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姑娘,我想问问,盈盈佩戴的香牌,是你所赠是吗?”孟褚走出茶楼很远,才走进一个隐蔽的后巷,停下脚步,回头问我。
“是啊。”我理所应当的点头,装傻道,“怎么了?”
先拿香牌作引,就是要警醒孟褚,让他知道那块香牌是孟夫人送给我的,如此他便会心中忐忑,不知我到底知晓他多少事情,乱了阵脚。
再突然搬出钟临缘来堵住他的各种借口,逼得他无话可说,无路可走,显露本性。
现在看来,这两招都如期得逞了。
“听我夫人说,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看上了这块香牌,她才慷慨相送,想必她口中所说的,便是姑娘吧?”
“夫人谬赞。”我看似谦虚,实则毫不谦虚地承认下来自己的机灵可爱,心中暗想孟夫人真有眼光。
“姑娘既喜欢,那为何这香牌又到了盈盈手中?”看样子他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质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此事?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我是谁不重要,”我也不装了,两手抱臂,无奈耸肩,“香牌是我要的,至于为何到了刘诗盈手中,那自然也是我给的!”
“你什么意思?”孟褚黑着脸沉声道。
“怎么?你怕了?”我心满意足地嚣张叉腰,“你不就是怕我告诉你你夫人,你在外风流快活,沾花惹草,你夫人一生气就断了娘家的财力支持,又怕我告诉盈盈你无心和离,只是玩玩而已?”
“这些与姑娘有何关系?”孟褚显然被我戳穿了心事,英俊的小脸垮成了打霜的茄子,咬紧了牙根,握了握拳头。
“与我无关。”我勾唇笑了笑,眉梢轻扬,“但本姑娘就喜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见不得这种龌龊之事,自然要站出来说上几句公道话!”
“疯女人,我玩女人碍你何事?!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你也别想好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无别人在场,孟褚直接撕了斯文败类的伪装,气得连声骂道。
“啧啧,这你就恰恰说反了!”这个比喻真是让我笑得前俯后仰,连连摆手,“我上辈子不是狗是耗子,而你,说你是狗男人都侮辱了人家狗狗……简直就是猪狗都不如的无耻败类!”
“你!——”孟褚气急败坏地扬起手就要扇过来。
“住手!”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喝,我意料之中地淡定回头,如愿地看到刘诗盈出现在巷口。
“盈盈,你听我解释……”孟褚立马收回方才的嘴脸,上前安抚。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刘诗盈痛心疾首地甩开他的手,“你满口谎言,还企图动手打人,我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
“不是的!”孟褚回过身指着我反咬一口,“是她口出恶言,无事生非,盈盈你不要信她!她就是坏人,来拆散我们的!”
我翻了个白眼靠在墙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嗑得欢快,“哥,别挣扎了,你以为我姐是刚来吗?只看到你想动手,没听见你说啥?”
孟褚愣了愣,茫然地看着我。
“从你我进来这条后巷,就有人带着我姐躲在巷子口听了!句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分出半把瓜子递给他,“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干嘛跟你出来掰扯?难道真的不怕你打我啊?还不是为了引你自己说出实话……对吧,表哥!”
我朝巷口喊了一声,钟临缘悠悠闲闲地冒出一只脑袋来。
“表哥?”孟褚瞪大了眼睛指着钟临缘,“他是你表哥?!他不是官媒!你们是一伙的!设了计来陷害我!卑鄙!”
“怎么?我是她表哥就不能是官媒了?这两个身份为何不能并存?”钟临缘奇怪道,“你真以为我是他们找来演戏的?”
孟褚已经被搞糊涂了,也顾不得去深究钟临缘的身份,而是转战攻略刘诗盈,苦心解释,“盈盈!你不要信他们,他们图谋不轨,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又开始煽情了!”我将孟褚不要的瓜子分给钟临缘,摇头咂嘴,“这演技不比戏园子里的戏子演的好看?”
钟临缘接过瓜子,点头赞同。
“你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败类!骗我等你这么久,你自己倒是两头欺瞒快活得很!”刘诗盈气得眼泪汪汪,颤抖着手泣不成声,“可怜我还傻傻地相信你会和离!愚蠢至极!”
