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三章
8040那间房前方，很亮，门开着。
唐晓艾走过去，里面有些吵，都是人在打扫卫生，现在才十一点。
“住在这里的，”唐晓艾没问了，也很轻，没人听见，推到一边，她急急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在——”
再打，也还是这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在——”
唐晓艾退开一些，收拾了寝具的清洁员从那间房里出来了。她挨着墙，在看微信，发不出去——需要发送好友验证。再发送验证？她做不到，去看腾讯的聊天软件，也是发不出，同样——也是需要验证。
心跳得很快，她忽而想到什么：“之前住在这里的人，”
清洁员忙打断道：“我们不知道，只是打扫卫生的。”
唐晓艾也是自知问错了：“抱歉。”退开一步，在微信和腾讯软件都发送了验证消息，拿着手机一边跑，一边下楼，在电梯里，脑子里突然很乱，都是这两个月里的关于他的画面。其实有一种不安感，但她急着想去咨询台问问他的事——
叮铃铃！电梯还没到，手机就响了。
李院长的电话。
“喂？”
“我是李院。”
电梯开了，唐晓艾匆匆地往外走：“周山的这个项目，中了。”
李院长没说话，唐晓艾拿着手机穿过大厅，往服务台去，他没答，她又道，“周山港邻里中心的项目，中了，中标通知书已经拿到了。”
“不是，”李院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地球仪，道，“是程所长的事情。”
程乔毓现在就坐在李院长对面的客椅。
“他怎么了？”唐晓艾停在原地，拿着手机，忽然胆子很小。边上都是清洁员推着清洁车来来去去。有些吵，但她很冷，额上的汗应该会很咸。
李院长转了一转那地球仪，“唐工，程所长已经辞职了。”一点，是海洋，“他没有事情。”
唐晓艾愣在原地，一会儿，复又一笑，立刻道，“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她眼里的光是一种浑浊的脆弱和迷惑，脑海里是闪过很多念头——但是她现在只记得，他彻底和她断了一切联系方式了。是一种避嫌？——不，她记得他昨天答应了说她会来告诉他中标的好消息的。她感到困惑。
“昨天他发病了，现在他没事了。”李院长朝对面看了一眼，道，“他辞职手续办完后让我转告你一声。”
唐晓艾攥着手机。
李院长看着那个地球仪，蓝色是忧郁，他似乎现在有了这样的心情，“小唐，你是和他工作上对接最多的，今后有什么，直接和方案所那边的华设计师对接就可以了。“
唐晓艾拉着那个沉重的推车，又回到了电梯前，她还没退房，道：“我知道了。”
李院长道：“唐工。”
唐晓艾笑道：“嗯。”
李院长笑道：“程所长在工作上是个很负责任的人。”
唐晓艾按了十楼的电梯键，“好，我知道了。”
李院长道：“你调整一下，明天如果实在不行，休息吧。”
唐晓艾什么都没说，脑海里都是那些才发出去的后悔的验证消息，而且很快的，一片乱，越来越乱，李院长的声音在盘旋，良久，才道，“我没什么好调整的。”顿了顿，又道，“记得让孙姐给他分分金桔。”李院长听着，她就要挂断了，忙道：“我已经安排了于司机去接你，你等一下。”她没说话，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不意外她是这样的态度，程乔毓坐在对面，沉默。珩建院的人，也自然的都在沉默。也都在做事。
“她还是这样，”李院长搁下话筒，垂眸，“有点个性。”
程乔毓笑了笑，“这叫有个性吗？”桌子上还是一些招标文件，不过和他无关了，“一开始我就说错了。”
李院长默然。
程乔毓道：“她应该是很奇怪，所以只能这样。”笑了一下，“她很多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
李院长没有说话。
程乔毓起身，鞠了一躬，“那我走了。”
李院长抬眸，点了点头。
程乔毓微微一笑，“在这里的日子，对我来说，很宝贵。”
李院长现在知道他在说什么，笑了一下，“不去告别的吧？”
程乔毓摇了摇头。
李院长垂眸。
程乔毓没有说话，提着一个竹篮筐，里面都是一些办公用品，往外走了。下楼，很安静。他离开的时候，没人送他。连前台小宋都没有出声，在做事。他知道，这大楼里的窗户后并没有多少人在看他。但那或许主要还是因为他还会回来一趟。并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想到这，他觉得去翠山集团工作还是有些抵触的。他开着那辆白色比亚迪汽车，离开了李村商务中心。那个门卫给他放行，也是那样默然的情绪。
离开的这天，他带走了那个北京寄来的优盘。
快递包装还没有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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