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贺明明出了茶馆，叫了人力车，直奔招堤，在石凳上坐下，这个石凳是贺明明与黄择的接头地点，不是特别紧急的任务，他们不能直接见面。每天再忙也会到这里来坐一坐，也当饭后散步。除了一个老者专心钓鱼之外，远处有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妈和大爷在学交际舞。见无人注意他，就从凳子后面的石缝里取出了一张条子，站起来就往湖边，随便找一块石头垫在屁股下，若无其事的在那坐了一会。陌生老者在那钓鱼已经很多年，那个位置有他打的窝子，别的钓友也不会和他抢位置，他们有一个规矩，谁打窝子就是谁的地盘，除非天王老子，否则不会让开。他从侧边观看那鱼竿在那上下移动很厉害，那老者竟然睡着了。他不觉呵呵一笑，那老者神反应，一个激灵，杆子往后甩，鱼没有钓到，倒是把一条水老蛇钓上来，惹得贺明明哈哈大笑，那老者一看也忍不住笑起来。可怎么把鱼钩取出来啊？这倒是把老者给犯难了，他不准备要那鱼钩了，但又不忍心杀死水蛇，还是强忍着恐惧感把鱼钩取出，嘴里碎碎念：“死老蛇，贪吃的家伙，快滚，”把鱼钩扯出来，就把水蛇又扔到湖里。他觉得这个位置不吉利，就换到离刚才十多米远的地方。从新投放鱼饵，甩杆，完成一系列标准动作后，在那闭目养神。他全然不知道也不留意贺明明就在旁边哦。

　　傍晚时分，国军悄悄出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消灭马大发而去。三百多人乘着十辆货运汽车，关着车灯，慢悠悠的出发，他们要是急行军从城里出发也就一个半小时，但是他们计划在凌晨三点准时总攻进攻，所以时间不紧。他们预计晚上十点到达笃山，十二点派小分队逐个把外围巡逻的小土匪消灭或抓捕。据侦查，土匪老巢外围共有六个防护圈，每一圈由五十人左右负责，人数不是固定，就看他们中队长怎么安排，但是巡逻是连轴转，一个值班期间是四个小时。第六圈就是最外围，那天侦查班遇到的小头目就是最外围的，他们有五十人，但是五十人中又会分几个小组来巡逻，所以要消灭他们也不是很容易。大致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十二点准，侦查排用一个小时的事件消灭外六、五、四防护圈，炮兵就位，凌晨两点到三点消灭完三、二、一防护圈，其间步兵逐步包围山寨，凌晨三点准时，炮兵开始轰炸，最后步兵从四个门进攻。

　　国军首长把副官叫到跟前，“副官，命令侦查排开始行动。大家对准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报告对好。”“对好。”“对好。”“对好。”各个层级的军官对好表。侦查排的官兵已经越过一道道沟坎，斗争很激烈，那些土匪平常就是来混口饭吃的，军事训练少，就喜欢在外面借巡逻之际揩油老百姓的钱财，哪里会是训练有素的国军的对手。几乎没有等小土匪反应过来，就要么被割喉，要么被打晕、要么被捅死，几个来回下来，外三圈的土匪队员一百多人就消灭干净，侦查班模仿布谷鸟叫了几声，国军炮兵知道侦查排搞定，立马推着炮车到先前侦查的炮点，只见黑影来来回回搬运炮弹。凌晨一点到两点侦查排休整，两点准时行动，只见侦查排在各个石头背后猫着，见人土匪来后，有用麻绳套土匪脖子的，有用飞镖的，有用弓箭辅助的攻击的，就没有摸过枪，大家全凭冷兵器和一身过硬功夫，把那群疏于防范和锻炼的土匪放翻在包谷地里、青杠林里、松树林里、灌木丛中等。两点四十五分，枪向了，土匪先开的枪，意味着战斗提前，国军队伍的枪炮马上响应，土匪老巢顿时乱成一锅粥，他们没有应急演练过，一旦遇到突发事情就惊慌失措，大家越忙越乱。马大发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大声呼喊：“大家不要乱，不要乱，不要乱，机枪手顶上，迫击炮，快，迫击炮。快，把灯灭了，把灯灭了。”从几百米开外的山头冒着火舌，只见山寨火光冲天，死的死，伤的伤，此时关灯也没有用，国军阵地吹起冲锋号角，士兵从四个门攻入，国军小军官说：“仔细搜，仔细搜，不要放过一个人，仔细搜。”凡是见到手持武器的，一梭子弹就打过去让地面冒灰。一阵阵密集的枪炮声后，山寨没有枪声了，火光冲天。但山上的火光等于把黎明提前送来，这里的天已经开始亮了。“山寨的兄弟，你们听好咯，缴枪不杀，谁跟随马大发就是死路一条。快出来投降。”国军首长继续用喇叭喊着“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时间到，你们不投降的死路一条。杀无赦。”“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只见一百多号人双手把步枪横着举过头顶，蓬头垢面的出来，那邋遢的样子就是战败者特有的神态。他们把枪放地下，然后跪在那。国军首长用嘴斗着喇叭问：“谁是马大发？谁是马大发？”一个战败者回答说：“回军爷，马大发不在。我们老大，哦不，马大发还在后面躲着。”国军首长：“一排进去抓。”“是。”一伙人随排长出去了。大约十分钟后，一个身体强壮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被士兵押过来，大家看他的派头肯定是马大发了。但国军首长还是不放心，问之前被俘的那一群土匪：“他是不是马大发？”“是，我们老大。不，是马大发，口误，口误。军爷，口误。”副官说：“谅你也不敢。”国军首长说：“打扫战场。把他们压下去。”国军首长留一个班的兵力在马大发的窝点长期驻扎下来，他觉得这里易守难攻，要是马大发提前得到情报是不会轻易战败的。留下来的士兵把烧毁的房屋拆下来，没有被烧毁的房屋就找人来打理修葺一新，几十栋房屋只保留了完整的六栋，其余全被烧毁或炸毁了。此战，国军伤亡三十六人，土匪死伤六百多人，被俘一百零三人，另外马大发的家眷有十来个。看他们没有参与实际抵抗，国军把他的家眷都遣散了。