“不是的盈盈,你相信我!我娘尸骨未寒,我就休妻,实在是愧对她老人家啊!”孟褚死心不改地挽救道,“再说了,我的香坊是我岳父岳母出资经营,和离以后,香坊支撑不住,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以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这些还怎么给你幸福?!”
“给我幸福?!”刘诗盈踉跄后退几步,冷声质问道,“你亲口承认你是玩女人!你给我什么幸福?!你是不是还盘算着如何让我说服我爹把钱都投给你的香坊!你好钱色兼收,再去玩弄别的女子!”
“呸!畜生!”我啐了一口唾沫。
“呸!人渣!”钟临缘跟着啐了一口,惹得孟褚不快回头时,又贱兮兮地微笑道,“抱歉!我呸是吐瓜子皮呢!”
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事情上,我和钟临缘总是能够一致对外,狼狈为奸,默契十足。
“刚开始你就骗我,说你没有家室,我信了!后来又骗我,说你夫人粗鄙丑陋,骗我说你对他毫无情意!我又信了……”刘诗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如今你被戳穿了,还要满嘴谎言来掩盖你的无耻!”
孟褚眼见辩解无用,只好上手猛得抱住她,企图用臂力化作柔情来说服刘诗盈,将她揽在怀中。
“欸欸欸!”我直起身子,欲上前阻拦,“说归说,别动手!放开你的猪蹄子!”
孟褚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挡住刘诗盈的视线不许她看我,在她耳旁低语哄骗,“盈盈,那些话都是他们逼我说的,不是我本意。你不要听他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原谅我,我给你交代,我们定亲,我们私定终生,我回去就跟那个女人和离,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拿这些话去骗别人吧!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奈何刘诗盈彻底清醒,再也听不进去半句,绝望地推开他,一把扯下腰间的香牌,“坏男人,我要把这个拿去给你夫人,告诉她你的所作所为!”
“不能去!”哄不好刘诗盈,被反踩了一脚,孟褚听到她说要拿着香牌去找孟夫人,害怕事情捅到了夫人那里无法收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气极上火地上来抢夺香牌,“给我!”
撕扯纠缠之间,刘诗盈死也不肯撒手,孟褚气急败坏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响,刘诗盈被他打得一个趔趄退后,脑袋差点撞着后墙。
我火从中来,将瓜子狠狠地扔到他脸上,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刘诗盈将她护在怀中,眼见着孟褚的巴掌要落在我身上,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却迟迟不觉疼痛,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影快速地将我和刘诗盈拉开,挡在了我的身前。
没想到孟褚还不死心,狗急跳墙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乱刺过来,钟临缘为护着身后的我与刘诗盈,不敢轻易让开,抬手抵抗间,手臂被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瞬间浸湿了袖口。
“银元!”我将刘诗盈推到巷子口,让她快走,转身去拉我家大人。
钟临缘见我走到巷子口又转身回来,眼看着孟褚的匕首刀刀戳过来,越来越无章法,着急地冲我吼道,“走!”
“啊——”一刀过来差点捅着钟临缘的肩膀,又一刀过来几乎离他心脏差了几毫,我吓得心惊肉跳,尖叫着去拉他。
一个黑影儿突然从我身旁掠过,我只看到一只穿着官靴的脚从身后踹过来,正中孟褚胸口,踢得他飞撞在墙上,又俯爬摔倒在地,匕首哐当一声甩了出去。
全峰哥哥十分及时地赶到,一脚踹飞了孟褚伤人的凶器,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只是动了动双脚就让他束手就擒,不能动弹。
“孟褚!我要告你诱骗良家少女!我把你送官纠治!”刘诗盈愤然怒道。
“孟褚,你方才说要与我姐姐定亲,但你乃有妇之夫!我要告你重婚之罪!不把你送进大牢我阿呸就誓不为人!”我惊魂未定地紧紧握住钟临缘的手,气恼狂吼。
“孟褚,你罪犯重婚,又企图杀人灭口,重伤朝廷命官!”钟临缘从怀中掏出官媒令牌,怼到他脸前,“本官现在要通知官衙依法查办!”
“孟褚!”一声痛心疾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孟夫人站在巷子口处泣不可仰,将手中的香牌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一字一顿句句锥心,“我,要,同,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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