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因为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林安讲完了一节课，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我们和你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正如你自己所说——我们都是直立行走，懂得思考的人类。
“一个越想向前走的文明，就越应该团结起每一个人的力量，而不是将整个社会撕扯得四分五裂。”
奥列格对海上航行很熟悉，马上便联想起了在大海上漂浮的船只——如果它产生裂痕的话，在面对暴风雨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沉没。
“谢谢您的解答，领主大人。”
林安朝奥列格点点头，离开了广场，留下奥列格静静在原地思索。
威尔森跟着林安回到城堡，威尔森在林安的身后停下了脚步，问道：“那魔法呢？”
“什么？哦——”林安反应了过来，“你自己相信贵族伟大，所以神赐予了他们使用魔法的权利；而平民生来背负原罪，所以不能使用魔法这一套说辞吗？”
“可是，那要怎么解释魔法师只会诞生在贵族家庭，而从来没有平民出生的魔法师呢？”
“啊，这可不一定呢。”林安看向约翰走出城堡的大门，陪着孩子出去发宣传单的身影，“你和约翰熟吗？”
“……啊？”威尔森被林安突然转移的话题问得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之前是内阁的文书官，他以前则是皇宫最外围守卫，我们过去的交集并不多。而且巴格家族自从约翰的母亲——利亚女士回去继承了子爵之位后，他们家族就低调了下来，鲜有参加交际。
“所以，以前我们真的不太熟。”威尔森总结道，“哎呀，现在回想起来，我倒觉得他家里的事情好像有点意思了。小姐，求你快点多骗几个文书官回来，我好有空从陈年旧账里脱身出来，帮您打探他家里的秘密呀。”
“……我没有这个意思。”
威尔森左边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真的吗？右边的脸上写着：我不信。
“算了，随便你。”林安说，“我相信以你的情商，能够把握探究朋友秘密的界线。我不希望约翰以为自己交了一个交心的朋友，但其实那个朋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解开有趣谜题的工具。”
“遵命，小姐！我不会让他伤心的！”威尔森双腿并拢，将右手置于胸前。
看到他有些没正形的样子，林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了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林安一直在埋头研究魔法阵。
她的头发渐渐枯黄，等到了第三天，原本金灿灿的光泽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抬眼透过烛台底座的反光看了看的自己，发现自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啊……黑眼圈还是要放在食铁兽身上才比较合适呢——我偶尔会怀念圆滚滚的它们，但这不代表想要拥有同款的面妆……”
珍妮已经敲门许久，见没有回应，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她看到林安的样子，吓了一跳：“您……您还好吗？
“您闭关好几天了，我这次是来通知您，已经招募够一个工程队的人数了，学校可以动工了。”
林安按了按眉心：“挺好。”
她接着特别强调了一些管理的注意事项——天气恶劣的时候停工、夜晚不能加班、工钱的每一个子都要好好地交到工人的手上……
珍妮一一应下：“好的，我一定会盯紧施工队的，并且完善管理条例，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将魔法阵的图纸交给乔就好。”
林安拖着沉重的步伐，挣扎地来到床边，倒头就睡，珍妮走上前去为她铺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合拢。
林安在卧室里补了一天一夜的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救命——”
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一些声音，还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
“救命救命救命！”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而且越来越清晰——这好像是现实里的声音！
林安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披上披肩打开窗户——加尔德雷在楼下的在草坪上被莉莎拿着一把大扫帚追着打。
莉莎看见林安开窗，立马丢下扫帚，向林安的房间跑去。
