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窥探（十四）
今天是郑巴凛跟踪雾眠的第三天，但是他发现有意思的是还有人在跟踪雾眠……
只是那个人非常小心狡猾，在他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跟踪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也导致郑巴凛没有再抓到过那个人。
奇怪的人，奇怪的跟踪，这似乎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时候他明明警告了女孩，可是女孩还是被杀害了。
真是，令人作呕的苍蝇啊……
郑巴凛紧紧跟在女孩身后，今天他依旧没有看到了另一个跟踪雾眠的人，但是他看到了高泰他们……
几个男孩带着棍棒，态度嚣张而可恨。
雾眠被围在中间，整个娇小的身躯像是一朵被野兽包围的小白花，看上去随手一摧就可以被毁灭到。
可是，女孩一改平日里柔弱的样子，一招一式干脆利落地跟着这几个男孩打了起来。
郑巴凛微微惊讶，可是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去。
男孩神色暗沉，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拍摄着视频，尤其是雾眠被打到的时候他拍摄地格外仔细——那副闲庭若步的样子似乎丝毫不关心女孩的死活。
“喂，您好，我要报警。”
他甚至淡定地掐算着时间，差不多拍摄好了视频后拨打了报警电话，而此时女孩也渐渐打得有些力不从心，身形踉跄挨了好几棍子。
“好的。”郑巴凛挂断电话，他活动着面部肌肉，马上换上了一副焦急害怕的神情，步伐不稳地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结结巴巴地喊道：“住……住手!”他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捞来的木棍，划空挥舞着，将一个明明很害怕又奋不顾身站出来的懦弱英雄模样表演地淋漓尽致。
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接着说道：“我……我已经报警了……”
“妈的！”高泰捂住自己又被攻击到的裆部，神情暴怒，“你他妈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呀！”可谁曾想，郑巴凛一咬牙直接朝着高泰冲过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混乱之中，有人高举棍子朝着雾眠的受过伤的脑袋击来。
雾眠眼眸一眯，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避开，却没想到郑巴凛一面高声呼喊着“小心”，一面准确无误地扑倒了她，棍子落到了郑巴凛的脑袋上，同时也将雾眠重重摔倒在地。
倒地的那一刻，雾眠的内心想的是：倒也不必装得这么真……
警察局里，雾眠正抱着郑巴凛受伤的胳膊帮他上药。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郑巴凛小声说道，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扯到了自己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说这话的时候，男孩像是森鹿一般的眸子染上了点点的水光，让他看上去那么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
于是雾眠内心的吐槽也顿了顿，良久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也没有啦，你的视频起了挺大作用……”
毕竟，真正的你是能一个打十个的。
“话说脑袋真的没有问题吗？都流血了……”雾眠捧着郑巴凛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本来警察就说让他先去医院的，但是郑巴凛执着地要跟雾眠一起，并且他认为自己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
“没事……”郑巴凛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话锋一转，男孩突然变得有些害羞了起来，他的目光回避了雾眠的视线，似乎有些欲言欲止。
慌乱的反而是雾眠了，她真的有点搞不懂这次的目标人物在想什么。
“但是我更希望你没事。”良久，雾眠说道，她轻轻摸了郑巴凛受伤的额头，心想不管怎么样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况且这一棍子，郑巴凛是实打实地挨下来了，“一会儿我还是陪你到医院看一下吧，不能把我们聪明的郑巴凛给打傻了。”
“聪明？”郑巴凛一愣，自从他改名后，他可是从没听过别人夸他聪明。
一时间，男孩敏感的神经再次被高高地提起来，他重复道她的话，目光中不自觉地让染上一缕紧张。
女孩笑了笑：“开个玩笑啦，应该说不聪明了，应该说不能被打得更傻了。”
郑巴凛的目光沉了沉，他竟然也分不出女孩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对了，你认识成耀汉吗？”郑巴凛小心地问道。
“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他们好像是因为成耀汉才来堵你的。”郑巴凛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样做罢了。”雾眠说道。
“原来如此。”郑巴凛说道。
可是真的只是因为看不惯吗？还是因为……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雾眠和成耀汉在一起的样子、看到她维护成耀汉的样子，他就会想到小时候。
朴艺雾对成耀汉的那种亲昵与信任，总是让他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没由来的愤怒——他到现在才搞明白，这叫做嫉妒和渴望。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郑巴凛说道，女孩的脸靠他很近，他几乎能够看到她额头上那细小的绒毛，睫毛微翘地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再往下是微微高翘的鼻头和粉色的唇。
