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手
说是要一起做蛋糕，主要是由甄时伊主导，凌亿戈负责在旁边加油打气。
明明时伊都做过好多回了，他还是完全没偷到半分师，每次都看得头晕眼花。
特别是某些步骤，看起来简单，但好像手法也很关键。
一开始凌亿戈也兴致勃勃地尝试过，但他的厨艺天赋点可能是负数。明明是按照时伊教的方法做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就是完全失败。
后来他就不愿意再尝试了，还是在旁边做一个吉祥物比较轻松。
甄时伊手法娴熟，各种原料依次称量，按比例混合打发。
凌亿戈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闻着空气中奶制品的香气，咽了下口水：“还有多久？”
“快好了。”甄时伊刚说完这句话，烤箱传来叮的一声。
热乎乎的蛋糕胚被放到了蛋糕台上，甄时伊转动着台面，往上浅浅地抹奶油，拿刮刀小心翼翼地修整着表面。
美味的蛋糕在他手下逐渐成形。
他不是专业的蛋糕师，没做什么过多的点缀和装饰，简简单单地裱了一圈花瓣，最后在上面写下祝福——
“happybirthday,happyforever”
第一次给凌亿戈做蛋糕的时候，甄时伊问他想写什么字。
凌亿戈笑眯眯地把问题抛回给他：“怎么能我自己说呢？应该写你对我的祝福呀。”
甄时伊一想也是，思考了一下，就写了这句话。
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他哥永远开心。
不光是生日，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后来这句话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凌亿戈在旁边看着他神色认真地写下这几个单词，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对他来说，时伊不光是爱人，还像他的家人一样，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连结和牵挂。
……
午饭吃的是甄时伊做的面。
过生日要吃面是甄时伊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给凌亿戈做过一次之后得到了夸奖，后来每年这一天，只要有时间都会做一次。
面的分量不多，主要是得给肚子留出一块地方吃蛋糕。
“好啦，差不多了，你不能再吃了。”凌亿戈抬手挡住了甄时伊虎视眈眈的视线。
虽然是做给他的生日蛋糕，但吃得更多的人是时伊。
凌亿戈虽然爱吃美食，但更看重健康，对分量会严格控制，吃了两小块就停下了。反倒是甄时伊，对喜欢的东西吃起来就没个节制，已经吃了三块，还眼巴巴地看着那剩下半个蛋糕。
凌亿戈捧着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神色严肃：“下午再吃吧。”
甄时伊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
凌亿戈习惯每天午睡半个小时，一般在两点开始睡。
一到时间，甄时伊就自觉地跟在他后头进了卧室，有样学样地跟他一起躺进被窝。
凌亿戈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往往习惯仰躺着，但身旁有时伊在，他就想跟人抱着睡。
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抱着睡觉了呢。
凌亿戈侧过身，跟时伊面对面，钻进他怀里，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两个人抱在一起暖呼呼的。
昨晚睡得不好，凌亿戈很快就睡着了。
抱着他的人却没什么睡意。甄时伊本来就没有午睡的习惯，毕竟在剧组的时候，下午正是拍戏的黄金时间段。
只是在凌亿戈身边，他万事都想顺着他的习惯来。
甄时伊怀抱着他爱的人，享受着这平静而又温馨的午后时光。
怀里的人嘤咛两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甄时伊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
午觉总是很难睡醒，凌亿戈闭着眼仰起头，迷迷糊糊地去亲吻他的爱人。
直到被压在床上和甄时伊唇舌交缠了半晌，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亲到这种地步，他也不想推开对方。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凌亿戈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把那些愧疚和自责尽数抛之脑后，放任了甄时伊的动作。
……
一切结束之后，太阳已经西斜。
凌亿戈脱力地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他不过只是问了一句“舒不舒服”，时伊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有一滴落在他嘴唇上，味道咸咸的。
好像是真的很委屈。
花的时间也很久。应该是不够舒服吧。
凌亿戈把甄时伊的手抓过来，捏在手掌心里，心情很沉重：“时伊，我问你个事儿，你要老实回答我。”
甄时伊半靠在他身上，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凌亿戈捏了捏他的手指，指尖沿着他无名指上的那圈戒指，来回摸索了两下。
心一横，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你觉得做0怎么样？”
甄时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什么？”
“我是说，让你做0的话，你觉得怎么样？”凌亿戈心里紧张，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短短几秒间，甄时伊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
凌亿戈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问，一定是有什么诉求在里面。
一般问别人觉得怎么样，往往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甄时伊没再犹豫，果断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好啊。”
