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牧兄，你不是走了吗？”
女子扯住温优的衣袖，想将她拉过去。
温优费力抢回，拉扯间她脚下一滑，重重向后倒去。
还好牧禾从后面扶住了她，不然她就要当场表演脑袋撞石头了。可衣袖的那头，姑娘仍不撒手还欲将温优拽过去。
“够了，柳苏。”牧禾紧紧抱住温优。
姑娘终于松了手：“你是？”
“贤弟，瞧瞧愚兄给你带什么来了……柳，柳姑娘？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胡桂手里捧着衣服，望着亭中的三人。
温优忙从牧禾怀中出来站好，拽回衣袖：“胡兄，你听我解释，我不认识她……”
柳苏起身直向牧禾走来：“你是谁？”
胡桂快步上前忙将衣服塞进温优怀中，一把拉过牧禾，笑着看向柳苏道：“失礼了，这是在下的小厮，一贯不懂事，柳姑娘，你看这云开雨霁，天光大好，不如同去游湖可好？”
柳苏看向温优，竟然点头同意了。
温优抱着衣服不知所措，在场除了胡桂都湿淋淋的，这幅模样游湖简直离谱。
“还是别了吧，衣服都是湿的，仔细着了风寒。”温优劝阻道。
谁知柳姑娘铁了心般，丝毫不听劝，一把夺过温优怀中的衣服：“穿这个就成。”
胡桂忙招呼柳苏到药堂换衣服，温优望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像个温婉的，没想到是个执着的。
忽然她肩上一暖，一件月白的云锦外罩披到她身上。“风凉，先披上。”
太阳爬出云层，耀眼的光芒架起一座彩虹。
柳苏换好衣衫，四人便乘船下了通淮河。船只顺流南下，两岸的景色迅速变化，温优记路，景物变幻应接不暇。
“公子，这些树有什么好看的，奴家为您弹曲可好？”没想到柳苏又凑到温优身边。
温优心不在焉，客套道：“有劳姑娘了。”
柳苏坐到三人中间，拿出提前准备的琵琶。试了一下音准便弹了起来。苍凉的琵琶声伴着哗哗的流水声，紧接着是哀婉的吟唱。
这声音顺着河流吸引了两岸的路人，许多闲逛的人驻足停留，甚至还有几人拍手叫好。
温优不懂音乐，可以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甚至每次她和闺蜜去唱歌都是看客。早已被闺蜜的魔音折磨到百毒不侵的她已经免疫了，所以现在她还在记路。
“噔——”
弦端了。
温优回过神来，柳苏泪眼婆娑，正盯着她。
“啊呀呀，真是可惜了，柳姑娘的琵琶弹得真是引人入胜，在下佩服。”胡桂忙端茶给柳苏：“柳姑娘也累了，喝口茶休息一会吧。”
柳苏却没接茶，放下琵琶就跪倒在温优面前：“公子，求求你告诉奴家，云卓在哪，他是否还活着？”
温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到了，这女子为什么如此笃定她知道云卓的下落呢。
见温优没有回话，胡桂上前搀扶开解道：“柳姑娘，我这小兄弟刚来金城不久，根本就不认识云卓。”
柳苏拂开胡桂的手，拉住温优的衣袍哀求：“公子，奴家求求你了，你告诉我云卓的下落吧，我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温优难住了，要是问男主是不是还活着她知道，好或者不好很难判定。
“云卓还活着，至于活的好还是不好我说不准。”温优扶起柳苏。
牧禾听到她的回答明显怔了一下。胡桂也投来打量的眼神，不过温优继续对柳苏讲道：
“我曾与你说过，不曾离开，何言吊念。你心里既有云卓，那他就还活着，可若你心里的人不在了，那他活着也同死了无异。”
柳苏趴在温优的怀里痛哭不止。
这场荒诞的游湖在瓢泼大雨中结束。
四人在龙兴桥附近下了船，柳苏依然紧抱着温优不松手。胡桂四处雇马车，但是雨太大，只找来一辆。
柳苏是女子，又是胡桂的心上人，温优为了避嫌建议胡桂护送柳苏，她和牧禾步行返程。
临上马车前，流苏突然亲了温优的脸颊，这一幕正好落到胡桂的眼中。温优忙将人推出去躲闪，她察觉到胡桂的眼神暗了暗。但依然笑着扶柳苏上了车。
温优挥手与两人告别，她总感觉这三人之间有秘密。前路遥遥，温优撑伞前行，牧禾一直撑伞立在旁边，一言不发。温优解下外罩想还给他，牧禾拒绝了。两人撑伞同行，在长乐坊附近分开。
温优回到咸安宫的时候，雨差不多停了，不过她身上却湿透了，脸上的伪装也花了，露出白腻的皮肤来。
宫人备好了热水，粉黛端来姜汤，可这些依旧没有阻挡风寒，夜里温优依旧发热染上了风寒。
温优烧的迷迷糊糊，青玉要去找太医却被粉黛拦下，两人之间又爆发了争吵，青玉指责她心怀不轨，粉黛却依旧哭着阻止她去请太医。