她的神情那样专注，靠近他的姿势毫无防备。
“很善良，人很好啊……”雾眠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她沾了碘酒再一次帮他处理着伤口。
“那雾眠可以一直跟我当朋友吗？”郑巴凛说道，他有些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似乎这样就能将他带回到小时候，带回他不用伪装就有人喜欢的时候。
“当然可以。”雾眠笑面如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只不过男孩太高了，让她是姿势有些别扭。
两个人的周围不自觉地笼上一层粉红色的泡泡，看得警察局里值班的警察一阵唏嘘：“这年头的小情侣不得了啊……”
耳尖的郑巴凛没有错过“小情侣”这几个字，他的目光沉了沉，听上去这个说法不错。
警察局外，成耀汉裹着外衣举着伞，天空中飘起来的小雨已经渐渐变成了大雨。
直到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孩走出警察局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男孩从书包里拿出雨伞，两个人一高一矮凑在了一起，雨丝胡乱地飘着，男孩贴心地举起手轻轻搭在了女孩的肩上，将她朝自己怀里圈了圈，尽量不让雨飘到她的身上。
两人的身影是那么合拍，没由来地让成耀汉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意。
他自嘲地笑了笑，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朋友、并不是所有人在遇到危险时没有人保护的，自己这副样子根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又怎么能妄想保护她呢？
送雾眠到了楼下，郑巴凛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最近我听说学校附近有变态，喜欢跟踪独自放学的女高中生，你要小心一点。”
跟踪，最近跟踪我的不都是你吗？
雾眠狐疑，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0244说是郑巴凛，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变态……”雾眠喃喃道，看着郑巴凛那副真诚、问心无愧的样子，脑海中灵光一闪。
跟踪，车祸，有什么画面回应闪过，脑海中的刺痛让雾眠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连带着呼吸步伐都不稳定了起来。
郑巴凛下意识地就把女孩朝怀里一揽，生怕她倒下去：“怎么了？”
男孩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刚刚飘雨带来的湿意似乎丝毫没有染上他，凑近了雾眠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气氛使然连带着郑巴凛的声音都变得强势低沉了好多。
他的手轻轻贴在她的背后，像是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
雾眠晃了晃脑袋，苦笑着说道：“大概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脑子了。”
郑巴凛一愣，随即发出了一阵轻笑，这样的笑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是那样轻快和真挚。
“好，一起看脑子。”郑巴凛只觉得怀中的女孩小小一团，软软地抱着十分舒服，根本不想放手。
他也学着雾眠在警察局揉他头的样子，轻轻揉着她的头顶，把头发搞乱了才缓缓松开。
“你上楼，我在楼下看着。”郑巴凛说道，楼道的灯光不是特别亮，她不太看得清他脸上是神情，去看清楚了男孩渐渐锋利的下颚线与那极具攻击性的喉结，半张脸藏在昏暗中，更是他看上去神秘而充满危险的诱惑。
不知道为什么雾眠老脸一红，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孩有些秀色可餐。
“好。”雾眠轻轻说道，其实不杀人的郑巴凛，还是很可爱的。
等到雾眠上楼，郑巴凛也没有直接离开，他站在楼下的花园中，盯着一处暗影看了好久。
“滚出来。”郑巴凛说道，声音完全不同刚刚的温柔贴心。
雨淅淅索索地下着，砸在雨伞上发出一道一道闷声。
无人应答，只能看到影子微微一动，郑巴凛箭步冲出时，影子的主人却已经翻墙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郑巴凛视线被模糊地只能看清那背影约莫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烦死了，这些臭虫，烦死了。
郑巴凛捏紧雨伞的伞杆，一双眸子阴沉地可怕。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一点点，是有人把我绑架到那个废弃工厂的。”雾眠摸索着脑子里昨夜闪现的一点点记忆，尽可能将它复述给医生。
“看了淤血慢慢散开，你就能一点点想起来。”医生一面写着病历单，一面说道，“有问题一定要随时找警察哦。”
“好。”雾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明白没有证据警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当初在车祸现场找到原主时警察也调查了她身上其他的伤口，但是没有任何证据雾眠又忘记了，所以也没有人来追踪后续。
此时，郑巴凛也站在雾眠的旁边，拿着他们俩今天开的药。
刚刚他也做过了脑部的ct，有一点轻微脑震荡，不过问题不大。
在医生说话的时候，倒是郑巴凛似乎听得比雾眠更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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