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会不会罚的太重了？”何愿久暗暗得意，面上却装作苦恼的样子，“姑母会不会认为我善妒啊？”
“不会，我去跟母亲说。”宋知许看着一旁担惊受怕的何愿久出声安慰。
“可是仪姐儿？”何愿久想到早上说的让宋仪换院子的事儿，又说道：“咱们院子后边的清韵馆我瞧着不错，等柳姨娘去了庙里就收拾好了让仪姐儿搬过去吧，免得她整日待在绿林院里睹物思人，落下病了。”
宋知许只当何愿久这是在补偿宋仪，觉得何愿久这个做法很恰当，“我明天请安时一并跟母亲提了。”
“你不必愧疚，这本就是她的错，”宋知许拉起何愿久的手出声安慰，“以后我给仪姐儿嫁妆多添些就是，今日见她也不是不知礼数的孩子，与她好好说了，她不会怪你的。”
何愿久点了点头，宋知许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儿的。”
这表妹自从嫁过来整日担惊受怕的，自己替她做了决定也好，坏人这个名头就落在自己头上好了。
绿林院里。
“夫人跟老夫人说了吗？”宋仪一进院子门就被柳姨娘拉进屋子问：“就是早上那事儿，娘问你话呢？”
柳姨娘见宋仪不说话，用手去拽宋仪的胳膊。
“说了，祖母说她再想想，还要跟父亲商量。”宋仪只想早点应付过去回自己屋子。
“哎呦！天杀的啊，”柳姨娘似乎是不满意这个回答，忽的趴在桌子上哭嚷了起来，“你如今有了新的母亲就不认我这个娘了？”
“今日老夫人还将你留下吃饭，哪天你的名字记在那新夫人名下，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了。”
柳姨娘越想越疯狂，“怪不得早上让你给娘求个情都不情愿，怕早就跟那小贱人串通好了吧？”
“姨娘！”宋仪吓了一跳，大喝一声：“你刚刚那话说出口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柳姨娘也反应过来了，不知是恨得还是吓得，眼泪直流，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丫鬟：“你们谁要是敢把今日的话传出去，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
一旁的丫鬟连忙跪下求饶说自己没听见，柳姨娘没理，宋仪让她们先都下去，只留了自己贴身的丫鬟青棠在一旁，她怕一会儿姨娘发了疯自己又受伤。
“这事本就是姨娘的错，若不是你，四妹妹也不会成早产子，过了满月才身体跟六弟刚出生一样。”
“连你也怪我？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柳姨娘声嘶力竭。
宋仪起身站的离她远了些：“是为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姨娘心里清楚得很，”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有，我的母亲之前是姜氏，现在是三夫人，你，只是我的姨娘。”说完，带着青棠走了。
屋内，柳姨娘从凳子上滑落在地，无声的哭着。
“三小姐，夫人让我来请您过去呢。”到自己屋子刚坐下喝了口茶，拂晓便来叫宋仪。
“麻烦姐姐了，我收拾一下便去。”
拂晓笑着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一旁的青棠说：“主母对您真好，连这种差事都让拂晓姐姐来，她现在可是一等丫鬟呢。”
拂晓之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赏了何愿久后，何愿久将她提成了一等。
“或许吧。”宋仪也很喜欢这个新母亲，“快给我换装吧。”
“母亲。”
“仪姐儿来了，快过来，刚才你祖母派人来送了些料子，我瞧着有些颜色正适合你，快来看看你喜不喜欢。”
宋仪心中对何愿久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之前姜氏就算得了些不适合的料子，也会托人辗转送给娘家的侄女，从来都想不起自己。
“喜欢吗？”何愿久把宋仪拉到身旁在她身上比划着，“这羽蓝色的到时候做件马面裙，这莲青色做件外裳，颜色正配。”
一旁的宋仪没说话，何愿久疑惑：“怎么了？这颜色不喜欢再换，这边还有两匹适合你的，待会儿你全拿了去。”
“没有不喜欢，”宋仪抽了抽鼻涕，“只是母亲对我太好了，我不习惯。”
“这傻孩子，母亲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何愿久摸了摸宋仪的头，“微姐儿还小，这些料子就算藏着也是积灰，你也是母亲的女儿，给你和给微姐儿都一样。”
“谢母亲。”母亲说自己和四妹妹一样，可是四妹妹是嫡出，想到这，宋仪用力摇了摇头，母亲这样对我已经足够了。
“那就等过几天量尺寸的师傅来了你再来我院子里，让师傅一并量了。”何愿久拉着宋仪到了花厅，让宋仪坐在自己右首，“马上入夏了，让师傅多给你做几套夏装，小姑娘到你这个年纪啊，正是爱美的时候呢！”
宋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你人也来了，”何愿久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走的时候就把春杏这丫头带走吧。”
何愿久说着，招招手，随即，一个丫鬟便进了花厅。
