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梦境
林堇序淡淡扫视了二人一眼，提着个塑料袋走到黑色区域的大理石桌前站定。
俞佑泽见状起身，礼貌地双手捧着名片递给林堇序，笑道：“这个是给我匕首的人的名片。”
林堇序也伸出双手接住了它，不冷不热回道：“谢谢。”
话毕，她将手上的塑料袋精准抛到了一旁刻意不去看她的宁安浩身上。
宁安浩错愕接住，漫不经心打开一看，竟是一盒他最爱吃的炸鸡！一股热流涌上他心头，他抬头，刚想发表自己感激涕零的长篇小作文，楼上倏而响起一阵关门声。
林堇序早已回到了二楼房间。
“哼，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宁安浩笑得像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他戴起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块包裹着鲜红酱汁的炸鸡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俞佑泽看着他不雅的吃相，冷不丁问道：“她没事吧？”
似乎是因为俞佑泽这句话打断了宁安浩全身心的投入享受，他向俞佑泽投去怨念的目光。俞佑泽忙解释说：
“我看她衬衫领口上有血。”
宁安浩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鸡，才道：“哦不用在意，那是她的工作。”
什么工作？
俞佑泽差点脱口而出，但理智又在瞬间拉住了即将失控的缰绳。
他感觉自己显得有些八卦了，毕竟和别人并不熟，这样打听隐私不太好。
宁安浩喝了口茶，打了个嗝，皱着眉望向俞佑泽，“你怎么不接着问了？你不好奇她做什么工作？”
即使被戳破了心思，俞佑泽也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确实有点好奇，但也没那么好奇。”
宁安浩睨了他一眼，嫌弃道：“当男人怎么能当成你这样？对女人的事情毫不关心！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诶，好奇她也是很正常的！”
俞佑泽用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宁安浩，他已经知道宁安浩兜不住事了。
“我直接告诉你。”果不其然，宁安浩勾了勾手指，俞佑泽默默靠近，他望了下四周确认没人，才悄悄地说：
“她的工作是——杀人。”
“什么？！”
俞佑泽身子下意识往后倾斜，宁安浩见状又勾勾手指。
“你也不用害怕，她每次杀的人我都筛选过了，都是些披着人皮的狼。像她今天杀的那个就是个人渣！什么猥/亵少女妇女、婚内强/奸、酒驾等等违法的事他都干过！但无奈权势太高有靠山，估计是人渣的老婆忍无可忍，找到了林堇序，说只要办了他就给三十八万呢。”
虽然是为民除害，但干的终究是违法的事，俞佑泽还是觉得不妥，“干这种事会被警察发现的。”
“哎呀，谁能发现的了她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宁安浩咽下嘴里的炸鸡，说：“我们本就是将死之人也不怕被什么警察抓了去。”
“那你说说看，我们本就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另辟蹊径赚点钱，怎么活的下去呢？我们虽然有座城堡，但也不是童话世界里的公主王子，不像他们每天不愁吃喝，都是黄金白银，成堆的仆人伺候着。”
“人总得现实一点，少做些白日梦，不是吗？”
俞佑泽泯了口茶，将宁安浩所说的信息给捋明白了。期间，宁安浩接了个电话，和对方聊了起来，语气还带着些娇嗔。俞佑泽没眼看，只是端坐着默默喝茶。
宁安浩顿了几秒，看过来说：“茶喝完了吗？”
“没有，还有一些。”
宁安浩猛然从椅子上窜起来，认真地问俞佑泽，“这句话难道不是送客的意思吗？”
俞佑泽幡然醒悟，触电似地站起身，刚准备离开，被一只手搭上了肩膀。
“等一下！好友还没加。”
俞佑泽默默扫码添加好友，手指却悬在空中不动了，他还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叫宁安浩。”宁安浩挤眉弄眼道：“你备注浩浩我也不介意的，毕竟我们是朋友。”
俞佑泽汗颜，打上了全名。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欲离开之际又被一只手搭上肩膀。
只见眼前的人忽而收起笑脸，用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俞佑泽，你要记住，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允许背叛的，也不可在背后说对方坏话。”
“当然。”俞佑泽微笑，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关上门，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心里透亮，他当然知道宁安浩的意有所指。绕这么大个弯子打着做朋友的名号，只不过就是为了达到“不让他告诉林堇序自己在背后说她坏话”的这一目的。
那个叫林堇序的女人，究竟有多可怕，让宁安浩这么提心吊胆？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敌人，他不禁想到。
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掺合进两人关系的打算，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俞佑泽回到家，和面馆里汪小娟夫妻俩打了个招呼。上到二楼，季莲和许恒都不在，他精疲力竭，眼皮沉重，看了眼时钟，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以至于他洗了澡，刚沾上枕头就昏睡过去。
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耳畔传来稚嫩的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是俞子晴的声音。
“哥哥，你别睡着了，你还没听我讲完呢！快醒醒！”
梦境中的俞佑泽轻轻回应:“嗯好，你说，我在听呢。”
俞子晴摇头晃脑地笑着读着：“从前，有一个善良的男孩，从小他就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穿着仆人精心缝制的华丽衣裳，衣襟上挂满了璀璨的宝石。他每逢遇到一个人，就会让他与自己做朋友，因为他太善良了，所以他觉得其他人都是善良的。每一次，他都会得到友好的回应。
他越来越热爱这个世界，也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有一天，他途径一片树林，想在树林里结交新的朋友。他走啊走啊，在河边遇到一个虽然长得很像人，但无比丑陋的怪物。他很害怕，不过因为他相信怪物都是善良的，就鼓起勇气问他能不能和自己做朋友。
怪物大吃一惊，因为他奇丑无比，所以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相信有人会愿意与他做朋友，他认为男孩是欺骗他的。
但怪物内心还是存有了一线希望，他想试探男孩的真心，就对男孩说：
“想和我做朋友，那就把你身上的红宝石都给我。”
男孩乖乖将衣襟上的红宝石给他，怪物觉得这样不够，又让他去河边抓鱼，去树上摘果子，男孩也都毫无怨言照做了。日复一日，怪物看到了男孩的真心，他决定，等男孩打猎归来，就和他说：
你好，我叫姜离，很高兴认识你，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但是那天，怪物苦苦等了八个钟头，直到日落西山，男孩都没有回来。怪物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被抛弃，怒不可揭，从此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在一处连太阳公公都照不到的山洞里，就这样与世隔绝了……”
俞佑泽问：“那小男孩究竟去哪了呢？”
“别急，这才只读了一点呢！然后呀怪物……”俞子晴翻开书的下一页，准备继续读，一阵手机铃声忽而打断了她，她撅起小嘴怨念道：
“哥哥，你电话响了！”
电话铃声在枕边震个不停，俞佑泽惊醒，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已经乌泱泱一片。他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举起，是宁安浩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嗓子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低沉沙哑：“喂？”
宁安浩语气沉重说：“俞佑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事？”
“那些和我们一起来到这世上的怪物，现在都不在树林了，也就是说，他们全都跑到了树林之外的地方。”
“跑到了你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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