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石村3水纹令牌
“那就是这两人的武器和动物有关？”任绯菱猜。
“噫……”石六叔咂嘴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说是武器，也不能说不对。总之他们应该还在谷内，我们先找找再说。”
“六叔。”任绯菱道，“这边有残留的血迹，可能是入侵者的血，我们不妨用噬血蚁去追踪？”
石六叔疑惑地一瞥，问，“那是什么东西？”
任绯菱愣了一下，“那是追踪用的虫子，可以寻着血的气息找到特定的人，无医用过的，我以为你们都有……”
石六叔沉默片刻，莫名笑了一下，眉毛却挤着，道，“你知道吗这小子，在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他长大一定会成为只给人治病的郎中，那些害人的，邪魔外道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碰。现在倒是长大了……”
“这噬血蚁是害人的东西？”任绯菱担心地问。
石六叔摇摇头，“害人不害人，老头子也说不好。但这本是不该出现于世的东西，违逆天道，终究会招来祸患。”
“这么夸张？”任绯菱皱紧眉头，“我想，无医应该自有分寸吧……”
石六叔叹口气，“他无非是仗着身体好，不把命当命罢了。今天捏个蚂蚁，明天捏个巨龙，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又有谁能管得了呢！”
“捏？”任绯菱琢磨着这个奇怪的动词，觉得继续深究的话，只会迎来无穷无尽的长辈抱怨。于是任绯菱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一路循着动物尸体，找入侵者的痕迹，竟拐回了大石村背面。此时远远听到村落中响起打斗声。任绯菱提起拐杖，打算冲入战场。石六叔赶忙拉住了她，带她一起躲到旁边的树丛后，暗中观察。
隔着树丛可以看到，在不远处土坡上，打斗的有三人，两个穿着兽皮大氅的男人，和一个村姑。那村姑不是旁人，正是石无医的师妹，石小椿。
只见石小椿一拳打断一棵树，一脚踢碎一块石头，婉如怪力猛兽。而大氅男们左躲右闪，一时竟显得十分狼狈。
“老妹儿，你这拳脚功夫忒也厉害，俺们打你不过，去把你家大人叫出来，俺们有事说道。”其中一个大氅男边躲边说。
石小椿攻击丝毫不减，并翻了个白眼，“打不过就滚，没人留你们吃饭！”
“妹儿啊，俺们哥俩从不对女人小孩动手，你行个好吧，别逼俺们破戒成不？”大氅男说。
“屁，戒不戒的，跟老子有半毛钱干系！”石小椿一掌打在大氅男胸口，直直把他打出十步开外，并撞断了一颗矮松。
“哇……”一旁躲在树丛里的任绯菱，忍不住发出喟叹，“想不到小椿姑娘如此厉害，这掌法气劲霸道，刚猛无比，莫非是劈山掌？”
“你眼睛真毒。”石六叔道，“小椿用的正是劈山掌。”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这劈山掌是宫中禁军教头简云的独门绝技。小椿姑娘竟有这种机缘？”任绯菱道。
“你说的没错，劈山掌是简云的绝技。而那简云不是别人，正是小椿的爹，她是正经的将门虎女。”
没想到作村姑打扮的石小椿，竟然是宫中武将的后人，“这大石村真是藏龙卧虎！”任绯菱感慨。
两人正聊着，只见石小椿突然跪倒在地，肩膀向外飚血，她的肩膀上赫然多出两颗动物利齿扎出的血洞。而造成这伤口的凶器，正是大氅男的手臂。那手臂如今已不能称作手臂，而是一个巨大的狼头，突兀地长在小臂之上。
“天哪！怪物！”任绯菱瞪大了双眼。原来石六叔说自己猜得太保守，是这个意思。那白猿身上的咬痕，不是来自齿状的武器，也不是特殊的功法，而是来自动物长在了凶手身上。
“你们是什么东西……”石小椿捂着伤口，艰难发问。
大氅男道，“俺兄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灰狼、雪豹是也。”
一旁的大氅男也从手臂上分化出动物头颅，是只白色的豹子，血口森牙，狰狞恐怖。
石小椿冷笑一声，“哼，不过是独孤绝弃的两条狗。”
灰狼瘪了瘪嘴，“啧，咋说话呢，骂俺们没事，对代宗主直接叫名儿也忒没规矩了。”
“代宗主，代你娘的代！”石小椿举掌欲攻，被身后人拉住手腕。她回头一看，拉住他的是石无医。
石无医刚从病床上起来，白色长衫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还没长长，看起来就像个刚刚还俗的和尚。
“他醒了……”任绯菱眼框一酸，竟落下泪来。
石六叔则拧起眉毛，小声嘟囔，“这孩子出来干嘛……”
“谁让你出来的！”石小椿直接对石无医吼道。
石无医无视石小椿的呵斥，给她上了止血药粉。转而对灰狼雪豹作揖道，“二位远来是客，舍妹失礼在先，给二位赔个不是。”