　　马大发，时年四十岁，早年曾参加过国军，在一次野外训练中，携带三百发子弹和一把手枪逃离了军营，先后在遵义、贵阳、昆明、铜仁、兴义等地谋生，郁郁不得志，久而久之，心理有偏颇，总感觉是世人欠他的。他最后流落在笃山街头，靠斗狠谋生。几个月后，慢慢有一些出生卑微而又游手好闲的青年跟随他，大家慢慢的对他盲目的崇拜和死忠粉。队伍日益壮大，为了向手下显摆，他带领一众兄弟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他对人又讲义气，抢来的女人先由他享受后就拿给众匪徒享用，直到女人身体被玩残了才会撵走，他抢来的女人不下百人，全部是这样处理的。时间久了，民间就传言说他能分配老婆，那些一直没有碰过女人的穷汉就到山里投靠他。他通过行贿收买地方驻军负责人，以致于够得一些军火，然后通过这些军火又在路上打劫过往人员，打劫来的钱又去购买军火扩充自己，如此往复，慢慢的，武器装备已经有很大改善。在高峰时期人员足足有七百多人，乡长都要给他脸色，否则自己老婆都有可能被他睡。他纵容手下，他的手下只要路过一个村庄，那村里的妇女还有十多岁的女孩难免被这些禽兽霸占，有些妇女直接被抢到山上来生儿育女，附近百姓恨得牙痒，但又无可奈何。只要听说哪家有钱，他们即便步行几十里也要去抢，富人家即便有家丁，武器也没有他精良，基本上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有可能被掠夺。他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其实就是母女，你说这个人能不被剿灭吗？有一天晚上，他与几十个弟兄到龙山镇一个富人家去抢劫，见富人李才华的二夫人和十多岁的女儿在吃饭，俩人都有姿色，就一起掳走。后来二夫人就成为他的夫人，十多岁的女儿也在某一些晚上被他多次强奸怀孕，夫人不得不同意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他。世事就是在他这里变得很荒唐、很怪诞啊，他就是阳泉山的天，就是阳泉山的地，包括笃山乡乡长也不过是他的傀儡，连乡长的老婆也被他睡了几次，而且乡长老婆年纪比他大十岁以上，他都没有放过。乡长最后一个女儿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他的夫人和二夫人就是亲母女，两个人共给他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二女，母女二人见面都不喊，也很少一桌吃饭，毕竟尴尬，乱了辈分。再乱的辈分在他哪里都是正常的额，他不觉得尴尬，反而是他向手下显摆的资本。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手下也没有几个是好人，几乎没有一个不犯奸犯科的，他们只要去行动，抓到一个女的就上，有一次连快七十岁的老太都想下手，结果那老太心脏病突发翻白眼死了才躲过一劫，保住了最后的名节。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各位看官，作为代表着正义的共产党能不借国军之手除掉他吗？只要有一点正义感的人，我想都赞成的。不得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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