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儒商张霭棠故居之燕居生活

走进二进院子。推开正房低矮厚重的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几把红木束腰带托泥透雕卷草纹圈椅，正面是两把，间隔放着三张高几，两边又有两把椅子。都是明代风格，造型优美流畅。椅圈曲线弧度柔和自如，俗称“月牙扶手”，  其扶手两端饰以外撇云纹如意头，端庄凝重；后背椅板上方施以浮雕开光，透射出清灵之气；两侧“鹅脖”亭亭玉立，典雅而大气；座面以麻索所制；前足底部安置脚踏板，装饰实用两相宜。在扶手、靠背、腿足间，都配制雕刻牙子。明式家具形制简约、体态优美、气质空灵，既可以给家居生活带来一股文人气息，又不会让家里显得太繁琐。

“一个古代的创造者，将他的情感或巧思，蕴藏于一件器物中；我们现代人，如果细细观摩此物，捕捉到了这个心思，那么就是一个奇妙的灵魂穿越。可惜，失传的是古代匠人之心。”林风说，“古代文人意匠，多为‘杂家’，学贯百家、艺通百科，所以，不管是造园，还是制器，都鬼斧神工、惊为天作。说白了，古人造诣之才情，方能造出古人之器。”

“就像斗拱吗？”

“对，就像斗拱。”

“我托朋友让他做一套斗拱的玩具。”

“真的吗？”林风的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要是那样可真的太好了！在玩耍中就可以熟练地了解并掌握斗拱的结构。要是能量产的话，让小朋友在玩耍中就可以学到的，了解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了解我们的文化……”

“你的这个想法，我一经提出来，他便十分赞同，他说这比外国传来的积木好多了。”

“是啊，外国的建筑是用石头垒砌的，要比积木的话，哪能和我们的木构建筑好呢。看看应县木塔，它的设计，大胆继承了汉、唐以来富有民族特点的重楼形式，充分利用传统建筑技巧，广泛采用斗拱结构，全塔共用斗拱54种，每个斗拱都有一定的组合形式，有的将梁、坊、柱结成一个整体，每层都形成了一个八边形中空结构层。其设计科学严密，构造完美，巧夺天工，在中国古代建筑艺术中可以说达到了最高水平。据说把应县木塔的木结构，一件一件地拆下来，即使凭现在的科学技术一一拍照记号，然后想复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真佩服老祖宗啊，他们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我们却没有能力去继承。”

西侧屋进门对面摆一立式衣柜。底部是一个抽屉，上面一分为二，右侧单开门，装一面长大照衣镜。左侧自上而下，一个双开门小柜，柜面镶镜子；敞口柜子四沿做雕花卷草；然后是两个小抽屉。把手均为铜件。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柜顶的网格雕花。两边雕花用木条做卷草状收边儿，中间托起一朵西番莲，为了赏心悦目，西番莲顶部又加了一片叶子做装饰。

“看，顶部的装饰真是美啊。”

“现在的确很少见啊。”

“一看就是一个女人的柜子。真让人羡慕呢！”

“你也可以照样子做一个。”

“说的是那份心情啊。这幅生活气息，还有立框边架上的铜盆，你可以想象当时的生活场景，充满时尚气息……当然，跟现在比是落伍——跟你说你也不懂。”

西面屋子都是日常用品。有茶具若干，一个白瓷茶壶，红荷花绿荷叶的壶盖，盖顶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的小脑袋刚刚探出荷叶，双耳垂荷。壶身隶书着“清香自远”和“平亥致盛主人作”，还有红印章。

“好像是私人定制呢，看起来那字是出于主人之手。”晓彤说。

还有一个有着大朵大朵红花的碗，显示着主人的审美情趣。两副眼镜，一副黑色塑料框的，一副是铜模具的，铜框子，铜鼻夹，用钎巧铜铆钉与镜片相连接，精美而别致。

“那个，戴上一定很沉的吧。”

晓彤却不关心这个，她看上了那个小荷包。包上绣满了花纹，有青色的，粉色的，还有红色的，外浅内深；中心像两头大蒜，仔细辨认，那不过是两个花骨朵，却惹人喜爱；四面用展翅的蝴蝶作边。包盖中心是一朵夸张的大红花，四边小鱼相贯围成一圈。

“很好的创意啊！现在市面上难得见到这样的好东西了。”晓彤说。

“现在都是机器加工，人也如机器一样了，心不灵，手不巧呢。”

“哼，你们男人也不是这样吗？”

林风木木地看着，对于这话，他摸不着头脑。

出了门向东望，便可看见文庙前西边的礼门坊。

十字路口东北角的门楼匾额上写着“大成坊博物馆”。

“这是个什么地方？”

“进去看看。”

进了四合院儿，倒座房门开着，长大的桌子上铺着宣纸，旁边有笔和砚台，供书法爱好者写字。

向东进去是一个长长的屋子，便于讲学，已经不是四合院的标准格局了。大概是老师已讲完，讲台上没有人。下面的一排排条桌前，很多中老年人在那里练习书法。也有几个人请教一位老人习字方法。

林风和晓彤两人静静地看着。

左侧墙壁满是魏碑挂屏。有邙碑先导《封和突墓志铭》，有雍容娟秀的《元淑墓志》，有雄俊伟茂的《五十四人造像题记》，有标致碑刻《平国候韩弩真妻碑》，还有《司马金龙墓表》。

有一个中年妇女认真写着。俩人专注围观。

那妇人蛮谦虚地笑道：“写的不好。看魏碑书法得去明堂。”

“真的写得很好啊！”晓彤由衷地称赞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出了博物馆，晓彤对林风说。

“到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风和晓彤向东路过“官员人等至此下马”的汉白玉石栏内的石碑，穿过“礼门坊”，回看牌坊上的匾额，写着“德配天地”。

他们在文庙的“棂星门”前驻足。

“棂星门”的冲天柱格外高大，与牌坊的比例不相协调，是让人敬畏呢？还是要突出孔圣人的卓越贡献呢？

东侧牌坊上是“道法古今”。

“算了吧，不去了。中午了，我该回家了。谢谢你陪我。”晓彤面无表情地说着。

林风从这“谢谢”声中听出了生疏之意，无奈地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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