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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阴差阳错(二)


“报去府衙会如何?”朝廷对商贾偷税漏税这块,百里璟不懂,忙不耻下问。

        “报送户部和比部共同审计,查实则没其家财,匿税满十贯,笞八十,这么一本账册,死了说不定还得再鞭尸。”

        “姓萧的就是户部侍郎,看来这勾结的挺深。”百里璟仔细思量片刻,“暂时不报,我还没弄清楚下毒的事,你抄一份,我得把原件还回去。”

        “哎,行,大少爷!”老八认命得铺纸,百里璟觍着脸卷了袖子,“本少爷给你研磨,别磨蹭,万一老头子没事再去看一次,今夜就白忙活了。”

        临安城民宅中的鸡叫了第一声,老八终于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把笔一扔,“赶紧走,看见你就来气!”

        百里璟拿过原本,拍了拍老八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正年轻火气旺,做春梦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用害臊!”说完不等老八劈掌打来,笑着从窗口翻了出去,在老八咬牙切齿的芬芳中没了踪影。

        “他娘的我活该,王八蛋,消遣老子!”骂骂咧咧中老八顶着个黑眼圈继续爬上床,可惜梦中的这场欢宴终究散了,反而百里璟从现实追了进来,同他打了酣畅淋漓的一架。

        这一夜难以入眠的还有御史朱祎,他在书房翻来覆去得查看《宁律》已是坐了一整夜,前两日搬出祖制,朝堂上还有反对将萧士修罢官贬职的,说着今时不同往日,如此大逆不道,皇上居然也认了。

        可是朱祎心里清楚,不是皇上愿意认,萧士修是主和派的,如今朝堂因为那首反诗——当然,在朱祎看来此诗绝妙,已是抄了好几遍读了好几遍,朝堂上主战派因为那首反诗斗志昂扬,皇上正头疼,若是萧士修再被罢官,说不定这北伐就能定了。

        趁着上朝前《宁律》中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律例能定他罪责。

        正想着,门口“啪嗒”一声,朱祎凝神听了一会,门外小厮就轻声秉道:“老爷,有人往门口丢了一封信,您看——”

        朱祎打开门,门外已近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闪着几颗残星,朱祎吩咐取来朝服更衣,一边拆开了不知何人扔在门口的信。

        “这是——”小厮只见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爷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吩咐“拿朝服来,快,朝食别拿了,本官回来再吃!”

        小厮忙小跑着去准备,心想到底是何人这么厉害,不过,只要老爷开心,他们做下人的也用不着担惊受怕。

        回了府的百里璟无视了昨日府中下人叮嘱的“晨昏定省”规矩,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准备去见一见百里府的主人时,走到主院门口就见昨日带他进府的那个仆妇,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过,连呼“不好了”冲进了主院。

        他们不好了,百里璟自然是好了,按耐下心中雀跃,走进了已是乱糟糟的院中。

        “怎么会转进了大理寺?不是在府衙大牢关两日就成了么?”妇人“嘤嘤”哭声再起,百里璟靠在门口藏在一堆下人中间看着,终于看清了妇人相貌,难怪自家便宜爹要置外室,宽庭后唇,脸上斑点在泪水洗涮下清晰可见,还非得抹个浓妆,这见了一面晚上指不定做噩梦。

        “琅儿让人传信回来,说是那小御史告了士修一个‘谋逆’‘大不敬’之罪,说他私自豢养刺客欲行不轨之事,当堂就吩咐大理寺卿审理此案。”中年人不停得擦着额头上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什么?刺客?”妇人却是止了哭声,抬眼看见一群下人偷偷摸摸围在门口,忙疾言厉色一拍桌子,“都下去”,人散了,才发现百里璟靠在门边,又怒从心头起,指着他骂道:“丧门星,你给我滚!”

        中年人百里正平颤巍巍得站起来,似乎有点不敢相认,“璟儿,你还活着?那日你失踪,我们都以为凶多吉少,你活着你怎么不回来呢,你娘眼睛都哭瞎了,郁郁而终,你——”

        “当老娘死了吗?”妇人眼看中年人没将自己放眼里,顿时气个倒仰,“让他滚!”

        百里璟“啧”了一声,走进屋中,院外突然簇拥着来了一个年轻人,穿一身绿色官袍在院门口挥退了下人便进了屋,看见百里璟吃了一惊,过了一息恍然大悟笑着见了礼,“这便是璟弟了罢,我是你阿兄——”

        “兄什么兄,”妇人气道:“他哪点配进我百里家门!”

        “娘,”年轻人走到妇人身旁劝慰道:“到底也是爹的儿子,总不能流落在外。”

        “琅儿说的是——”

        “是什么是——”

        “停停停,”百里璟听得有些头晕,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当真一点都不重要吗?“百里老爷,夫人,这位,公子,”百里璟见三人都朝自己看来才继续说道:“你们怎不问问我的想法?我可没说我要留在这府里。”

        “你不回来去哪儿,还回孔方门去?你听爹跟你说,孔方门是我们死对头,他们知道你是我百里家的人,自然不会多信任你。”

        “你看人家还看不上,我就说是白眼狼,你养了他十来年,最后抵不过人家三年!”妇人不痛不痒刺道。

        “夫人,三年前我为何遭遇不测,你是知道的吧!”百里璟此话一出,堂中剩余两人脸上一惊,忙转头看去,妇人脸上一阵慌乱,语无伦次得说道:“孽障,你说什么,什么不测,你不就是遇到了山贼,才,才——”

        “哦,原来是山贼,”百里璟站得有些腿酸,找了一张圈椅坐下,“那山贼可真神通广大,一见我就能报出我的姓名来历,还说我是贱人生的,不配考科举,怕我污了考场清白,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娘,你怎么会做这等事,杀人,是要判刑的。”百里琅神色凝重,却见自己娘亲忙不迭大喊“不是我,是你二舅舅,不关我的事”,喊完想要捂住嘴巴已是来不及。

        “不止要杀我,还给我下毒,”百里璟说到“下毒”二字,不动声色朝打量各人神情,百里琅仍旧一副不敢置信,夫人面上疑惑却又带着点欣喜,似乎在想萧士修当真还做了这事,又想怎么就没毒死他呢,百里正平赶紧上前关心着“是否有事,可要请个大夫”,关怀之意不似作伪。

        下毒的人,不在这里。

        跟原身有瓜葛的,除了这里的人,那就还有平江府的,已经死了的那个,可是,这可能吗?

        夏洛克曾说过,排除了所有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无论它看似多么不可能,它也一定就是真相。

        百里璟突然替原身感到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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