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知道
“那个…吕总，真不好意思。我没发现是你来接的我…”
面前的女人有些不自然，吕思涯这辈子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见惭愧，竟然只是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一眼江雨盈的嘴唇。唇形饱满，涂了浆果色口红，倒是和她今天紫色的披肩很搭。
双唇一掀一张，从刚刚说话起就一直牵扯他注意力。
她今天不像狐狸了，倒像个花妖。是紫色的勿忘我，在他眼里开得烈烈。
“站在这等我。”吕思涯丢下这句话，迈开长腿就要走。
“等等！”突然听到身后的女人喊。
“还有事？”
“我帮你拿衣服和包？”她指了指吕思涯手里夹着的公文包和外套。
男人站在离她三米的距离，沉默了一会。眼神是江雨盈读不懂的暗淡，长睫摇动，下有一汪深潭。
“不用。”
“哦”
待他走过写字楼的拐角，消失在视线。江雨盈才发觉刚刚的举动，可能有些僭越了。
江雨盈站在两座高楼的夹缝处，忽来一阵晚风，把她的耳根刮得生疼。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耳垂红红的像两个莓果。
帮忙保管包和衣服这样的事，应该在更亲密的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发生。
而不是发生在她和吕思涯身上。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满是笑意的声音，随即她感到耳畔一暖。那人将一个连帽耳罩戴在了她头上。
“别站风口上。”
江雨盈回眸，是陈潜山。
对方穿着面料厚实的白色风衣，围巾棉帽穿戴齐全，眼角眉梢洋溢着融融笑意，一副极其乐意过冬的样子。
她跟着陈潜山往刮不到风的地方走了几步。
“谢了~”江雨盈扶正头顶的帽子，也不追究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反正他俩已经熟到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了。
“你几岁了？”陈潜山看着女人，她戴着自己的小狐狸帽子、头顶露出一对尖尖的雪白耳朵。
细碎刘海下，一双杏眼乌溜溜地看着他，可爱的紧。
“二十六？怎么啦？你还二十七了呢。”她拢了拢披肩，神情不解。
“二十六岁了，还不知道冷的时候要往温暖的地方跑？”陈潜山好像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画面，一时间笑得控制不住。“我从公司出来，就看到你站在这。”
“哈哈哈哈、经过你旁边的人都是缩着脖子，急得像身后面跟着瘟神。就你还傻愣愣在这风口上站着！”
江雨盈一时竟然有点羞耻，因为她那时大概在想关于吕思涯的事情。
“我只是、”
看她只是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陈潜山轻轻叹了口气，笑容不改。“如果你站在这是在等我，那么我没有意见。”
“谁等你了，我今天可是要去和公司的人吃饭的。”江雨盈笑了，脸上浮现两个小梨涡。
提到知合，陈潜山语气幽幽、似有不平。“让你来看山，你死活不来。还以为你是对进公司不感兴趣，想自由职业到死呢。”
他戳戳江雨盈的头顶，“结果一转眼就跑到我对家去了。”
她心虚不已，笑得僵硬、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那不是特殊原因嘛！”
深知特殊原因，陈潜山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落寞。
江雨盈见状，以为他在意上次方案泄露的事，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了！这次多谢你。”
陈潜山面上怔了一瞬，才接到：“没、我不在意上次的事反正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几乎没赢过。”
“你来了知合，以后看山要躲着知合走了~呜呜。”
江雨盈拍拍他的肩膀，“别给我装！”
“噗。”陈潜山立刻破功，他转头看着面前的小狐狸，瞳孔清明，眼底有说不出的认真。
江雨盈也被他突然的正经带跑了，收起玩闹的神态，也直视他。
“滴滴——”
正当他刚刚启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喇叭声长鸣，打破了两人好不容易正经的氛围。
江雨盈往声音处看去，转身就要走。
“我去，来接我去吃饭了！不好意思啊山山，我先走啦！”
“有什么事发消息跟我说、或者晚点打电话也行！”
“好吧。”陈潜山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像月光下的蝴蝶、越飞越远，飞到那辆车边、钻进后座不见了。
他捏紧了袖口，头顶的高楼在夜色中似要将他吞没。
那辆车已经把江雨盈接走了，陈潜山还站在那里没动。他掏出手机，看着社交软件的置顶处，那个赤色的狐狸头像。
指尖纷飞，打出一大串字：
“我想说”
“尽管你已经去了知合，而且八成也签了知合的霸王条款。但是看山永远欢迎你。”
“我还是想再劝一下你已经26岁了，站在风口的时候，难道感受不到冷吗？八年大家都不一样了，你热脸贴人家、”
陈潜山打字到这里，怎么也接不上下半句话。
他嘴边翘起的弧度堪称残忍，终是没有按下发送键。一字一字全部删除了。
他重新编辑了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把前面未说完的话搪塞过去。
“周末去不去看电影？你最喜欢的电影要重映了。”
“李君然和李朔也要去，她寻思要不我们四个组个团。”
“我就来问问你。”
“去嘛去嘛？”
陈潜山还附带一个可怜的小狗表情包，让收到信息的江雨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才发现车里的氛围有些诡异，吕思涯坐在驾驶座上，气压很低。
尽管对方可能看不见自己，她还是用手捂嘴遮掩嘴角的笑意。
“我们干嘛去打扰人家情侣啊？”
“晚上我回去再想想去哪玩！n市我还没亲自来过呢，视频倒是刷到了不少。”
“或者你想想？我先不说了，气氛不太对我还玩手机，不太合适。”
江雨盈回复完陈潜山，放下手机，悄悄观察前座的吕思涯。
好吧其实是她自认为的“悄悄”，实际上吕思涯除了开车，注意力就在她身上没跑过。
从他停在路边开始。
路灯下，穿着白色风衣的俊美男人和身边白色狐狸帽子的女人是那么登对，落在吕思涯的眼里只觉得刺眼。
刺痛了他八年前的记忆。
江雨盈不喜欢不自在的感觉，主动开口问：“为什么是你开车？小樨呢？”
“小、樨？”吕思涯捏着这两个字，语气玩味。
“唔、那个，王樨？”
“他有事。”
江雨盈看见对方的侧脸，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唔，我的意思是你能亲自接我去我很荣幸！但是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你可以回答我吗？”
吕思涯在一处红绿灯的车流里停下，微微侧头表示同意。
“我其实只想要个答案而已，包括贸然出现在你身边也是、来知合也是。”
她缩在后排的靠垫里，借着披肩和帽子埋起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好似为自己竖起一身防护。“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得到答案后立刻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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