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姜小姐

“之后，范文程仍然要给清军出谋划策，别的方面我佩服他，在这方面，我虽然是大明朝一个无业游民，也瞧不起姓范的。我倒是瞧得起咱赵老弟，居然把姜总兵的小姐弄到手。佩服佩服。”马六说。

“是倾心于我。”赵九说。

“那还不一样。”

“我得到了她的心。”赵九解释说。

“得到了心？难道你还没有得到她的身子吗？据兄弟们说，有天夜里姜小姐可是去乾楼找你去了。”马六问。

“我们在乾楼上看了，看了一晚上星星，聊了一晚上天。”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人吗？”

“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对姜小姐的爱，是纯洁的，我们生死一起，誓与大同城共存亡。”赵九说。

“怪不得姜总兵曾让小姐回老家去避难，姜小姐不回呢，原来是因为你的甜言蜜语让她蒙蔽了心智……”马六说。

“胡说。小姐说：‘胜，何处不是家，败，又何处是家？’姜小姐的纯真善良以及胸怀，可是你们懂的。”

“我们当然懂的，姜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一个女孩子家家非要来个比武招亲，比射箭。其实军队里箭射的好的人多了，比姜小姐箭法好的有的是，只不过有的小伙面对着总兵有点自卑，有的不愿意倒插门儿罢了。你小子倒是无知者无畏，一门心思练箭，要去比武招亲，到后来还真是捡了便宜，赢得了小姐的芳心。”说完，马六哈哈大笑。

“赵九哥可是箭法高明。你们不觉得他有过人之处吗？”李四说。

“他脸皮倒是厚，堪比城墙拐弯儿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敢癞蛤蟆……”马六说。

“胡说，我看你们都不如赵九哥人好。”

“那倒也是，这么纯真的人的确少见，哈哈……小子你从哪里来？”马六问赵九。

“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来？”赵九每次问到自己这个问题时，他的头便疼起来了。

“你喜欢姜小姐哪一点？”马六咄咄逼人地问道。

“小姐清新脱俗，仪态自然，像花儿一样纯洁美丽。”赵九说。

“呵呵，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姐每日练习射箭，以后可有你的苦头受的。”马六说。

“小姐深明大义，关心大同城的未来。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我们将双双殉情大同城，以此见证爱情。”赵九显出黯然的样子。

“小子，有种！小姐怎么就把你迷成这个样子？我们可不喜欢她那种傲气的样子，一点都不温柔。”马六说。

“小姐说：‘女人，只对一个男人温柔。’”

“嘿，无药可救了。也不知你们那里的女人是啥样子的？”

“我们那里的女人是啥样子的？我们那里的女人……”赵九又头疼了，他想不起来，但他能感觉到他不喜欢他们那里的女人。

他们那里的女人是自立的，但是真正的自立吗？女人天性有依赖思想，但她又不甘于依赖……

“看，我说是疯子吧，要不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再问问他，”马六转向赵九大声问，“你的箭法是怎么练的？”

“喂，你那箭法是如何练的？你们那里人都箭法高明吗？”刀疤脸也问。

“怎么练的？射箭俱乐部呗。”林风差点喊出来。

“怎么练的？就那样练呗。”赵九说。

“有什么诀窍吗？”刀疤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诀窍。”

“哦，我听说过，”把总说，“据说是‘身法亦当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此为要旨，即尽善矣’；亦云：‘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你说的那都是外在姿势，那是没用的，”赵九说，“用一句话总结，就是自然，心气平和，身体自然，用心专一。就像你喜欢一个女子，你就要忘掉一切，一心在她身上；射箭也是一样，看准目标，凝神贯注，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箭就好。射箭比的是心理，超越生死的心理，无生无死，亦无害怕，射向敌方的那一刹那，你如果害怕、如果高兴、如果心有杂念，那你已经输了。所以射箭的最高法则是心经。”

“什么心经？”把总问。

“心经唯自然，一本《庄子》足矣，‘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赵九不由得又念起他最喜欢的文章《逍遥游》，一边念一边向乾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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