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实习工作
果然过了一会儿，老罗头像一闪回了一句：“最近出差北京，没在上海，过年不回，忙，回头再说啊。”
李戈告别齐胖子，临走时，回头往店里看着找着什么。
刚出门，又哦了一声，让潘怡等他一下，往店里走去。
一会出来，潘怡还没问，李戈说：“我刚才忘记问他开的什么车了。”
“什么车？”
“黑色奔驰550x，车牌不记得了。”
潘怡问：“你觉得他说在北京是骗人吗？”
“什么情况都有，我们拿到微信号的话。先从这个上面打主意。得想法子用这个微信号把他调出来，你来加他。”李戈说：“等下，你先发一个今天的朋友圈，就说明天要去实习了，要离开学校了，舍不得，发一些你校园的图加上你好身材的照片。”
潘怡脸红了一下：“切，你这是要我施美人计啊！”
“对啊，因为你是美人啊！”
李戈说：“朋友圈时间线上不可溯，所以很多骗子很懂利用这个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发信息。我看你朋友圈之前校园的信息还不少，就显得特别真实可信，要我改个头像装个美女，那我把以前历史时间线朋友圈的消息没有发过，就不象真实状态了。”
李戈面授机宜：“你发了朋友圈就加他好友，他通过后你就说不好意思，联系实习单位，误加了老板。对了，申请加好友的时候消息写：杨哥，李老师推荐过来找您！”
看来这个老罗正把手机拿在手上，一分钟不到，就通过好友申请。
“发段语音。说李老师推荐您公司在招行政助理实习生，希望有机会面试。”潘怡照着做。
老罗的头像是一只酒瓶，这只酒瓶回了句：你加错人了，我不姓杨。
“啊，对不起对不起。”潘怡发语音解释：“李老师给了我号码，说是杨哥，我可能输错了。打扰了，老板。”
“你挺会卖萌的啊！”李戈看着潘怡笑盈盈地道。
“你还说。就许你骗人，近朱者赤，近坏者骗，我是被你带坏了的。”
两人坐在街边公园的长椅上，翻看了一下罗浩明的朋友圈，对方设置三天可见，现下一条信息也没有。
对方不再回复了。
李戈说：“我把你也拉入维权群，你在里面发个消息，召集下在能来上海维权的投资者，我们在这边线下碰个头，时间就是今天傍晚，地点就是旅馆。”
“可能没多大作用。”这些人在哭着叫着都是很着急的，但是说起行动来维权，可没几个人动。”
“我们不知道骗子是不是在上海，他们住哪里，有关联的人还有哪些，如果投资者人越多，大家合计合计信息，也许有更多线索，这样对报警立案也有帮助。”
下午，李依娴发了一条信息给李戈：“李哥，我想起来，我和骗子语音通话的时候，他说在住家附近一个餐馆吃晚餐，然后说走着回家的，我一直跟他通话，应该有10来分钟。然后好象吃饭结账的时候，我听到老板娘在接外卖订单说了下饭店的名字，大概叫四宝堂。”
“什么时候的事？”
“两周前，具体是10天前晚上8点半样子。”李依娴发过来那个时段的聊天记录截屏。
“我查到一家叫四宝堂的餐馆，在富江路32号，离这边不算远，先过去看看再说。”通过这两天摸访，感觉嫌疑人罗浩明应该就是这附近住，或者住过，因为把注册的写字楼，国强老乡的店，吃饭的川菜馆，还有这个富江路的餐馆圈一个范围，这个圈左右上下不过15公里，差不多符合城市人普通上下班消费的圈子范围。
李戈看着潘怡奇怪地笑看着自己，不解地问：“怎么啦？”
“没什么，你又得请客了。”
现在的情况是老罗加了好友，但没有回音。
十天前在四宝堂饭店吃饭“刘先生”是不是罗浩明？
如果不是罗浩明，他跟罗浩明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潘怡说：“我觉得罗浩明不是‘刘先生’。”
罗浩明身份证照片虽然模糊，但要摇身一变，变成跟李依娴视频时的见到的精英男子，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至少目前可以确认两个真实的团伙身份，一个是刘先生，跟李依娴视频过，另一个就是收款单位法人罗浩明，公司注册时才能开设对公帐户。
李戈也觉得迷雾一团，先去富江路看看。
富江路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老街，两车道，附近主要是中档商品居民住宅。这条街最多的是饭店和房产中介店铺，李戈查了查，这里租房价格不便宜。
如果说骗子“刘先生”是一个骗子流水线上的一个模板小工，住这附近，成本也未免有点高了。
根据公开信息来看，一直以来，电信诈骗案中挟裹的非法从业者多是找不到工作的年青人，有分工明确的岗位和职责，有隐秘而封闭的工作场所，一般不会大摇大摆出来闹市随便晃悠。