最后温优勉强支起身子，将两人叫了过来，她先是吩咐粉黛将柜子左侧的风寒药拿出来煎煮，又将之前装病的缘由将给青玉，两人话说分明，之前的矛盾也解开了。
次日一早，温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虽然服过汤药，却依旧不见好转。
这时青玉派人来报，贤妃娘娘带着太后懿旨闯进咸安宫，硬要太医来诊脉治病。
看来肃贵人没撺掇了她对付贤妃，转头就拱火贤妃来找她的茬，这一招借刀杀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温优示意宫人：“将人带到主殿。”
粉黛忙到床边服侍她更衣梳洗。
主殿内，贤妃高居客位，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得意。今日她打扮的异常华贵，连头上的细钗都是精心挑选的贡品。耳边的东珠更是前些日子进贡的臻品。
此刻她摆弄着腕上的玉镯。同行的侍女站在她身后，双手呈着黑金懿旨。
旁侧的太医提着药箱，许是等得久了，不住的捋着花白的胡子。
粉黛扶着温优走进主殿，身姿纤弱，黛眉轻蹙，脸上的面纱随风吹动，比起贤妃多了几分天然娇弱之美，连旁边的太医都忍不住瞥了两眼。
“几日不见，德妃妹妹竟然这样憔悴了，还真是我见犹怜。”贤妃摆弄这桌上的茶杯。
温优抚了抚桌角，笑道：“劳姐姐挂心，不过，本宫已经痊愈，看来贤妃姐姐平素太忙，肃妹妹都不忍打扰。”
贤妃放下茶杯，盯着温优道：“妹妹此话何意？”
温优接过粉黛手中的小罐子，轻笑道：“瞧瞧，姐姐总这样心急，正好今日太医在，快些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快用完了，本宫还未来得及向肃妹妹讨。”
粉黛将罐子呈了过去，太医检查了一下罐内的药粉，又倒出一点在手帕上辨认。
贤妃瞥了太医一眼，注意力便全在温优脸上。
这时青玉呈上两盘糕点，正是南朱每日送进宫中的特产拼盘。
“姐姐快尝尝，这是家父派人日夜兼程送到金都的各地特产，可是独一份。”
贤妃看着盘中的糕点，慌了神色，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金都城什么样的糕点没有，妹妹这样莫不讨人笑话。”
这时旁侧的太医捧着小罐子回禀道：“回德妃娘娘的话，这药粉是由七种中药研磨而成，俗称七□□。此药粉需用蛋清搅拌外敷，可令容光焕发，肤白赛雪。”
“确有其效？”贤妃追问道。
太医还未回答，温优的面纱就忽得滑落。
玉面光洁细腻，朱唇明艳，双目潋滟。虽带病容却更显仙姿。贤妃不由攥紧双手。而粉黛也忙将她的面纱戴好。
此时主殿出奇的安静。
闹了半天，既诊不出病，又讨不到便宜，再留下去也是无意。贤妃带着懿旨太医快速离了咸安宫。
温优也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主殿。
几人手忙脚乱将温优抬到内室，青玉急忙出宫到将军府求助。
不久宫中就起了流言，称贤妃硬闯咸安宫羞辱德妃，还将人气晕了过去。一时之间，贤妃成了众矢之的，一些想讨好德妃的人明里暗里给贤妃使绊子。
温优这一病就将近十天。
已经五月末了，她出城的路线还未查完，不能在耽误下去了。温优生病这些日子，将风寒发热的古方改了出来，打算今日一并带到药堂。
药堂门前仍然排了许多人，今日胡桂不在，她将药方留给管事转交便离开了。
近几日天气好，街上往来的行人很多，现在正是金城热闹的时候，往来交易运货的客商多了一倍不止。
金城地理位置偏南，六月下旬会有一段梅雨季，现在正是丝织，瓷器交易的旺季。
丝织品容易受潮，必须赶到梅雨季前运走。每年的客商都是六月初来此，赶在雨前收走存货。
温优随着几个商人一起到了无忧茶馆。她发现很多客商看货的时间都排的很紧，中午吃饭都很随意。
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去奇味斋吃饭，而是选择无忧茶馆的一楼。既便宜上菜又快，还能省出喝茶的时间。
“我说，哥几个都快着点吃，下午的货在东阳坊，看着要行，今儿就直接走东南门出去了。”
“大哥总是这么着急，要我说在金都城留宿一夜也没什么，正好哥几个还能去凌香园听听曲。”
“懂什么，是耽搁一晚的事吗，迟了一晚价格能掉一倍你信不信。”
“快吃吧，我一会儿去同济堂买些解暑药备上，路上咱们赶快点。”
几人狼吞虎咽吃过了饭，温优叫来店小二结账。
“小二哥，他们说的东南门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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