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仙
今天，江初年留下来上晚自习。
关于猫朋友性别的猜测不了了之，怕小猫太无聊，江初年想放他出去玩，并叮嘱它不可以被别人抓走，而小猫摇摇脑袋，十分佛系地钻进桌斗里睡大觉，一点也没有猫崽子的活泼劲。
小猫睡觉，附身灵就出来活跃。摸摸江初年的头发，玩玩江初年的笔，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之后，就一下子趴到了少年背上，如之前一样。
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小异常，奋笔疾书的、温习功课的、偷偷看藏在桌子里的小说的……各自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电流发出不太明显的“刺啦”声，随后“嗡”的一下，电灯宣告罢工，视线里乌漆嘛黑一片，长久适应了光亮的四十多双眼睛纷纷“失明”。
“停电了？”
人群中的声音从无到有，喧闹起来。大家都在一起，四处都是人，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很快大家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借着月色朦胧看到一些东西了。
停电，意味着不用再学习，可以心安理得地吵闹放松。
值班老师很快挨班挨个通知，令同学们不许喧闹，原地等待，纪律委员很快出来主持纪律，但这个班里的纪律委员，不巧正在睡觉。
江初年在黑灯的那一刹就下意识地摸到了猫的身体，捞出来抱到怀里，喻白回到猫的身体里，夜光的眼睛睁开，引来不少视线。
一米晃动的光亮出现了，光源逐渐稳定下来之后，便成了班里唯一的亮处。
“我去，你还有蜡烛！”
点蜡烛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上次过生日剩下的。我说，这电灯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咱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看小说的同学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那玩点什么？反正出去应该不太可能，会被老师抓的。”
“黑灯瞎火的，能玩啥？”
高莉莉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叠成长方形的册子，展开来是能覆盖大半个桌子的一页油性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毫不相干的汉字或数字，杂乱又隐隐有其章法。
“我们来玩这个吧。”
女孩的声音吸引了同学们，拿着蜡烛的男同学把蜡烛凑近一照。
好家伙！这不是那什么吗？
“这不是那什么吗？那个那个……”
“笔仙？？”
“对对对，就是笔仙。太吓人了，比有人随身带着蜡烛还离谱，高莉莉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个？！”
高莉莉偷偷看了眼江初年。这东西，是那天她发现江初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后，在网上淘的。
事到如今，真心话大冒险或是你画我猜已经不能够满足躁动的青少年们，他们之中，被笔仙吸引的不在少数。
但其实真正请求参与的，没多少。
高莉莉自然作为其中一个，带着蜡烛的男同学自告奋勇加入，另怂恿了学习委员的加入。
“没人来了吗？三个不行，至少得四个啊，两男两女。”
学习委员是个胆子大的妹子，兴致勃勃地跟高莉莉的前桌交换了位置。
“我来，可以吗。”
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远离人群的江初年竟然走了过来。
不管是谁，只要游戏能玩下去就成，两个人毫无意见，而高莉莉——她提出玩这个有个小小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江初年到底有什么古怪。
轻声聊天的人分成三五小群，但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局大名鼎鼎的“笔仙”吸引，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了中间四个人。纪律委员终于睡醒了……不甘示弱地加入了围观队伍。
底盘是高莉莉拿出来的，自然由她主持大局，简单介绍了一下玩法和注意事项，她从笔袋里拿了只削好的铅笔出来，她三根手指夹着笔，竖在纸面的中间。
带来蜡烛的男生紧随其后，由于笔没那么长，每个人都只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笔杆，江初年最后一个上手，在最上面。
“准备好了吗？”
高莉莉低声问。
蜡烛光应景地晃了一下，微恐的氛围一下出来了。胆子小的立刻停止围观，最好是夺得远远地，省得出事后波及到无辜人。
看到三个人点头，高莉莉定了下心，压下不由自主的紧张和兴奋，开口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四个人握住的那杆笔。
为了透气而开着的窗户忽的吹过一阵冷风，火光被吹灭了一瞬，复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铅笔直挺挺地竖着，缓慢地动了，一点点地在纸上画着曲线，最后连成了一个圈。
压抑的惊呼和忍不住的国粹齐发，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人相信灵异志怪的东西真实存在，相信着“笔会动一定是因为有人在暗中使劲”。但其实铅笔真的移动的那一刹，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只除了……江初年的注意力不在笔上，他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掐着小猫的下巴抬起来，猫咪没有睁开眼睛，显然里面的灵魂已经出去了。
移动笔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张运行着笔仙游戏的桌子上空是人群环绕中唯一的空隙，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喻白飘在桌子上空，注视着这场游戏。
喻白对人类的小把戏深感兴趣，尤其是感觉到少女念下咒语的一刹，真的有股吸引力作用在了他的身上，想要将他引向那只笔。
只是这股引力对他来说太过弱小，也许真的能吸引别的“亡魂”，但对下凡的神灵来说，太不值一提了。
兴趣所至，喻白握住了那杆笔最上面的空位，慢慢画了个圆。
高莉莉手心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两分钟过去，她才在对面同学的眼神鼓励下继续开口：“你是笔仙吗？打勾或者打叉。”
喻白握着笔端，打了个小小的勾。
撒个小谎，反正除了江初年外没人知道。
接下来要问什么？高莉莉迅速回忆，排除掉那些本规定出来不能问的问题，试探性地选了一个：“笔仙笔仙，请问我明天能穿白色衣服吗？”
喻白想了想，在纸上找到了“能”和“不能”两个回答，操纵着笔在“能”上面打了个圈。
虽然他还是觉得，年轻的小姑娘就要穿的活泼点，但你想要穿白的，那就随你啦。
看高莉莉一时想不出问题来，学习委员接着问：“笔仙笔仙，我这次月考会考好吗？”
喻白发愁皱眉，最终带着鼓励的意味，给她在“能”上面打了个圈。
能不能问点我知道的啊？命运这种事，神也是没有办法掌控的哦。
另一个男同学接着提问，他有点不好意思：“笔仙笔仙，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吗？”
此处本该有起哄声，但大家太过紧张投入，现场除了问问题的声音就是铅笔划过纸张极浅的摩擦声，很是安静。
男生问的时候，视线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一下，不料正巧对上那人同样看过来的双眸，紧张得连忙收回视线，盯着笔尖不乱看了。
喻白：咦！！
上帝视角的他清楚的看到二人耳后不约而同爬上来的红晕，又酸又好笑地在“是”字上面画了个圈。
得到认可的答案后，男生脸上的红色更甚，无可言说的暧昧在两人周围蔓延。喻白认真感受了一下，发觉人类幼崽们产生的恋慕，似乎比成年人的更加纯粹，轻柔却又热烈，就像每个时期的人类都能缔造不一样的果实，少年的他们拥有绝无仅有的宝藏，只是他们常常自己察觉不到。
每个人都问了问题，除了江初年。
江初年可谓是蓄谋已久，张口就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高莉莉：“！！！”这个问题是禁区！
被从少年暧昧中一把薅出来的男生：“…………”江初年，恐怖如斯。
被从暧昧中薅出来的学习委员：“…………”呜呜呜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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