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名人余弦
走廊上，王主任正例行巡视。
远远看过去，二班门口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哟！这不余弦么？”他离得近了，不由自主地讥讽道。
余弦嘛，他当然认识，当年初一的时候，开新生大会，呼噜声比自己发言声还大，为了维护年级主任的威严，怒斥其出去清醒清醒。好家伙，出去是出去了，人没了。学校调取监控发现余弦回了宿舍，可宿舍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吓得他以为余弦想不开，赶紧报警。
要知道，虽然他喊人滚出去的时候很靓仔，可要是出点事儿追究下来，背锅时还是很狼狈的。
警察来了后，复查监控，得出结论：人就是在宿舍。
王主任嗤之以鼻，进了宿舍没错，人呢？
警察就是警察，直奔余弦宿舍，让王主任震惊的是，余弦竟然真的在宿舍！
“你怎么会在这儿？”王主任大声质问。
“废话，监控都看烂了，人进去了，又没出来。怎么，溶解了？”警察同志拍拍王主任的肩膀，优哉游哉地说，“我们是警察，找人是专业的。”
“警察说的对，说得对。”在一旁的校长赶紧打圆场。
余弦当时，就很慌。
少年心性的他正当叛逆，说滚就滚了，老子在梦界辛辛苦苦维护世界和平，好不容易睡会儿，你算老几。偷偷溜回宿舍后，再也睡不着，于是继续进梦界打怪升级去了。
彼时六年计划刚启动不久，余弦的实力还很弱，每天要投入巨量时间的吸收元素体，枯燥乏味至极，但想想余音，打着打着就过去了。
约莫着会开完了，他回到宿舍，却正好遇到警察。
好在人没事，其他也就无足轻重了，但他看到王主任不怀好意的眼神，余弦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果不其然，不久后王主任就找个由头，将余弦妈妈叫了过来，极其刻意的提到了这件风波，余弦妈妈连连道歉，承诺一定好好管教儿子。到家后其实也没怎么生气，不过余母问了他一个问题，从此二人关系就一落千丈了。
“你，见过余岳了？”
其实客观来讲，二人都有错，王主任不该把学生逐出视线之外，而余弦也不该错上加错玩儿消失。只不过，学校已经对此事盖棺定论，王主任当时也认了错，事后找补确实有点儿不地道。
没办法，在他眼中，单亲家庭的余弦就是欠管教，她妈妈从那次之后再也不来学校，更是坐实了这个观点。梁子结下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南村小童安能欺我老而无力？
当然，这份单方面梁子，余弦其实不大介意，在他看来，王主任时不时叫他去搬点东西，锻炼锻炼身体，简直是恩人啊！
王主任越看他越不顺眼，可义务教育又没办法开除余弦，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整他！
余弦听到王主任的阴阳怪气，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开始的时候他不懂事，错认了好人，直到陆子安帮他点破迷津，王主任这是一石二鸟之计，除了对他身体的“摧残”，还有对其学业的耽误，这样即使开除不了，也可以劝转职业学院。
“太阴险了！”余弦怒不可遏，“竟想拆散我和妹妹。”
陆子安听闻此言，推着眼镜，似在考虑该不该给余弦推荐下德国骨科。
不可否认的是，余弦懒得理会王主任，更大的原因在于后者交代的任务越来越没用了。
“第一天第一节就被撵出来，能耐不小啊！”王主任阴阳语不停，“走吧，正好跟我去搬点东西。”
余弦还没拒绝，教室内传来一个渐近的声音：“这位老师，余弦是我罚出去的。”
话没说完，人便立在了教室门口。
王主任眼前一亮，呼吸有些急促，轻咳一声润润嗓，声音都挤出着一点磁性：“我是王德发，您就是苏老师吧？”他伸出右手，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余弦莫名有些反感，不等苏青青反应，抢过他的手，恭恭敬敬道：“王主任好！”
嘴上恭敬，手上却暗暗上了三分力道。
王主任没想到他竟然伸手，更没想到丫竟然敢用力，但在美女面前可不能弱了下风，于是也暗中发力，打算给余弦一点儿教训。
他一用力，余弦也随之加劲儿，王主任最最没想到的是，经常锻炼的自己竟然会处于下风，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好在苏青青看出端倪，及时踢了余弦一脚，余弦赶忙松手。这边还在挣扎，余弦突然撤力，王主任瞬间反扑，把后者的手捏得扭曲起来。
余弦面无表情，恍若未觉。
苏青青看到这幕，皱了下眉头。
这边儿王主任摆出苏青青同款表情，第二时间撒手，不着痕迹地将手背在身后。他眉头皱的更深，远不如背手的动作那么自然，显然忍得很辛苦。
余弦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听到苏青青的话，瞬间化作不解。
“给王主任道歉。”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和昨夜判若两人。
余弦愕然，不忿，坚决不从。
不料，王主任这时候竟出来打圆场，他是断不可能承认自己吃了暗亏的，言语大度：“没事儿，小孩子，年轻气盛。苏老师刚来，可能还不清楚，他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
“狗屁名人，就是个人名。”余弦眼见不妙，果断自嘲试图解围。
“我让你道歉。”苏青青不依不饶，认准了余弦的错。
“好吧，对不起，王主任。”余弦道歉敷衍，鞠躬自然，王主任丝毫没有感到安慰。
苏青青看了余弦一眼，余弦心道不妙，这一眼他太熟悉了，这事儿没完！学校老师太哈人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呸，一丘之貉。
“很抱歉，给主任添麻烦了。”苏青青欠了欠身，“余弦是我赶出来的，所以也有我的问题。”
“苏老师客气了，多待几天您就知道了，他一直这样。”王主任罕见地夸了余弦一句，“他体育还是不错的，不如多发挥发挥长处，将来也能找个搬砖的活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是我的学生，应该由我来处理吧？”苏青青耐心听完，反问道。
苏青青的话让余弦有些摸不着头脑，敢情您是谁都怼啊，不过这句‘他是我的学生’，听起来还挺舒坦。
“那是自然。”王主任道，”不过苏老师，作为过来人，还是提醒你一句，有些学生，不服管教，不如多学学其他老师的做法。”
“谢谢主任的提醒，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进去了。”苏青青依旧礼貌。
“等等。”王主任叫停苏青青，本想说看看她怎么处理余弦，但这样可能会让她认为自己小肚鸡肠，这样不美。但这亏绝不能白吃，他恰好想起当年余弦事件后学校的会议，用充满赞赏的目光看了余弦一眼，看的余弦心里直发毛。
“苏老师，学校有规定，不能让学生离开自己的视线。以防当年余弦那类事件重现。所以，还是让他跟我走吧！”王主任暗自得意，有一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爽快。
“是这样吗？这样，我现在就让他回班考试，如何？”苏青青沉吟，她不知道余弦当年做过什么，跟着解释道，“第一次当老师，我会尽快熟悉学校规章制度的。”
王主任那个气啊，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他不再客气：“第一次？那就多向前辈们学学！”接着以年级主任的身份命令道：“你回班监考，他跟我走，看看我是怎么处理学生的！”
“这……”苏青青有点骑虎难下，自己好像又搞砸了，明明程序都对，怎么总是好心办坏事呢？
“我跟王主任走。”见苏青青有些为难，余弦却突然开口。
他看向苏青青，对她的不解视若无睹，转身率先朝年级主任办公室走去。
王主任也满意地点头告辞：“苏老师若有疑问，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苏青青看着余弦离开的背影，满是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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