而且迫于国内警方的严厉打击之下，从事电信诈骗案的骗子们早就逃到东南亚、缅甸、角这些管不着的法外之地去了。
与电信诈骗不同的是，目前一些集资案还披着一些合规的外衣，打着互联网、新兴行业的外衣招牌，甚至象长滩环球投资有限公司这样的骗局公开注册，还有对公帐号，所以非法从业者肯定在境内某个隐秘地角落。
相对于其他电话诈骗案来说，李戈感觉骗李依娴的刘先生不会是一个小角色。
四宝堂看起来是一家江浙菜为主的老店，不算大的门面，桌子有七八张。
李戈两人点了个两菜一汤，慢慢吃慢慢看，也没有和店老板打招呼，他留意到店老板收银台前和门口的两个摄像头。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和老板商量查看。
这时候维权群里传来消息，有三个人答应在上海维权者们线下碰头，李戈说：“统一一下时间，晚上8点在我们住的地方，不要在群里说，单独对要来的人说。”
回到酒店不久，维权者就说到了，第1个进门的是一个40多岁的光头大汉。自称姓张。是从嘉兴赶过来的。离上海不远。
第2个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戴着眼镜，头发略微花白，面容憔悴，想来估计也是损失不小。
最后一位过来的是一个30来岁西装革履的小伙子。
因陋就简，大家在李戈房间坐定以后互相大致做了一个介绍。
光头大汉叫张志强，有一家it维护公司投资损失200万。
50多岁的大姐自称谢姐，未说话就先流下泪来，也是损失了两三百万。
最后这个小伙子叫王鼎。说是和朋友在做保险代理，河北人。
至于大家是怎么长滩环球联系上的，除了王鼎说是朋友圈推荐的加了好友，谢姐和张志强都说是陌生好友，陌生电话打进来，加了好友说去投资。
前后时间也都一个多月。可以想象得到加张志强的是个美女销售，而加谢姐的是一个40多岁男子，长得像一个电影明星，有着一个电影明星头像的经理，哦，头衔是长滩环球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名字叫张富生。
潘怡悄悄用手机给李戈发了一条信息：“天啊！这些人都好有钱！我还只以为我妈是傻子，原来我妈还是被骗得最少的。”
李戈没理会她。
李戈先谈了谈这两天的调查情况，但罗哥的加好友信息按下未表。
就说现在线索断了，问大家还没有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一下，又问了问报警立案的事情。
王鼎说：“我们之前共3个投资者一起去了去了经侦大队。目前是可以去登记，但是立案通知书说要经过调查以后才能发，也就是说没有正式立案，但是现在可以受理报案了。”
李戈问：“大家转款都集中在10天前是不是？起初小额的投资都拿回去了？”
众人点点头，谢姐说：“骗子在玩放长线钓大鱼，然后统一在一个时间段里把大鱼一兜拿走。”
张志强说：“即便有人及时报案，一般来说转款是前脚进后脚就会被转走，感觉对冻结和查封公司账号，估计是太迟了。”
大家点点头，那么还是找人吧。
李戈说：“除了找人，也可以说现在我们在做一些警方的事情，但没有法定授权，所以任何事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比如今天这个饭店怎么能拿到老板的监控视频，除了跟老板商量花钱买，或者通知警方来参看的话，我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王鼎说：“我认识有个朋友在这边做警察，之前我的事跟他也大概说了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李戈说：“你现在能不能打个电话问下，能出面帮忙的话，我们就省力了。”
突然潘怡用手肘悄悄碰了碰李戈。
王鼎讲完电话回说：“我朋友答应了现在就可以带我去看，恰好富江路那一块他熟。”
李戈说：“我这有个受害者具体和骗子通话的时间，就按这个时间点去调取，我给你一个硬盘，你呆会复制了给我送过来，我们连夜查看。”
待其他人走出房间，潘怡说：“老罗来信息了。”
“他怎么说？”
“他问我要找什么样的实习工作。”
“你就跟他说行政、助理、销售都可以。主要是混一个实习经历，当然能找到正式工作最好。”
“我学校在河北，他在上海，这个怎么接话？“
“你读哪个学校就实话，你可以说想去大城市，毕业了好找正式工作。”
潘怡一一按商量好的话术对答。
“回了回了。”潘怡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老罗回信：“成都愿不愿意去，我们公司目前不招，但我有个朋友公司可以给你实习岗位。”
