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阮姜心里也一咯噔，她眨眨眼睛，干巴巴地问：“小姨你还留着她的号码……”
顾鸢尾没想到她对关注点在这儿，不由得笑了笑，说：“当初说话还挺和气的，就没拉黑。”
说着顾鸢尾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句：“顾夫人？”
阮姜在旁边默默听着，回忆起之前和这位沈夫人见面的场景，心想说话确实算是和气，绵里藏针，不怒自威，一副为你好，却将利益都算在她那边。
“沈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听择溪说过了，想跟阮姜聊一聊可以吗？”沈母的嗓音含笑，让人不清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顾鸢尾垂下目光，说：“小姜和傅择溪没什么关系，沈夫人不必再问。”
“我不是来怪阮姜的，上次是我语气不好，请见谅，有机会想请你们吃顿饭可以吗？当是赔礼了。”
阮姜和顾鸢尾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见奇怪，这沈夫人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鸢尾一时没有说话，阮姜抿了抿唇，伸手说：“小姨，我来说吧。”
拿到手机，阮姜说：“沈夫人你好，或许是你误会了什么，我跟傅择溪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你不用担心。”
“哎呀小姜你这可就误会我了，”那头沈母显得异常慈和温柔，“这些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我明天定一个餐厅，你们都来，好好聊一聊吧。”
阮姜沉默片刻，说：“好。”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沈夫人究竟要说些什么。
身世说开之后，晚上阮肯锋打过一个电话，知道他是外公之后，一切交流都变得奇妙起来，阮姜下意识地心跳加速，格外注重那头电话的声音。
电话里阮肯锋的嗓音浑厚又柔和，是阮姜曾幻想过的亲人语气。
第二天沈夫人定了位置，但是阮姜没去，她走到阮家公司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阮肯锋。
顾鸢尾依照餐厅地址见到了沈夫人。
“你好，我是沈荷。”沈母看着四十来岁，跟顾鸢尾年纪不相上下，但是保养得好，看着只像三十岁。
“阮姜这孩子没来吗？”沈荷见顾鸢尾身后没人，不由得问道。
顾鸢尾从容落座，淡声道：“你曾经那么逼小姜，她不想见你也属于正常，您说呢？”
沈荷听了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笑意，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得出几分雍容。
“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沈荷说。
不然她的号码早被顾鸢尾拉黑了。
“先说说你的目的。”顾鸢尾给自己点了一杯饮料，举手投足不输名门贵族。
沈荷说：“大家都是过了半辈子的人，这点心眼我就不掩饰了。我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想儿子能够好好的。择溪喜欢阮姜，就想成全他。”
“当初小傅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顾鸢尾轻言。
“你也是顾家出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跟傅淮生不是亲的？”沈荷笑得温和，话却很冷，“他好不好，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顾家在二十年前也是豪门，曾在宣城其他几个家族里遥遥领先，可惜一夕之间破产，家族瞬间没落。
顾鸢尾想起往事，睫羽微垂遮住眼底那一点情绪，声线平稳：“你这么对小傅，不怕沈鹊报应吗？”
沈鹊是傅淮生的亲生母亲，可惜在他八岁的时候去世了。不久傅正行就又娶了一个女人，便是沈荷。
当时沈荷带着个七岁半大的男孩子，有人说这是傅正行的私生子，傅正行从没正面回应过，但对沈荷的孩子很宠爱，吃穿用度都跟傅淮生一样。
能成功上位，嫁入豪门的女人，总不可能是只看中了男人的爱吧。沈荷费尽心机地讨好傅正行，打压傅淮生，就为了给傅择溪铺路。
虽然顾鸢尾没有打听过，但是依沈荷现在这副嘴脸和当初的态度，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荷笑了笑：“我那个姐姐，她死了，都烧成灰了，要报应早在十年前就来了，你不认识她，替她抱不平？”
顾鸢尾借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看向窗外。
外边正有一群孩童嬉戏，背着书包手牵着一起往前走，彷佛是为了回家吃饭。
沈荷也看过去，笑容不变：“我就是不想看他好，他凭什么生下来就是享不尽的富贵，我的儿子就要被当成私生子，一直受人指指点点。我儿子很多方面明明并不比他差，但总要低他一头。”
“为什么说这些？”顾鸢尾问。
“我没想到你还会回宣城，也没想到阮姜会是阮家的小女儿，我们做个交易吧，你答应了，你哥欠傅氏的债务一笔勾销。”
阮姜正走在一条长街上，周边是林立的商铺，背后是一栋高楼大厦。
早上她来晚了，只看见一个背影，五六十岁的身体自然是高不了哪里去，但是威严仍在，一丝不苟的穿着和头发打理，看得出来久居高位沉淀下的从容沉稳。
阮姜刚走出不远，一个人停在她的面前。
一月初越来越冷了，天气阴沉，男人立在她的面前，像一尊冷淡的雕塑，克制沉稳。
阮姜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说：“你怎么在这儿？”
傅淮生语气平稳：“来这边有点工作要谈。”
“你助理呢？”
“他停车去了。”
“哦。”
话音戛然而止，风中阮姜微眯眼睛，侧开身子，示意他过去。
傅淮生几乎贪恋地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深埋的情绪又掩藏起来，走了过去。
一种小清新的气味传了过来，松竹香挥散之后是雪山的冷意，像风中留存许久的松香。
阮姜没回头，捏着手机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顾鸢尾正在家里摆弄花瓶，旁边桌上放着一束花。
“小姨你买花了？”阮姜关上门问。
顾鸢尾随口回道：“进小区的时候小舒给的。”
阮姜走过去，理了理花枝，等顾鸢尾将花瓶擦拭一遍放了水，她才一支一支放花进去。
七朵粉白色的康乃馨错落有致，香气怡人。
阮姜想起事，抬眼问顾鸢尾：“你见到沈夫人了，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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