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比赛结束后，顾暄妍十分疲惫地回到了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的她回想起了今日的比试，就算是赢得棋局也是非常惊险，这杨柳心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接着来的比试，也就只有歌技自己才略有把握。

        书画的话，顾暄妍只能说是没有那个天赋，她爹虽然是太傅，但是她自小书画便不是很好，后来勤加练习，好来还能算得上是能看的过去。而杨柳心的绣工那么厉害，书画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明日只能寻机，在歌技上多拿些分，先保住这晋级的名额再说。

        顾暄妍也真是累极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上午比试的内容是书画，这次给他们定下的主题是梅花，定时两个时辰，需要剩余五名参赛者在两个时辰内做出与梅花相关的画作，并附上梅花相关的诗句，这既考验了她们的画工，也考验了她们的书法。

        顾暄妍听到这个主题倒是松了口气，她虽然画技很差，但是因父亲酷爱梅花，她自小便练了画这梅花百千次，虽不算惊艳，但是也不至于画的太差。

        但，若是循规蹈矩，普普通通的画，莫说是与杨柳心相比，就是与那些甲级倡伶比，怕是都要被落下许多分。既然如此，不如用点险招。

        几个小厮抬了五张书案置于台上，书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五名倡按着前一日得分高低顺序而坐，另外，每人身旁皆有一丫鬟伺候研墨洗笔等。

        这落月楼如意馆倒是风雅之地，要做这花魁竟要这么多技能，台下有好些人是第一次看这花魁大赛，不禁感叹，这落月楼不愧是第一楼。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锣声响起，台上五人皆停下了笔，丫鬟们轻轻拿起姑娘们的画作，展示给宾客们看。接下来便是评委们对画作的点评阶段了。

        首先便是杨柳心的画作。杨柳心所做之画，名为墨梅。

        画纸横放，左侧伸出几只墨梅，色墨并用，画纸右侧附上王冕所做《墨梅》一诗来填补空白，结构精巧。

        “柳心姑娘所画这梅花有清雅素颜的风韵，有简有繁，简则简练而不单调，繁则丰富而不杂乱，妙造天然。”福王赞赏道。

        “确实，此画总成佳构，异彩纷呈，气韵生动，大得造化天然之神工。”

        “这行书也着实精妙，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布局合理,章法甚佳,线条硬朗,点划精妙,而且,劲健中充满秀丽,清新中饱含古朴,密聚处颇为浑厚,空灵处多有想法。”张妈妈也夸赞道。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点评完杨柳心的画作，便轮到顾暄妍的画作了。

        顾暄妍的画作名为暗香浮动月黄昏，此名取自林逋的七律《山园小梅》，

        原诗为：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顾暄妍的名字也是从此诗中所来。

        可这顾暄妍的画作却极其简单，仅有一支梅花置于皎洁的月光下，而且画中未见有书写诗句。

        “这画怎么如此简单，而且未付诗句，难不成是忘记写了？”张妈妈问顾暄妍道。

        顾暄妍行了一礼，回答道“请大人们和妈妈们凑近了看看这梅花的枝娅”。

        丫鬟将画依次送近几位评委观看。他们仔细看过后，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枝丫非用墨一笔画成，而是蝇头小楷所书之诗组成的，却有新意”张妈妈说道。

        “以诗作画，以画咏诗，诗画结合，真是个好作品”文嘉公主夸赞道。

        “只是这画技与书法都算是平平，创新倒是能给加了不少分”白渺云道。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着。

        之后便是对其余三幅画的点评了，点评过后就是评委们打分的环节，只是这分暂不宣布，待到下午的歌技比赛结束后一起公布。

        歌技比赛的规则是参加比试的人依照顺序表演同一首曲子，由楼里的丝竹班子统一伴奏，每人表演以后由评委打分，全部表演完以后，由崔妈妈公布分数，书画和歌技的总分想加，排名后三的将被淘汰，无缘最终的舞技表演。

        今日歌技的表演曲目是晏小山的《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歌技一向都是顾暄妍的专长，当时升为甲级时她就是凭借歌技，轮到她表演时，众人也是十分期待，

        只见她随着乐曲声起，轻轻开口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声音婉转温柔，似是将酒宴觥筹交错间的初次相见，而一见钟情的美好，歌舞繁盛尽情欢愉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是如梦似幻。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

        唱到此处，顾暄妍声音时远时近，又将分离后的落寞和不期而遇重逢后的惊喜之情，唱了出来，似梦却真。

        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最后一句一出，真是画龙点睛，让人回味无穷。

        顾暄妍的歌技真是独一无二，台下的人纷纷赞叹，就连杨柳心也是轻轻点头，

        待杨柳心也唱完后，便要开始公布分数，这杨柳心的曲子虽然也好，但比顾暄妍还是差了一些。

        稍休息了一会后，崔妈妈上台公布分数，顾暄妍虽然书画凭借新意只拿了一个中等分数，但是歌技一项却拿了满分，这样就只剩她和杨柳心进入到最后的舞技对决。

        消息传出后，各大赌局又纷纷设赌，竞有不少人赌顾暄妍后来居上成为新的花魁，杨柳心听后只是觉得好笑，虽然歌技她赢了自己，可是这舞技可是自己最拿手的，顾暄妍虽然勤奋，但到底还是差了不少。尤其自己若是跳了那只曲子，定是稳赢的。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顾暄妍庆幸自己那个新意还是有用的，本来预想她的画技怕是只能得到最后一名了，可是她最终得了第三名，再加上下午的歌技比试竟然得了满分，如今她的总分和杨柳心相比，只低了一分。

