地方吧,你林家所有人向我许了一个承诺——若我想要改势,不管林家哪一辈,哪一位成为掌势人,不管多难,都要帮我做到。”
“是,我们林家自然是会遵守承诺,只是林某还是要再问您一句,林某虽然看不清您身上运势多少,但也确实不同凡响,即使只分旁人一点,也足够让此人一生顺遂无忧,您分给小鹤小友一半的运势,是否着实有些过多了?”林耀堂自然不能反悔。
当年,林耀堂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他看着族中长辈为了那个使林家绝后的诅咒发愁,却无能为力。
直到那天,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把那个年轻的神秘人请了进来。
因为过于年轻,林家的小辈认为这是一个江湖骗子,便计划着要让他现出原形,给他好看。没成想,计划没有成功,一个个孩子到了他面前,都乖的的不像样,半点坏主意都不敢有。
沈之言在林家待了三天,等他们准备好了所有材料,不消一刻钟就将诅咒消除了。
效率之快着实让人震撼。
也是在他离开的那天,所有的林家人都心悦诚服地在这里许下了那个誓言。
此后几十年,林家虽有意想要寻他,但始终一无所获,只知道此人云游多地,居无定所,至于其来历更是一无所知。
也正因此,在收到沈之言的来信后,林耀堂才尤其重视,特别是当他看到沈之言如今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相貌,他更生出了几分攀附之心。
“当然,如果您确定如此,我们林家自然不会轻视这件事,就为您开启我们传承的运势盘,希望能更好地帮到您。”林耀堂一边说,一边悄悄对林近水打了个手势。
林近水上前鞠了个躬,语气有些激动:“您,我从小听您的事迹长大,希望以后能像您一样厉害,让林家回归先祖时期的兴旺。请您,收我为徒吧!”
林耀堂见沈之言不为所动,于是又替林近水接了句:“先生,当年我们几个孩子也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后来寻不到您,也是没有缘分,如今再相遇,我这孙子也算是我们林家小辈中的佼佼者,您如果不嫌弃,把他带在身边,让他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沈之言喝了口茶,终于开口了:“当年我居无定所,因此四处游历,也算是缘分,帮了你们林家这个忙。如今,我有了小鹤,便安定下来了,平时也就是看看店,养养花草,无趣的很,林小先生还很年轻,在我那耽误了可不好。”
林近水似乎还想说什么,林耀堂用眼神止住了他。
“好,沈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是我这个孙子没有缘分,沈先生休息片刻吧,等我们把仪式准备好,就请先生前来。”
一个小时后,林家人请沈之言前往运势盘进行仪式。
不过——
“小鹤不是还没来吗?”沈之言问。他记得这种仪式需要两个相关人一起到场的。
“这,着实有些难为情,我们林家近几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可以同时承受住两人在场的仪式举行,所以,只取了小鹤小友一点鲜血,滴在这块红石上,当然,效果也是一样的。”林耀堂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睛。
“这样啊,确实和我之前听闻的仪式有些不一样,不过,既然效果一样,那我们开始吧。”沈之言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朝着运势盘中心走去,他划破了手掌,将血滴在红石上。
林耀堂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开始了仪式。
只是所有的林家人都在垂眸念词,没有人发现,站在中央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陈鹤臣在场,就会发现,这时的沈之言已经完全不是他心中那个待人和善,温良的形象了。
他的眼神不再是柔和清澈,像是混浊的污水流入了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印出了所有的肮脏。
血还在流着,周围的林家人念念有词。
沈之言仰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还没结束吗?这些已经够了吧。”
人群中的林家人有些慌张,纷纷看向了林耀堂。
林耀堂压住了心底的颤动,放松了语调:“仪式还没结束,此时万万不能中断。”
“是吗?”沈之言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林耀堂用眼神示意那几个心虚的林家人——继续。
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沈之言抽出被红石吸附着的右手。
霎时间,转动的运势盘戛然而止,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所有的林家人掀翻在地。
“林家,太贪心了。”
男人冰凉的语调让每个林家人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回家了。”沈之言不管这群林家人如今在想什么,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再和林家人计较。
毕竟,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日薄西山了啊。
林家人自知理亏,同时,他们知道,如今已得罪了沈之言,只能好言送他们离开,不做他想。
陈鹤臣和沈之言从林家出来,原以为还是坐高铁回去。没想到,秦祁来接他们了。
沈之言没有半点惊讶,进了后座。
陈鹤臣和秦祁打了招呼,知道秦祁是有事找沈之言。
碍于他在场,没有沈之言的允许,秦祁还是没透露一点消息。
陈鹤臣笑了笑,没在意,毕竟,沈之言不想他知道的事情,他是怎么也打探不到的。
不过,回到鲸城后,出现了一件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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