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案

早起之后，江初年迎来了熟悉的一幕。

        警车停在不远处，两位便衣警察叩响了他的门，这一幕无比的熟悉，甚至江初年认得这两位便衣，还是上次来的那两位。

        唯一不同的是，他最近好像没沾什么事儿，这次是一头雾水地被请去警局的。

        总不可能是黑虎去告他非法飙车吧，搞笑呢这不是。

        江初年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跟黑虎有关。

        “你们18号夜里见过一次，18号晚至19号凌晨，昌山发生一起命案。监控显示，在你跟随贺大群等人驱车来到109省道之后，你换车走了，没有监控录下来你之后的行径；而在你驾车返回且离开不久后，死者驾驶了那辆你骑过的车上了山。”

        结果是在经过一处地势狭窄的弯道时，车刹失灵，连车带人摔下了山。仅仅是这样可能不至于死人，但他的脑袋刚好磕在了石头上。

        贺大群——即黑虎，死的人不是他，是他的小弟，就是那个曾被江初年威胁要去告发他的那个人。

        本身就是个坏人，死了没什么可惜，但该有的程序是不会少的。

        在一种被“请”来问话的人中，江初年是比较淡定的了，一手握着一次性纸杯抿着警局给提供的茶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趴在腿上的白猫，耐心地等待轮到他被问话。

        白猫有点好奇茶水是什么味道，扒着江初年的手。江初年顺从地拿低了些，倾斜纸杯，好让他尝到。

        粉红的舌头探出来，上面有密密的白色倒刺，猫的小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茶水被勾起的舌尖卷到了口中。

        喻白猫品了品，没品出什么，只能说是跟白开水不一样味道。

        而且有一点涩……不喜欢。

        等待过程中，江初年也大概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失事的原因已经找到，那究竟是谁动的手脚，谁教唆的，为什么江初年没出事而后面的人出事了，就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通过指纹鉴别，问题车辆的刹车片上留下了两个人的指纹（令江初年震惊，他们对车辆动手脚都不带个手套，是太低估执法部门了吗），现在已经比对了出来，其中一个是黑虎的，作为重要嫌疑人，已经被单独叫过去问话；另外一个，是死者本人的。

        至于江初年，没有办法解释他怎么没有先一步摔死在山里，包括他本人也不能，没有人会相信“是神明保佑”这样的说法，于是这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江初年是吧，你过来。”叫到他了，少年抱着猫走过去。

        警官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猫，对此没说什么，开门见山的问：“案发当晚所使用的的黑色重型机车，你对它做过改装吗？”

        江初年：“没有。”

        这样的问题很容易查到，警察点头带过，继续问：“你事先知晓那辆车子会出问题吗？”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做到开了一圈又回来的，这途中，你没有发现问题吗？”警官万分严肃，沉声道，“小同学，你现在还年轻，有什么事一定要诚实讲出来，只要你坦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事实上，我只是在平地上开进开出罢了，真的没有发现那车刹车有问题。”

        “平地上？”问话的和做笔录的对视一眼，这和前面所有的口供都不一样。

        “对，我从没有骑过那样的车，当时又是晚上，我怎么可能敢上山，”江初年抬眸，眼中真诚流露，“警官，我一开始都难以控制它的方向，后面才好一点，都是被他们逼上车的。”

        他说起来语速越来越快，人也有些激动起来，这让警官不禁放缓了声线，安抚起他的情绪，“你不要紧张，小同学，我们相信你。现在，你只需要说说当时的情况就好。”

        瘦削的少年垂眸回忆，像是想到了让自己恐惧又无可奈何的事，显得脆弱又愤懑。

        桌下的猫悄悄捂脸偷笑。

        在江初年的叙述中，基本上一切都和事实一样，除了最后还不太会控制方向“不小心”差点撞到黑虎等人，以及“只是在平地上”进了山区在平缓的地方随便绕了绕就回来了，并且提了一嘴第二天被他主动送回的被盗摩托车。言语中无不透露着自己的无奈与愤怒，面对公安人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自己所经受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吐露出来。

        真有你的，江小年。居然把故意开车假装要撞人、吓唬黑虎他们的细节，也给连接上了，完美做到不崩人设。

        警官听完，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江初年的解释是没有真正驱车上山，那么低速运行下使用的刹车片尚可维持也说得通，为了骗过其他人他真的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由此让别人认为他其实是开车上山了，也说得通。

        山上缺少监控为他们的办案造成了巨大的困难，没有目击者，仅仅只靠当事人的口供很难盖棺定椁，物证提供的讯息又少得可怜。

        然而警官盯着抱猫的少年，总觉得他内里藏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东西，觉得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这是一种说不出的直觉，但直觉并不能作为左右公平的筹码，哪怕是一丝也不行。

        后续有关的事情江初年一点也不关心，那个人是如何骑上被自己动过手脚的车，黑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诸如此类的黑恶势力会不会因此受到打压——有最好，没有也不过是多了些麻烦。他很早就被放回来了，虽然不得已又旷了课，但今天还是得去上学。实现了带猫上学史无前例的成就后，江初年被一众女同学围观了。

        这阵仗，他刚刚入学的时候闻讯前来看他的学姐们也没这么多。

        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关于他的传言，孤僻、邪门、冷漠……眼里只有那个毛茸茸看起来很好rua的白色猫球。

        “江初年，我能抱抱你的猫吗？”好在大家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在人群与他中留了不小的空隙，但是抵不住有胆子大的上来搭讪猫猫。

        江初年冷漠：“不能。”

        “那我能摸摸它吗？”

        江初年孤僻：“不。”

        “你看过它是公是母吗？”

        江初年邪门：“你能闭嘴吗。”

        怎么会有人刻意去看一只可爱猫猫的性别啊？猫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何况他是那么一只有人性的猫，在江初年眼里已经是一位平等的朋友了啊！

        然而少年竟忍不住幻想，小白……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无所谓，他们都是唯一的朋友，只不过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应该以后不可以抱着他睡觉了吧？

        心中一个声音安慰他：可是小白是猫诶，一起睡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声音反驳：虽然是猫但是智慧程度不低于人啊，女猫妖也是不能一起睡的！

        少年没发现，小猫湛蓝色的双眸将他变幻的脸色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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