这家伙居然在成都！
李戈有些意外。
“那我们拿到了饭店视频，明天就去成都。”潘怡用了个我们。
“你不上学啊？你是要跟我实习侦查工作吗？”
潘怡脸红红地说：“我放假了，再说，再说我要为我妈妈讨回这个钱！”
李戈心想：一起去成都也是有必要的，把这个人调出来还需要周折。
“那我给你买机票，我们一块回成都。”
快11点时分，王鼎打来电话说搞定了。
一会儿王鼎和他的警装朋友走进来，大家打一个招呼，李戈发现这个朋友衣服上没有警号，那就是协警了，县官不如现管，协警有时候还真能帮上大忙。
当下众人打开电脑，按照李依娴说的时间线具体查看一下视频。
有了具体的时间线，很快就查到10天前的晚上和李依娴语音通话的这个人。
这个人身材不矮，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从车上下来，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饭店门口的摄像头是看不了车牌，但车型果然是一个黑色的奔驰。
这人短发微蓄须，30多近40岁左右年龄，长脸大眼，外貌说不上有多出众，但穿一身西装革履样子，也像精英人士那么回事。
潘怡说：“难怪女人会上当，这完全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外壳。”
王鼎的协警朋友说：“我问过老板，这个人不常来吃饭，也不记得有什么特别印象。”
李戈这段视频截录下来也给王鼎发了一份：“后面你和这边经侦沟通的时候，可以适时把这个视频给警方提供过去。”
李戈说：“我和潘怡明天回成都，要追查这个法人。”
大家又单独拉了一个小群在里面商量。
看来老罗是完全上钩了，他提出让潘怡给他发照片过去。还要简历，美其名曰要给朋友公司先推荐。李戈说那就给他发吧，把姓名、年龄、身高都改一下。
一会，老罗又说想视频看一看人。
李戈说：“你回今天有点晚，还在宿舍里不方便，最多到洗手间开一分钟视频，记住你录屏他的样貌。”
几分钟后潘怡走出来说：“鬼得很，你看，这骗子遮挡镜头根本不露脸。”
“那也没事，他说话的声音是录下来了。现在比较确定的是：他就在成都。”
“明天一早出发。那你给他回信息说考虑一下，明后天坐动车到成都。”
李哥和潘怡落地成都后，维权群里面又多了几个积极回应的维权者。
李戈说追查到法人信息有可能在成都，有两人说明天就能来成都帮忙。
李戈视频发给李依娴，问她视频里这个人是不是和她视频过的王先生？
李依娴说正是这个人和她视频过。那么，就看这个王先生是不是要找的罗浩明了。
李戈问李依娴能不能让潘怡在她家住一下，这样也为潘怡减少一些花费。李依娴说没问题，李戈把三人拉群，给潘怡约了一辆车过去李依娴家，然后自己先回天府之星商务调查事务所了。
关于上海的调查情况，由潘怡和李依娴具体详说。
休息一天，李戈在想怎么逮住这个老罗？
第2天下午，群里呢称叫“火柿子”的积极维权投资者从郑州先赶到成都，傍晚的时候长沙来的“清江水”也到了。李戈在小群里让大家先住下，吃了饭就到火柿子的酒店来商议。
火柿子30多岁，是个大块头，在郑州做代理销售轮胎生意。
清江水50左右，瘦瘦小小但人很精干，戴一个眼镜，头发不多，说是做建筑工程。
火柿子损失200多万，清江水说投了100万。
大家见面也没过多寒暄，李哥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调查情况，就说现在这个法人大概率是在成都，然后大家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把他引出来。引出来以后又该怎么办？因为这个事情目前还是商业合同纠纷，报警的话有可能还不会管。
清江水说：“那就以讨债的方式吧。”
李戈建议：“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暴力，使用暴力会有可能不能控制局势。”
“另外，”李戈说：“我怀疑这个法人也还是一个马甲。从他同小潘的微信聊天中感觉，这不是一个骗很多钱的骗子的行径，至少不严谨。”
查了一下动车，李戈信息问潘怡：“今天聊的情况怎么样？”
“今天聊的不多，他催我来成都，说要到车站接我。”
“那你就告诉他明天早上出发，下午5点到成都东站，让他来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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