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黄药师音量不小，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登时都看向擂台中央的“王重阳”。
“王重阳”勾着嘴角，刻意压低的声音恢复正常，变成了清越的女声，她问丘处机：“你师傅呢？我不信他会来的比你还迟。”
这是公然承认了？
现场一片哗然，有个大汉直接喊到：“我就说王重阳怎么可能这么娘们儿唧唧，你什么来历，把我们当猴子耍了？”
江湖人血气方刚，当即就有不少人冲上去朝着“王重阳”攻上去。
“王重阳”轻哼一声，飞身起来，宛如灰色的飞鸟，灰影盘旋，众好汉不过一个照面就被一人一脚踢到地上。
“瞧瞧，聪明人可不会冲在前面。”
“王重阳”单脚落在树梢，华山之巅寒风凌冽，“王重阳”轻飘飘的站在树梢也随着树梢一起一落，看得人心惊胆战。
另外有人喊到：“大家伙一起上，杀了这骗子，好泄愤。”
有人动手，自然也有人旁观。
众人划成两波泾渭分明，“王重阳”虽然是假的，但武功是实打实的高，在一群人的围攻中尚且游刃有余，不忘问丘处机：“你师傅什么时候来？”
欧阳锋方才还在擂台上洋洋得意，此时脸色铁青，不屑于和一群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的人为伍，索性和黄药师并肩站着。
“那，《九阴真经》也是，假的了？”
“看起来是。”
欧阳锋脸色更黑，眯着眼睛盯“王重阳”上下翩飞的身影，半晌不说话。
梅若华冷眼瞧着，心里对这假王重阳的身份有了猜测。
与王重阳有牵扯，又武功高强的女子，全射雕也就那么一个。
林朝英。
未来的古墓派创始人。
心中始终围绕着的疑惑有了解答，梅若华松了口气，目光不住在人群里搜索。
洪七拍了把她的肩膀：“你在找真的王重阳？”
“是，这假王重阳不像是和本尊毫无牵扯的样子。而且王重阳武功之高，不应该比徒弟来的还晚。”
欧阳锋冷哼：“一代宗师，自然，不和，骗子，为伍。”
梅若华听他又一字一顿，没忍住隐晦的勾了下嘴角，抬头便和黄药师来了个对视。
黄药师表情平静，坐实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手抚了下梅若华凌乱的披发，看向人群中被围攻的林朝英。
洪七觉得太安静，扯了下他的青衫：“黄兄弟，你怎么看？”
黄药师目光落在远处：“王重阳应当早就来了，他看了华山之巅的全称。”
人群中的林朝英忽然全身一震，飘到黄药师面前，从他的角度四向眺望。
远处的山巅上，一道灰影宛如一块儿磐石，在风中纹丝不动。
“王重阳！”
林朝英大喊，丝毫不顾又朝着她冲过来的江湖人士。
梅若华看她目光专注，竟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不由心头一震，伸手揪住黄药师的衣袖抿了下嘴。
这样浓烈的喜欢让人有些害怕。
灰影像风一样、又像被射出的灰色羽箭，霎时落到林朝英面前，两人面面相对。
身后无数的刀剑砍下来，灰影眉眼微垂，周身气劲散开，竟是一根手指都没动就将十几二十人的队伍震飞出去。
这，就是当下的天下第一。
真正的王重阳。
林朝英扯掉唇上贴着的假胡须，一把捏住王重阳的衣领，仰头看他：“你敢出来了？你敢出来见我了？果然你还是在乎你的名声！”
少了遮挡，林朝英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挂着泫然欲泣又愤怒不平的表情。
梅若华手指动了动，引来黄药师略略回头看她。
青年眸里带了询问，少见的柔和而关切。梅若华心头颤了下，不自觉就松开了黄药师被她捏的皱巴巴的衣袖，转而一脸认真的观察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八卦。
这心思不过转移了片刻，当场就错过了好些好戏。
王重阳无视了部分还躺在地上翻滚的人，环视当场一周，扬声道：“承蒙诸位厚爱，来华山之巅，王重阳的承诺依然有效。”
王重阳微顿，明明毫无动作，梅若华却莫名觉得他在关注林朝英。
“今日首次胜者已粗略选出，重阳一生不弱于人，诸位却已精疲力尽。”
“三年，三年之后，华山之巅。”
“天下群雄在此，以《九阴真经》为胜利品，比出这中原武林的天下第一。”
王重阳以内力催动，声音响彻云霄，在山间回荡，回声悠扬。
堪称震撼。
“这是，认了骗子的？”
欧阳锋目瞪口呆，都顾不上狂喜了，嘴角一抽，眼里不屑：“天下第一，为了个，女人，竟然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话说，他不是出家了吗？”
洪七轻咳两声：“人呐，总是有七情六欲的。重阳道长这最多叫六根未净，前世的情缘带到了如今。”
欧阳锋冷冷的看了眼洪七，脸上就差写着“你当我是傻子”。
虽说王重阳认了华山之巅比武的事情，但眼瞅着眨眼就能到手的《真经》推到了三年后，所有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只是震慑于王重阳方才显露的一手“内力外放”不敢动弹。
梅若华摸了摸肚皮，一整天都已经过去了，五脏庙已经开始唱戏。
黄药师垂眸看了她一眼，问洪七：“洪兄可要下山？”
洪七瞬时了然，眨了眨眼笑嘻嘻的拍了把肚皮，鼓面似的“嘭”得一响，青年言语诙谐：“那是当然，我可经不住饿，一饿就浑身无力。”
“欧阳兄弟，你是不是也一起？”
“可以。”
一行人上山浩浩荡荡，下山也干脆。
在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的时候，几人在百来人的队伍显得格外亮眼。
王重阳和林朝英还在山顶没有动。
他二人武功都登峰造极，都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在想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散。
梅若华紧紧跟在黄药师屁股后面，忍不住总是往后忘，心里挂念着林朝英眸里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情谊。
山巅的那对怨偶的身影不多时就只剩米粒那么大点，然后从视线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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