灰狼和雪豹对视一眼，不耐道，“又来个娃儿，去，叫你家大人出来。”
石无医收回手，于风中傲然而立，“在下石无医，正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令牌，举在胸前。
“大哥，是水纹令牌！”灰狼对雪豹说。
水纹令牌？任绯菱的视角中，令牌被石无医的后背挡住，她无法看到。她不禁摸了摸怀中的火纹令牌，一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见令牌如见护法，参见护法。大道虚极，唯我永生！”灰狼与雪豹跪在地上，向石无医行礼。
“二位多礼了，请起。”石无医收回令牌，问道，“宗主有何指示？”
雪豹回道，“代宗主说，三脚麻姑的事已经处理干净了，请您早些动身北上，不要耽误了大事。”
“石某心中有数，请宗主放心。”石无医道。
“话已带到，我们不打扰了，告辞。”灰狼雪豹抱拳作别。
“慢走。”石无医做了请的手势。石小椿似乎还想说什么，石无医对她摇了摇头。
在离开村落一段距离的地方，灰狼和雪豹一边走一边聊。
“我看这水纹令牌的继承人真不怎么样，怂得一批，他家妹子被俺们伤了，连个头都不给她出。这种怂货咋可能是少宗主的对手？”灰狼道。
“不好说，那水护法神医石仲庸，很会整旁门左道。这少年看着怂，却指不定是个蔫坏的。”雪豹道。
灰狼听了直叹气，“要依俺说，代宗主就不该整啥试炼，径直把位子传给少宗主完了。要是让这小子钻空子混了上去，俺可不服。”
雪豹嗤笑一声，“放心，就算少宗主输了，代宗主也不可能把虚极宗交到其他孩子手上，尤其是这个石无医。”
正聊着，二人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个人影，定睛一看，是位拄着拐杖的少女，横立在路当间。
“二位请留步。”少女开了口。
“哟，这大石村桃花还真多，刚碰上一朵，这会儿又一朵。”灰狼调笑道。
少女正是任绯菱，她面色冰冷，毫无笑意，看起来就像是来杀人的。
雪豹不想惹事，抱拳道，“我兄弟二人多有叨扰，如今事已做完，急于回去复命，还请姑娘让让。”
任绯菱从怀里掏出火纹令牌，举在眼前，“现在是不是可以留步了？”
二人见火纹令牌均吃了一惊，当即跪下，呼道，“大道虚极，唯我永生！”
任绯菱面不改色，收起令牌，拿捏着冰冷的语调，道，“亏你们倒还认得。”
“是……火纹令牌，您是储护法选定之人。”二人说话时低着头，很是恭谨的模样，甚至可谓有些畏惧，和面对石无医时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同。
任绯菱心下诧异，看来虚极宗这令牌与令牌之间，并不相同。“你们是谁的人？来此做什么？”任绯菱问。
“回姑娘，我们是奉代宗主之命前来带话，请水火风雷四块令牌的继承者，在腊月初八到长白山秃岭参加试炼，选出下一任宗主。我们获知水纹令牌的继承者石无医居住在此处，故来传话。但是火纹令牌的继任者身份我等并不知晓，还在通过其他途径打探，没有料到会在此处得见，如此之巧，真是好生令人惊讶。”雪豹停顿了一下，试探着问，“姑娘您果真是储晚山储护法的传人吗？为何会出现在石姓师徒的地盘上？”
任绯菱琢磨着这过大的信息量，一时没有回话。如果雪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虚极宗在十年前并未被剿灭殆尽，其残党一直在暗中培养着接班人，而令牌的持有者就是接班的候选人。腊月初八，四个候选人会聚集在一处试炼，从中选出新宗主。石无医正是继任虚极宗宗主的候选人之一。
“姑娘？姑娘？”雪豹见任绯菱久久没有回答，出言提醒。
任绯菱回过神来，反问道，“你们的任务除了带话，还有刺探情报吗？”
“没有没有，是在下失言。”雪豹赶紧低下头。
灰狼小声感慨道，“真没想到虚极功的传人会是个跛脚的姑娘……”
“闭嘴吧你，小心狗命不保。”雪豹小声回怼。
原来，他们真正惧怕的，是储晚山所创造的虚极功。任绯菱捏着火纹令牌，心想，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储晚山能教会陈清虚极功，让他成为江湖中最大的魔头，自然也能教会旁人，培养出陈清第二。然后让这个二代目陈清，拿着火纹令牌，去争当虚极宗主，延续储晚山在虚极宗内的地位。
而任绯菱并没有陈清那样的武功，如果和这两人打起来，自己只有死的份。若非为了探听情报，她也不会冒险只身前来截道。
“你们走吧。”任绯菱端着冷冽的气质，做出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模样。
果然，二人不疑有他，如蒙大赦一般地一溜烟跑了。
任绯菱长呼一口气，敲了敲自己僵硬到发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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