林安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莉莎在走廊口就见到了她，向前一扑，狠狠地将她抱住。
顿了几秒后，又把她推开，摇晃着她的肩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显然林安的头发还没有恢复原样，在莉莎同样是金色的发色的对比之下，更显凄惨。
“珍妮她们没有帮你干活吗！？”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和幽灵一般苍白无力的人，缓缓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莉莎倒吸一口凉气：“对不起！这么夸张的吗……”
珍妮飘着走了出来：“莉莎小姐，很抱歉，待客不周，没能远迎。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不不，不用了，是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莉莎是因为加尔德雷途径奥伦兹领，得知他要来林安这边，才跟着一起过来的。本想给林安一个惊喜，便没有告诉她。
现在看来，还是不要打扰她们工作才好。
来都来了，莉莎被赶去带孩子了，顺便也可以给她们讲一讲奥伦兹领的风土人情。
莉莎也很乐意和孩子玩耍，她特别喜欢艾格尼丝，还在庭院里请求她教自己编花环。
加尔德雷想要继续去游历，他来伊斯特领，是准备去密林山脉。
“他的家族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才让他出来游历的呢？”林安心想，她正好也有一件事和他商量，和他去了城堡最高的钟楼的顶层，也方便眺望远方。
夜幕降临，群星在天空中闪烁。
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但是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那是代表着死亡的末路——斗口的四颗星星被这里的人们当成了一口棺材。
虽然在两个世界，星座的排布本身是相同的，但人们解读它们的角度却相差甚远。
加尔德雷没有观察星星，而是看向远方的密林：“我还从来没有去探查过任何一个溶洞呢，传说的s级任务真的很难吗？”
“……也没有吧。”林安回忆起毕业任务，“不过当时我在溶洞里有一个地方很是在意，不过为了优先完成任务，没有去探查。不如你等上几日好了，等领地的事务走上正轨之后，我和你一起去密林一趟吧。
“充分掌握领地内部的情况，也是领主的责任。万一那里有什么特殊的资源矿脉呢？我们伊斯特领就可以有更多的筹码壮大自身了。”
“那好吧，我也不着急。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加尔德雷催促着林安下去。
林安从善如流，扶上楼梯的扶手。
“等一下！”林安抬手示意正在下楼的加尔德雷停下，然后抽出纯白之杖晃了晃。
月白色的宝石发出恒定的光芒，林安将法杖靠近扶手，在上面找到了别人多年以前刻下的一行字。
是怀特女士——真正的梅塔怀特的字迹，上面写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什么意思？
密林小屋里的地窖里并没有留下相关的信息，林安连忙往城堡的藏书阁赶，寄希望于怀特家族收集的旧书。
“哎……你不去睡觉吗？”加尔德雷跟在林安的后头。
“反正也睡不着了。”林安打开藏书阁的大门，举起法杖照明，快速地浏览书目名称。接着，她用力拔出一个没有封皮的册子。
没有装订起来的纸页因为林安略微粗暴的动作撒了出来，漫天飞舞。
每一张纸上都重复着相同的一段话——
我们是小偷，窃取神了权柄；我们是刽子手，杀死了魔法师。
加尔德雷捡起其中的一张，攥着纸的右手突然一紧。
“……小偷。”他看着这个单词，想起了哥哥曾经驱逐流民时说的一句话——我平生最恨小偷！
半夜。
加尔德雷躺在客房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我平生，最恨小偷！”兄长口气不善的话语在加尔德雷耳边循环。
可是他们要活不下去了，只是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些残羹剩饭。
加尔德雷一闭上眼，一张张和雪花一样的纸张就会浮现出来。
“我们是小偷。”这句话在纸张上面蠕动起来，变成漆黑的污水，将他淹没。
加尔德雷辗转反侧，直到太阳快要升起，天界线微微发亮的时候，还干瞪着眼盯着天花板。
他索性起身下楼散心去了，结果碰到了前往茶园的汤姆。
说是茶园，其实目前也就是一个小土坡，只有孤零零的一株小茶苗。汤姆宝贝得很，每天都围着它转。
加尔德雷猛地回头，一手把他拽住：“是你！”
汤姆吃了一惊，看清楚拉住他的人后，立刻底下了头：“少爷。”
他曾是被埃塞尔·布朗驱逐出他的领地的流民之一。
“啊，你还活着……”加尔德雷喃喃道，“太好了。”
林安正好出来练剑，碰到了他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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