        只是明日的舞技比赛，顾暄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过杨柳心，还好在杨柳心那里学过了盘鼓舞，才能与她拼一拼。

        次日，便是这花魁大赛最后一日了，这一日落月楼的宾客又多了些许，这如意馆的大厅内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崔妈妈先是介绍了这最终一日舞技比赛的规则，因为仅剩了顾暄妍和杨柳心两人比试，这舞技比试便不定题材形式和乐曲，全由比试的两人自己选择，上台顺序也是两人自愿决定，杨柳心信心十足，便选了第一个出场，待两人表演后，还是由评委打分，最终分数高的便晋为最新的花魁。

        崔妈妈介绍完比试规则后，这比试便开始了。

        台下一片寂静，只见杨柳心身着彩色长袖舞衣走上了台。

        “这杨柳心莫不是要跳霓裳羽衣舞？”台下有人议论起来。

        “应着是，只是为何会选择此舞，明明她拿手的是盘鼓舞才对”

        宾客们还在疑惑，台上乐曲声起。人们便噤了声，专注于去看杨柳心的表演了。

        杨柳心随曲起舞，旋转轻盈如雪花飘舞，前行矫健像受惊的游龙。

        垂下的双手像柳丝那样娇美无力，舞裙斜着飘起时仿佛白云升起。

        美眉流盼说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飘飞带着万种风情，

        跳至后半段，台下众人皆哗然，这舞并非平时所见的霓裳羽衣舞，相比于平时所见，杨柳心跳的这支霓裳羽衣舞难度增加了不少，但是却更加优美，更加让人身临其境，只是感觉并不很完整，如同缺失了不少，

        舞罢时杨柳心像飞翔的鸾凤收起翅膀，舞曲终了余音不绝于耳，就像长长的鹤鸣一般。

        曲毕舞停，众人才如从天宫回到了人间，他们唏嘘长叹，不愿这舞停下，但是杨柳心只是行了个礼便下了舞台。

        “这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舞，竟然被柳心姑娘跳出来了，这舞真是精妙绝伦”福王感叹道。

        其余众人皆颔首以示赞同。

        只是这舞曲失传已久，杨柳心所跳也不过只是一部分，虽然她的演绎已是十分完美，但在花魁大赛这样的场合，怕是有点托大吧，好在顾暄妍的舞技并不是十分出众，白渺云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杨柳心下了台后，几个小厮将七盘二鼓置于台上，顾暄妍随后上台了。

        台下众人都是很惊讶。

        这可是杨柳心的绝技，现下在这帝京，除了杨柳心可是无一人可以跳的出这盘鼓舞。

        杨柳心也十分惊讶，顾暄妍学习这舞竟然是为了在这时跳么，可是她才学了半年，又怎么能比得过自己呢，想到这里她便放心了些。

        顾暄妍脚踩一鼓，随着乐曲声起开始起舞。

        动作之始，若俯若仰，若来若往。其雍容之姿，惆怅之韵，难以言讲。每个动作都依法合度，手眼身法皆应着鼓声。

        纤薄的舞衣随风飘起，长长的罗袖在空中交横。不断变化的舞姿使人目不暇接，绕身若环的技巧令手脚合并。轻盈似飞燕，机敏若惊鸿。闲婉柔曼，迅疾轻松。

        手敲拍板紧急，足趾击鼓不息。来来去去悠悠，倏然静如处子。及至再度起舞，急节繁弦相催。高腾低跪，反复不已；手摩鼓，足践鼓，令人称奇。

        一曲舞毕，众人惊奇不已。顾暄妍所跳的盘古舞竟然与杨柳心之前所跳如出一辙，一摇一舞皆和杨柳心以前所跳一致，有些人甚至恍惚以为是杨柳心在跳。

        顾暄妍谢场后，便是等待结果之时了。顾暄妍下了台后，内心一直十分忐忑，今日所跳之舞，她竟然超长发挥了。

        虽然自己算是有跳舞的天赋，但是之前练习时总是不尽人意，刚才在舞台跳舞时，她脑中却突然出现了杨柳心的身影，她跟着那个身影一起起舞，竟然如此完美的跳完了整支舞。

        不多时，崔妈妈上了台宣布最终的结果，顾暄妍在舞技比拼竟然比杨柳心还高了二分，最终顾暄妍以一分之差，赢了杨柳心，成为了新一届的落月楼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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