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缘由
术士站在通道口前，白色的火焰在他瞳孔里肆虐，一些火星溅在他的手臂，不过没有一点温度。他的神色深沉，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看向通道伸出手。
“不死鸟，在我们召开会议前你最好去换套衣服，否则女士们会因你害羞的。”
此时的段飞身上只有几块破布，身上还有几处在愈合的伤口。他抓住术士的手臂一跃而出。脚踝上一截焦黑的手掌掉下。
“休整一下我们要召开作战会议，我想你会像以前一样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他摆了摆手向指挥部走去，“哦，小心一些。”
段飞环视四周，随即瞳孔一缩：在雨幕里，一个银色的球状装置静静悬在通道旁，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就对准着自己：编号“六十七”模因武器，能够传给生物体细胞衰亡的指令。他见过关于它的实验。
……
“下面的普林新珀指数是多少？”术士端坐在主座上，在他身边放着影像记录仪，一本老旧封皮的笔记摊在桌面，术士大概做了一些处理因为记录仪里看不清其上的字迹。
“我还没有观察就被袭击了，底下的东西腐蚀了装备。”
“活的？”
“活的，不过现在成灰了。”
“刚才提到的骸骨是？”
“唐镇，他帮助了我。”
“唐镇？他还活着？那不是一个衣冠冢吗？”一旁的男人，李胜疑问道。
“我不知道那种存在是算死还是活，不过他的记忆传递给了我。”段飞随后将唐镇的记忆内容讲述给参会人。
“不死鸟，有没有一种可能，下面的侵蚀实际上太强了，强到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其实痊愈过？”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认为这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侵蚀能强到这种程度，我应该是没有还手的能力的——还有，在下面，那空间被拓展过，有可能是那些白色的怪物做的，我提议接下来的作战可以围绕那片区域展开。”
“嗯……我大概了解情况了，依照目前的情报我做出以下假设：里面存在一种可以改变信息传递的模因，当作用在机械上时，所传出的信息就受到了干扰，作用在生物上时，就会导致生物体畸变——所以，很不幸，在这个假设被推翻前，能够在底下行动的只有不死鸟。”
术士在笔记上写下什么东西，“我需要调一些东西备用，你们继续吧。”说罢他便离开会议室顺便关掉了记录仪。
段飞默默坐在会议桌边，在释放火焰后，空间里所有的血肉都被烧尽了，只剩下唐镇的尸骨，而那尸骨毫发无损。其实，那火焰的作用机理他并不清楚，在某一次任务时它莫名出现，烧毁了周遭的一切，之后每一次他想要唤来火焰时，火焰就会随心而至，但与第一次不同，在大火中总会残余下一些一点烧灼痕迹都没有的东西，而且除开第一次火焰出现，其余时间火焰的降临都会使刀刃黯淡下来。
“不死鸟，你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李胜见他垂头不语，问道。
“不不，硬要说的话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段飞摆摆手，以此代替表情的变化。
“唔，之前我听过你的名号，他们说有一个代号不死鸟的清除部成员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情，这回我算真地见识了。”
“不过，你这样压力很大吧？”
“压力？我没有压力，进入遗迹然后完成工作，这种事并不复杂。”
“啊，也是，毕竟你可是‘不死鸟‘呢，那些要命的遗迹对你来说和……”
“我有些好奇，探索遗迹很危险，你为什么要加入协会？”
“这……这说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哈……”
这个脸色严峻的男人忽然用手挠了挠头，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出身军人世家，很想把那种精神传递下去，虽然这样讲有点自私，但我希望人类能过记住我的‘精神’。”
“那你呢，我可很少告诉别人这些东西。”
“我，我的原因比较简单，有人希望我加入，于是我就加入了。”
段飞看了一眼新戴上的手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我想查阅‘城隍’的资料库，你可以帮我申请渠道吗？”
“没有问题，上头已经指示我们全力配合了。”
……
段飞在指挥部里花了一天粗略地了解了泰朝的历史。
这个朝代只存在了三世就覆灭了。依据城隍收集的资料，在唐镇失踪的一年后，他的儿子唐光也不知所踪，太上皇与两个地位极高的国亲也忽然没了音讯。而在一份野史里，还有记载什么“二代皇帝谋杀了四位兄长强行上位，太上皇意图弑子夺回大权”，“海外奇人进贡神秘不死血肉”云云
结合唐镇的记忆，野史……可能才是真相。
他烧死的三个怪物是那四个人中的三者：唐光毒杀了支持二代皇帝的父亲，随后与太上皇和国亲进入衣冠冢，那神秘血肉确实存在但并不来自海外，应该是有什么人在京畿附近偶然拿到了空间内血肉的一小部分，发现血肉的性质故冒充奇人进贡以得到赏赐，估计在上贡时还夸大了血肉的效果，让太上皇燃起了寻回权力的野心，所以策划了一切。
事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段飞还有些许疑惑：
“唐镇为何以这种形式存在？他为何能帮助自己？”
“那通道究竟通向哪里？是否还有更多的白色怪物躲在里面？”
“那血肉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是否还存在这样的血肉？”
段飞看了看营帐外忙碌布置控制措施了协会成员，墓穴入口处的模因武器被小心地封起来，天还在下雨，白天昏暗得像黑暗一样。
他似乎嗅到了血腥味，就从那墓穴里传来。
“得快一些啊。”
墓穴离天安的外环只有约五百米，一旦泄露发生，模因武器启动，将难以保证市民安全。城隍已经将这里封闭了三天，尽管先前拉起的紧急警戒已经撤下，但还是需要担心无关市民的目击行为——协会在大玄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抽调至新发现的大型遗迹里了，留给这里的人手并不多，依照协会的条例，任何一名清除部成员都不能担任行动的总指挥，尤其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擅于单兵作战的清除部更可能会搅乱计划，总部调遣“术士”的理由不得而知，现在段飞唯一清楚的是，时间不多了。
段飞望着雨幕，从营帐可以直接看到天安的建筑，这座拥有三千万常驻人口的城市在这种暴雨的肆虐依旧显得雄伟磅礴，天空上的黑暗根本侵扰不了它的辉煌——可地底下的散着血气的黑暗呢？
段飞从来没有在遗迹里感受过压力，但此刻他感觉重任在肩，无论什么原因，不管什么缘由，他必须履行他的职责：
“监督！”
“清除！”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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