“她啊，原是我身边二等丫头，做事勤快，也爽利，今日便给了你了。”何愿久接过拂冬递来的卖身契交到宋仪手中。
卖身契在手里，这丫鬟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了。
“谢母亲。”宋仪起身给何愿久行了礼。
“柳姨娘的事，我跟你父亲说了，你父亲说要将她送到青云庵，对外就说给微姐儿祈福。”
“这件事母亲知道你心里也不愿，等到柳姨娘走了，你便搬来清韵馆，离母亲近些，时常过来，也好不那么无聊。”
“母亲，您不用过意不去，父亲说的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原本四妹妹就是因为姨娘才成了早产子，”宋仪抬头看着何愿久，“让姨娘为四妹妹祈福也是应该的。”
何愿久没想到宋仪这么好说话，原本准备的好一段劝慰的话都咽下去了，“你明白就好，母亲还怕你我因为这个产生隔阂，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宋仪上前拉着何愿久的手，“母亲，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
说完，宋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逾越了，正想把手拿开的时候，何愿久的手反握住她的拍了拍，“好孩子。”
宋仪走了后，何愿久把拂晓叫来：“三小姐从小就养在柳姨娘身边？”
“是。”
“那柳姨娘对她不好吗？”
“奴婢不知，奴婢在老夫人院里当差，先三夫人，”说着看了眼何愿久，何愿久示意她继续说，“姜氏只偶尔带三小姐请安，奴婢只在那时候才能见一次三小姐。”
何愿久点了点头：“你去打听一下柳姨娘平日里是怎么对三小姐的。”
拂晓点了点头出去打听。
没一个时辰，拂晓便回来了，“奴婢问了绿林院洒扫的仆妇，那人说柳姨娘对三小姐动辄打骂，说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还常常抱怨三小姐不是个男孩。”
“怎么会？三小姐好歹是个主子，柳姨娘就算是她亲娘还能高贵过三小姐？”一旁的拂春听了大吃一惊。
“可不是吗？奴婢听了也惊得合不拢嘴，再三确认了，肯定没错。”
这样的话，宋仪能够这么快接受这个消息便情有可原了。
“呦！出去一趟还带了个新丫鬟回来？”柳姨娘刚刚哭闹了一场现在已经收拾好了。
宋仪没理她，想到她不日便要走了，心中不仅没有不舍，反倒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了。
“我是你娘，你竟然敢无视我？”柳姨娘快步走过来拦着宋仪的去处。
“奴婢竟不知姨娘竟这么厉害了？要说三小姐的母亲，先有先夫人姜氏，现是咱们主母，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姨娘做母亲了？”一旁的春杏忍不住出声道。
“你是哪来的下贱胚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柳姨娘在绿林院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她的暴脾气，整个院子没一个人敢跟她呛声。
“别看你现在担着姨娘的由头，可本质上不还是主子的奴婢吗？那既然我也是奴婢，你也是奴婢，我怎么就不敢跟你这样说话了？”更何况你现在有罪在身，我怕你作甚？
“你你你，”柳姨娘忽然碰上这么跟自己对着干的人，一时愣住了。
趁这个时间，春杏一把将柳姨娘推开，让青棠带着宋仪回屋子了。
“春杏姐姐这是做什么？”
一进门春杏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仪连忙去扶，春杏推搡开了，“求三小姐原谅奴婢。”
“你怎么了？”
“奴婢刚才不应该没经过您的同意就出声怼姨娘，逾越过了您。”
宋仪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刚才这茬，现在想想，自己这个主子没说话，春杏就将话头接了过去，确实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但她是母亲赏的人啊，这怎么罚？
“三小姐不必纠结，早上夫人便说了，这次将奴婢赏给您，奴婢就是您的人，一切都由您做主。”
宋仪明白了，母亲这是让自己杀鸡儆猴呢，毕竟姨娘走了之后，院子里的丫鬟就都是自己的了，到时候她们看着自己年纪小便有可能把自己轻视了去。
今日之事，院子里的丫鬟都见了，若是不给春杏处分，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这个三小姐好欺负。
“那便罚你两个月月银吧。”
两个月月银，不轻不重，正好不失了人心又震慑住了下人。
“谢三小姐！”春杏磕了个头起来了。
宋仪这才走到椅子上坐下：“你多大了？”
“回三小姐，奴婢今年十二。”
“嗯，既然你跟了我，便改了名吧，叫青黛怎么样？”
“谢三小姐赐名！”青黛高高兴兴谢过。
“今天你帮了我，明儿个给母亲请安时，我去求母亲，将你提一等，以后，你就和青棠一样是一等丫鬟。”
一个小姐有两个一等丫鬟并不多，就算是庶出，也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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