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娶
俞昕松了一口气，“你能如此想便是极好的，那状元郎迟迟未曾现身，属实不堪为良配。”
虽说外人觉得绾月出身低微，配不上那状元郎，可在俞昕看来，自家妹妹的才情，便是那将军都配得上。
俞绾月颔首，乖乖巧巧的回道，“堂姐说的对。”
那状元郎确实是薄情寡信之人，不说外人调笑的以身相许的救命之恩，仅是父亲的赏识，对方都未曾有丝毫的感谢。
所谓的清高，只是为了掩住自己的薄情罢了。这样的人，莫说俞绾月没有丝毫的动心，便是有了一分的心动，亦要将其压下去，逃离这污浊的泥潭，免得尸骨无存。
马车碾过路面，慢慢驶过街巷，马蹄声哒哒，两侧的小贩时不时地吆喝几声，热闹十足。
许久，马车终于在一处宅子前停下，俞府二字潇洒飘逸，气势非凡，仅一眼，便能让人觉得并非凡品。
男人站在府前，盯着那两个字，恍如隔世。
他抚了抚青色衣袍，余光瞥见袖口的祥云纹，伸手摩挲几下，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轻扣那扇古朴威严的大门。
秋语缓步走到亭子外面，薄纱轻摆，映得亭子里的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小姐，顾公子来访。”
俞绾月顿了一下，又翻了一页手里的书，随口道“是吗？”
“是的，管家已经将人带到前厅了，小姐可要去见见？”
“走吧。”
秋语上前撩开那层笼罩着亭子的薄纱，里面的人放下手中的书，一双凤眸缓缓抬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明明是在笑，偏生带了几分的清冷。
走到前院，俞绾月远远地就看见管家魏叔正使着丫鬟上茶，自己立在一旁，招待客人。
她缓缓走了过去，浅蓝色的裙摆划出柔美的弧度，她走进前厅，视线随意落在站起来的男子身上，微微颔首，“顾公子。”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补了一句，“还未恭喜公子高中，今后要称一句顾大人了。”
顾轩的目光自她的脸上扫过，她的眼睛极美，瞳色偏深，一眼望去便让人难以立刻移开视线，目光流转间，摄人心魄。
仅这一双眸子，便胜过他前世见过的无数美人，心里突的升起一丝疑惑，前世救他的人，真的是眼前之人吗。
他收回思绪，微微颔首，“俞姑娘说笑了，轩虽高中状元，但依旧是姑娘所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姑娘唤我一声顾公子便好。”
顾轩语气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可俞绾月在那有礼的面具下，看见了自以为是的骄傲，不明显，但藏的也不深。
俞绾月轻笑一声，顺着他的话换了称呼，“顾公子。”话落，便走向上首的位置。
魏叔迎了上去，喊了一声“小姐。”
俞绾月冲他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魏叔顺势站到了她的身后，他长得高大，站在俞绾月的身后，不像是管家，反倒像是谁家顾的护卫。
俞绾月坐在上首的空位上，抬手将裙摆稍稍拢了一下，身姿挺直，端庄优雅。
她眼眸轻垂，看着放到自己旁边的茶杯，待婢女退下，她才抬眸，目光不经意间对上顾轩的视线。
俞绾月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明，不躲不闪，“顾公子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她问的直白，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顾轩暗暗在心中点头，这样的女子堪堪当得起他顾家的主母。
他思虑片刻，回道，“轩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向俞伯父和俞姑娘道谢。二则是，轩挣得功名，想要向俞伯父求娶姑娘。”
话落，一室寂静。
站在俞绾月身后的魏叔呼吸乱了一瞬，刚迈出了一小步，还未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就被坐着的人止住。
魏叔垂首，收回脚，余光瞥见那人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心里暗暗唾了一句伪君子。
一个区区状元，大言不惭的想要求娶自家小姐。
虽说这位顾公子父母双亡，婚姻大事没有父母做主，但是这样贸然求亲的行为，属实为人诟病。
二人既非两情相悦，又无媒人提亲。自己只身求娶，过于轻浮。
俞绾月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缓缓出声，“顾公子慎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的人听到。
“轩是真心求娶。”顾轩目光放在俞绾月的身上，态度温雅有礼。
俞绾月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冰冷，“我与顾公子匆匆几面，求娶之事还是过于轻率了。”
“俞小姐说笑了，轩以为，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否则世人该说轩忘恩负义。”
顾轩面上带笑，端的是一副温润的文人形象，只是在俞绾月看来，皮相之上的温和与皮相之下有些违和。
“顾公子多虑，绾月并不以为救命之恩须得以身相许，莫说那日倒在马车前的是顾公子，便是一位六旬老叟，绾月亦不会置之不理。”
她的音色清越，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只是这样的事实听在顾轩的耳里，颇有几分刺耳。
他自诩才华横溢，年少成名，一朝点为状元郎，风光无两。现如今在自己救命恩人的眼里与六旬老叟无任何区别。
顾轩哑然，心头不由得涌上来一丝怒意，“俞小姐这样说怕是有些武断了。”
俞绾月眉眼轻抬，轻笑一声，“哦？”
“轩得以高中，不仅要感谢俞小姐的救命之恩，还要多谢俞老爷的赏识，若非俞老爷的悉心教导，轩也不会如此顺遂。”
“顾公子。”俞绾月打断了他的话，“家父之所以对顾公子另眼相待，是不愿见有才之士埋没，他的所为，也是希望顾公子能为圣上解忧，为百姓谋得安宁。”
只是相识时间甚短，父亲识人有些偏差了。这话俞绾月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说出口。
她理了理衣袖，眉梢微挑，“望顾公子莫要辜负父亲的寄望。”
拒绝的话说得温柔得体，隐隐约约蕴着几分强势。
未曾想到求娶竟会遭拒，顾轩面上有些难看，他敛了敛神情，“轩还是希望俞小姐能考虑一下轩的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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