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都可悲
他说：“我从被父亲从院子里带出来的第一刻起，就是为了能够自由控制我的心脏帮他启动移动之城，我平时在云氏虽然不用干活遭受打骂，但是他们那种对异族人的恐惧和厌恶，对我一个连私生子的都不如的人的高等蔑视，像颗毒瘤被我的父亲亲手种在我的心里。”
“直到我五岁那年，我失手把一个逼我喝下他尿液的人推进火药里，他身上携带的火机迅速点燃火药，那天云氏死了很多人。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场遭遇里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后来我向他的尸体道歉时，里面神族一种我完全无法控制的能力把他变成了怪物。”
“我因此第一次有资格叫那个男人一声父亲，我
假意让那个怪物听的话，帮助他解决掉云氏的五房，自己却差点丢了命都没有把他供出来。父亲才给了我一个大少爷应有的地位和尊重，我得以有了自己的实验室，有学习知识的资格。”
他继续说：“后来，我的母亲死了，父亲要求我拿走她的眼睛，不然我的弟弟就会没命。我重新回到那个院子里，弟弟瘦小的跪在雪地里，母亲只裹着一张草席躺在一块木板上，我给他下了药，把母亲的眼睛剜出来，结果一颗直接飞进我的肚子里。”
“再后来，弟弟出来了，我的地位越来越低，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后半生，可弟弟居然想杀了父亲、灭了云氏，我怎么可能允许他这样做，我姑姑怕我有二心，早就让我父亲在云氏设置了一个东西，我父亲要是死了，这些半腐怪物们都会从云氏扩散出去，到时候我和我弟弟就是全天下的罪人。”
“唉，当时的云算很聪明，一双湛蓝单纯的眼睛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他误会我，给我下蛊，企图把我困在云氏，可惜他第一次并没有成功，我反把他关进了地宫。”
“那我呐，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清辞蹲下来，从他身上活活掐下来一块肉，仰头看着。
“哈。”云深发出一声笑容，“遇见你，真的不是我早有预谋的，是因为我姑姑一直要云氏提供大量的火药给她，我实在忍受不了她了，专程去鬼域找楼百妖帮忙的。”
“所以，我对你来说是一个意外吗？”
“是，我真的没想过故意去伤害你。”
“好了，我知道了，孩子随云姓，叫云翼，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清辞表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她静静看着云深现在还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外面，静静看着云深下沉的速度变快。
莫湫担心的看着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往雕像上面一撞，把自己送去和云深见面。
“姐，没事吧。”莫湫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清辞站起来，手指撇干自己脸上的泪，看着地上只剩头顶的人，泪又不自觉的自动滑落，“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我们的关系，可他做的事情实在让我心寒。”
清辞转头眼睁睁的看着莫湫，哽咽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半腐怪物出来，为什么要和南离联合杀那么多的人。可是他一直都在尽可能的推卸责任，就像在云算的故事里那样，两个人都在尽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姐，可能是他们的成长经历使然，从小到大身边暗地里坏的人太多了，而且莫湫觉得他们对对方的感情挺矛盾的，互相纠缠、折磨、报复，却都没有真的动手杀了对方。”莫湫抱着云鹤，对清辞做出请的动作。
清辞越过他走在前面，“唉，就像我和南离，不管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多恶劣，要如何如何的折磨对方，可终究都下不了毒手。就好像那个人要是没了，我和这个世界就彻底啊断了联系。”
回到地宫，莫湫老远就看到前方路中间似乎趴着个人，他把云鹤头朝下的递给清辞，自己放轻脚步上前查看，“请问你还有气吗？”
“救救我。”
“啊！”
他刚靠近，就被对方转过来的一张脸吓的猛的往后退，眼里顿时充满泪水，“谭瑞国，你做什么？就不可以挪到墙边靠着，提前发出声音吗！”
“唉，我都这样了，扶我一把。”
清辞上前查看了谭瑞国的伤势，“莫湫，你来扶他走，他身上被半腐怪物挠了好几爪子，动不了了。”
“哦。”
“你带他去展道对面，那里可以提供他休息，我先进去。”见莫湫已经把谭瑞国扶起来，清辞提前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加快速度寻找着半腐怪物，或者其他生物进来的痕迹。
到了展道，这里开始出现血迹，清辞想起南离，南离只是被她害成了废人且不能行走，而这些血迹看着还有拖拽痕迹。
