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醉酒

不知过了多久，霖总算停下来，放开黑岚的手腕：“就是这里，终于到了！”

        什么！？他的好地方居然就是这里？酒馆客栈到处都是好不好？不过也对，皇宫呆久了，到了民间什么都是新鲜好玩的。这样想着，黑岚跟着霖的脚步走进客栈。

        “小二哥，我要两间上等客房，好酒好菜招待着，本公子今晚在这里过夜。”刚一进客栈，霖大皇子便大声喊起来。

        正准备打烊的店小二立刻迎上来：“呦！柳大侠，您来的可真不巧，客房只剩下一间，您看看你是……”他似乎和霖很熟识，难道他知道“柳大侠”的真实身份？

        霖看一眼黑岚笑着说：“没关系，我跟我兄弟挤一晚就好。”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店小二应一声就走向后堂。

        黑岚有些不悦：“我有说要和你同房吗？”想起要跟这小子共处一室就浑身不自在。

        霖嘴角划起优美的弧度欣赏着黑岚的表情：“两大男人挤一间房有问题吗？还是说你断袖？怕你会爱上我？”

        “你……你……你才断袖呢！”黑岚反驳道，这家伙说话也太直接了。爱上他？咦，怎么可能？光想就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很巧，我对男人也没有感觉，所以，”霖收敛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就没问题喽！”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摆满了好酒好菜，早已等在桌边的霖顾不得形象伸出两只大爪子直奔中央的肥鸡，只听“咔吧”一声，那只烤鸡立刻变成了残障人士，不，“鸡”士。左手拿着鸡腿，张大嘴就是一口，右手拽过酒坛子，掀开盖子，单手抓起咕嘟咕嘟就是几口，一套动作下来，他的嘴边已挂满酒水和油水。对面的黑岚傻眼，眼前这“饿死鬼”真的是皇子吗？他没有被脏东西上身？“干嘛看着我发呆快吃啊！小心铁剑飘过来，想吃都没的吃！”嘴巴暂时得出空来，霖连忙张口说话。

        “我只是在想您的身份和吃相有些不搭，”黑岚尴尬地解释，“您平时看起来蛮斯文有礼的，想不到在这里看起来，比较……随意。”搜罗半天，她总算是找到适合的形容词了。

        霖擦掉嘴上的油脂笑着说：“你说这个啊，那些斯文有礼都是演给里面人看的，”“里面人”就是皇宫里的人，这样的隐语黑岚当然听得懂，“想当年我大难不死，却被一个怪老头抓去，他非逼着我学他的武功，八天不给我饭吃，我真是饿怕了。原来饿肚子真的很难受，原来白面馒头都可以那么好吃。”

        “所以你答应了？”黑岚被他的故事吸引，继续问着，“学到无极斩了？”

        再吃一口鸡腿，霖的笑颜更加灿烂：“没有，我哪那么容易屈服？是那怪老头趁我饿昏了不知道做了什么，等我再醒来就容光焕发了，他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黑岚也猜测着：“我看他是把毕生的内力都传给你，才会油尽灯枯而死。”

        “没错，事实就是这样，”有些口渴，霖喝一口酒，“后来我在囚禁我的山洞里发现很多怪图腾，细研究一下，居然是武功秘籍，学成之后，我埋了老头就出谷了。后来遇上铁剑，我才知道我学会的武功是无极斩，而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失踪多年的‘无极老人’。”

        “无极老人？”黑岚吃了一惊，“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据说五十年前，他一个人单挑了少华、青山、澎湖、崆峒以及莲花门五位掌门人，在这一战中，五派损失惨重也就此没落。”

        “其实呢，一切都是一个人的阴谋，我出谷不久就恰好在办案中解开了这个谜团，可是又有什么用，”霖苦笑一声，“他老人家依然是众人眼中的大魔头，”似乎看到黑岚光顾着说话并没有喝酒，有些不悦，“喝啊，怎么不喝？”

        黑岚推拒着：“公子，我真的不会喝酒！”

        霖有些醉了：“婆婆妈妈的，像女人一样，”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黑岚，看得黑岚浑身不自在，“想当年回宫前，我跟铁剑在这里大醉了三天三夜，他想他的睿儿，我想我的雪婧。只可惜，回宫之后，这样的机会便少了。我把你当成他，我以为你可以陪我一醉解千愁，只可惜你不是。”说着又拿起酒坛子大喝特喝起来。

        “好，既然你把我当兄弟，陪你一醉又何妨？”黑岚豪迈地说着拿起小一号的酒坛一饮而尽，喉咙一热，嘴里更是刺刺辣辣的，真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都爱喝这个东西。

        看着黑岚将酒喝下去，看着她那雪白的左脸逐渐变红，那样子就像冬天雪地里的一株梅花，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怔，然后便疯狂地跳起来。眼前的“他”真是太美了，即使戴着面具，那面颊微红的样子也比宫中所有的公主妃子都要迷人，可“他”竟是男人，一想到这里，霖感觉像吞了只死苍蝇一样难受，难受又能怎样？事实就是事实，无奈地端起酒杯，喝起苦苦辣辣的液体。

        黑岚只能呆呆地看着霖，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储君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呢？

        深夜，明媚如霜的月光薄纱般笼罩在狭小的客房里，照在两个人身上。椅子上，黑岚正运功打坐，月光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发出耀眼的光芒，正像他一样。床上躺着喝得烂醉的东方燚霖，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脸颊上，却使得他眉头拧了起来：“雪婧……躲起来……”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知道是梦话还是醉话，“雪婧不怕……我在……”

        他的话惊醒了打坐的黑岚，黑岚来到床边，发现他额角已经满是汗珠，有棱有角的面庞上满是痛苦的表情，黑岚拿出手帕擦拭着男人湿漉漉的额头，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他戴着手套的小手，不肯松开：“雪婧……不要走……不要走……”

        看着男人纠结的眉头、痛苦的表情，黑岚不忍将手拿开，便任由他紧紧地握着。皇宫中天真有礼，宫外豪放不羁，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两个都不是。但不管哪个他都充满神秘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他跟自己一样时不时地被噩梦骚扰？真想走进他的梦境，看看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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