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父
“行了妈，就送到这儿得了，有空我再回来看您二老。”
廉明和父母在机场分别，目送着他们乘车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舍。
“说实话，我还真挺愧疚的，这么多年也没回过几次家，这次回来……也没跟他们说真话。”
廉明喟叹一声，内心充满了自责。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想太多了，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九眼饕餮适时提醒道。
廉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父母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
“走吧。”
他的声音干净利落，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随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父母离开的方向驶去。
别误会，他并不是改变了主意想要回家，而是恰好跟去他师傅家的路程一致罢了。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如同穿梭在城市脉络中的一道闪电。廉明的内心却不像这辆车一样平稳，他的思绪纷繁复杂，如同被狂风吹乱的落叶。
当时他跟师父闹得很僵，甚至说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狠话，虽然已经过去一年，时间早已抚平当时的愤怒，但当天的场景哪怕过去了一年他也记忆犹新。
……
“为什么这样！你明明有机会能救下他的，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死！”
“孩子，这一切都是逃不过的命运，该发生的，不论怎么逃避也躲不过。”
“放屁！我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在你的眼里这一切都是什么？一场局吗？我才不愿做你的棋子！”
“从今往后，我廉明和你恩断义绝，我没你这个师父！”
……
“廉明，醒醒，廉明！”
九眼饕餮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睁眼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师父所在的村庄门口。
下了车，看着记忆中的村庄重新出现，他似乎也有很深的感触。
正是在这个村庄里他明白了何为斩孽人，正是在这个村庄里他学会如何控制力量，正是在这个村庄里他立下了斩孽除魔的志向。
可惜，也正是在这个村庄里他对师父彻底失望。
哪怕这次回来，他也单单只是为了提升实力罢了。
步入一家熟食店，挑选了一只最肥美的烧鸡，这是他师傅最喜欢的食物，虽然没有了当初的热忱，但礼节他不会缺。
走在泥泞的土路上，嗅着路旁花朵的芳香，逐渐到了一座破旧的茅屋旁。
站在破损漏风的木门前，廉明思绪万千，但却并未开口说一句话。
“你回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响起，似乎对廉明的到访并不感到意外。
“进来吧，门没锁，你知道的。”
廉明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仿佛推开了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屏障。
门后的空间显得昏暗，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落下来，尘埃在光线中跳舞。屋内的陈设简单而古朴，一切如故，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你回来了。”
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而深沉，没有丝毫的波澜。廉明知道，师父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归来，就像预料到那天的争吵和决裂一样。
廉明缓缓步入屋内，目光扫过每一件熟悉的物品，每一处都承载着他和师父共同度过的时光。
他的脚步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与屋外的鸟鸣和虫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和谐的乡村小调。
师父坐在一张老旧的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书，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书页。廉明站在他的面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师父沧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旧犀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廉明的内心。
“坐吧。”
许久，师父合上手中的书，将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缓缓看向廉明，声音温和，没有一点架子。
“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吃烧鸡，看这成色，应该是村口那家的吧。”
廉明没有说话，许久才重重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回来了，不过就算你没来，过两天我也会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的。”
“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听你的话回来？”
“哈哈，毕竟我们还是师徒嘛。”
“谁说我们是师徒了？当年发生的事你不会就这么忘了吧？这次回来你只需要把我当成向你求学的晚辈就好。”
师父的笑声一滞，好久才恢复神色。
“看来你还在记恨我。”
廉明没说一个字，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就连师傅的目光也变得深邃，似乎在回忆那段不愉快的过去。
“我知道，那天的事情让你很难接受。”师父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廉明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但依旧没有说话。
师父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你以为我不痛苦吗？但有些命运，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廉明的拳头紧握，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命运命运，当年你就一直说什么命运，我不信什么狗屁命运，我只知道作为斩孽人，斩孽除魔是使命，是天职！见死不救，更是斩孽人的耻辱！”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死在眼前，更不会让孽魔逃之夭夭！
……
廉明的情绪如同煮沸的水，激烈地翻滚着，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前来的初衷，只想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情感彻底释放。
他的话语中带着颤抖，却也有着一种释然，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对过往痛苦的一次告别。
师父默默地坐在那里，面容上写满了愧疚，他没有打断廉明，只是静静地倾听，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过去的遗憾。
廉明不停地诉说着，直到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心中的郁结之气也随着话语的流淌而消散了大半。
他终于停了下来，深呼吸着，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欠你一个解释，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会明白一切的。”
师父似乎比一开始更苍老了几分，但声音还是那么平静，甚至让人生不起一丝怒意。
“你的目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训练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喊累。”
“我当然不会！”
廉明倔强的开口，不愿意多看他师父一眼。
师父无奈的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跟我走吧，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会这么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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