她心里一惊，急忙往里面跑，等喘着粗气到了深处的墓室。南离正倚在圆台上追剧，见她进来，指了指角落的一具尸体，“它把我拖出去了，然后又把我拖回来，姐姐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它手底下保住一条命的。”
她语气得意，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清辞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端着坐在她旁边，看她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你怎么自己上圆台的？”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上来，可怜我一个孕妇，被亲妹妹关在这里，受尽屈辱，差点被怪物吃掉就算了，落到这步田地，还有自己爬到一个干净地方来。”南离长篇大论的说完，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她摆了摆手，十分无奈的表情摆在脸上，“算了，不和你计较、唉，谭瑞国终究是有反心，如果我没有亲自过来，或许他已经变成你们的盟友了。”
“差不多吧，谭瑞国这个人我们都知道他，他和云氏姑奶奶的事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什么事情？”
清辞好似还被呆呆的蒙在鼓里，“哼，真是蠢笨。”南离恶狠狠的骂她，“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乞丐，为了上位给北境司令官下药，还不惜把人家和别人生的孩子当自己亲身儿子，然后又勾搭上了云氏在神圣岛的姑奶奶。”
南离怕清辞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又特意补充一句，“哦，就是你们说的老太太。”
“这样看来，云算和云深说的故事你都听过？”清辞笑问她。
南离哀怨的看向她笑眯眯的眼睛，“你这双眼睛可真漂亮，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生了这么一双眼睛，看起来还顺眼一点。”
南离抱怨完，才转开话头，接上清辞的话，“是啊，我都听过，但谁说的也不信，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蜂窝煤球，“他们的心眼多到恐怕能放下一吨着东西，你没和他们相处过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可是就是为了和他们合作才来的。”
“这样看起来，我还要多和你请教请教。”
“请教可不敢，就请你赶紧收起你那对要吃了我的眼神。”南离背过身去。
清辞站起来，检查这只被南离弄死的半腐怪物，南离紧紧揪着衣领，眼神飘忽不定，听着背后的动静，生怕清辞发现了什么。
“好了，看了一遍也没有什么东西。”清辞无声的笑着，南离发抖的肩膀都已经暴露了她自己。
她放轻脚步从南离背后猛的揽住她，“姐姐，我这心里好慌，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事情，怕被人发现一样，你安慰安慰我。”
清辞语气轻缓，听起来有点像是半睡半醒间的鼻音，南离不自觉的颤抖，丝毫没想到清辞是在把自己的心里活动说出来。
“你这个小丫头，这里可不是咱们小的时候，你我也都长大了。”
“是吗？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姐姐，起码她不会处心积虑的害我！”害我两个字清辞几乎是咬着南离的耳朵说的。
南离被她说的心猛的一跳，一把把她推开，“想要我安慰还提这些事情，你这个贱人真是骨子里就犯着贱。”
“是吗？姐姐，你小时候不是说爱我吗，小心把我惹急了，我把你好好改造一下，让你爱我啊！”
“你！贱人…”
南离咬牙看着离开的窈窕身影，这个女人总有办法气的她心慌。
清辞倒是无所谓，反正和南离这样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出门拿着帕子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她就去找了谭瑞国他们。
外面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清辞抬脚进去，谭瑞国倒在地上歪头看见她，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唉，您终于来了，这个莫湫自从跟了您，我在他眼里都不知道算什么东西了。”
清辞早已习惯了谭瑞国的说话方式，挥手让莫湫出去，“外面守着，没我吩咐不要进来，让我和咱们谭瑞国谭处长好好聊聊。”
“哦，莫湫会乖乖在外面等着的。”
关门时，莫湫看向里面，清辞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谭瑞国还躺在地上，任何一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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