凌亿戈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心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所以你其实喜欢做0？”
甄时伊被他问得紧张，隐约觉得这好像是某种试探。
为什么这么问？
他哥想做1了？
他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但在语言和行动上肯定对此毫无意见：“我觉得都可以。”
见他语焉不详，凌亿戈反而更痛恨自己的迟钝，让时伊到现在这种境况下还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真的都可以？”
甄时伊被他冷硬的语气吓了一跳，脑中飞速运转，思考他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他刚才模棱两可的回答激怒了凌亿戈，所以，他哥需要的是果断肯定的回复。
甄时伊眼睛一闭，昧着良心大声说：“我觉得做0很好。”
他心里着急，讲话的尾音都在颤抖，脸色也涨得通红。
凌亿戈感觉到他的害怕，软下声音来安慰：“没事的，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到现在才发现。”
甄时伊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可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凌亿戈浑身一僵，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关键就是他并不想对时伊做什么。
今天下午他也努力鼓起勇气尝试了，但还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就在他脑内天人交战的那段短短的工夫，他已经被时伊弄得腰酸腿软了。
突然要他做攻方，他真的不行啊！
凌亿戈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思考一天后得出的结论：“要不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吧，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合适，对你也不太好。”
甄时伊完全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不是他哥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心里着急，讲话也口不择言起来：“哥，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现在就可以。”
“别别别。”凌亿戈连声阻止他的动作。
他当然知道时伊是可以的，不行的是他自己。
凌亿戈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免得他一时情绪激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转念一想，现在他们俩这个状态十分危险。
凌亿戈撑着腰坐起身，把脱在床边的衣服拿上来：“我们下去说。”
甄时伊不太忤逆他说的话，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乖乖地把衣服穿好了。
总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他很恐慌，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
两人都穿戴整齐，凌亿戈把人带到书房。
在这里应该能清醒一点。
凌亿戈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甄时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凌亿戈打从心底里觉得抱歉。他被蒙蔽在自以为的幸福之中，自欺欺人地觉得他们琴瑟和谐。
“不是那样的，哥。”甄时伊想站起来，被凌亿戈的眼神定在原地，“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待在你身边。是我自己愿意的。”
在甄时伊看来，虽然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金钱关系，但他只有第一次是不知情的。
后来的相处中，凌亿戈对他都很尊重，不光给他名导的戏演，还让他念书学知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考虑，渐渐地让他成为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以说，没有凌亿戈，就根本没有现在的甄时伊。
相比起他哥为他做的，他付出的根本就微不足道。兴许是一直觉得他能给的太少了，不知不觉间，就把这颗心也给了出去。
凌亿戈看他到现在还说是自己心甘情愿，心里更加觉得愧疚，但与此同时，又升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他这个样子，让凌亿戈想起原书里那个为了主角放弃自我，放弃人格，最后放弃生命的甄时伊。
凌亿戈面色变得很难看：“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希望你能自己过得开心。”
甄时伊看见他越发严厉的目光，彻底慌了神，声音带上了哭腔：“哥，我就想在你身边，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很开心。”
他这时才明白，凌亿戈之前的问题可能只是借机发挥。如果他当时回答不愿意，凌亿戈自然可以顺势把他丢开。
但他的反应和对方预期中不一样，所以他只能把话讲得明明白白——他不想再让甄时伊在他身边扮演这样的角色了。
他哥就是觉得这样不好，他把甄时伊培养成现在的甄时伊，就看不起他在自己身边做一条狗了！
甄时伊眼里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凌亿戈眉头紧蹙，满心不解：“怎么会开心呢？”
他看着甄时伊满眶的泪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委屈自己。”
两个人恋爱相处，床上的事情是很重要的。连性生活都不能和谐，这段关系必然不能让双方都满意。
时伊一直在为了他委屈自己。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眼神和那些泪水早就告诉了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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