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因为……太惊喜了，”许空林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接我，所以我有点受宠若惊，关车门是一种条件反射，其实我很开心，真的……”
陆啸的视线偏了一个角度，盯着他身后看了一会儿，抬了抬下巴问道：“认识？”
许空林循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马路对面站着两个穿着大衣的女生，两人跟他对上视线，冲他晃了晃手掌，笑容热情。许空林顿了顿，想起来其中一个是刚才加他微信的学妹，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钻进车里。
陆啸的注意力回到平板电脑上，嘴里却问：“你们一个课题组的？”
“不是。”
“一个班？”
“大一的两个学妹。”
陆啸头也不抬地说：“你了解得挺清楚。”
许空林扫了他一眼，想起那天在浴室发生的一幕幕，有些不想说话。
陆啸这时忽然将平板收好，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坐过来。”
许空林跟他挨坐在一起。
陆啸还是不满意，他一伸手，直接将许空林抱到腿上坐着，许空林飞快瞧了眼前面，跟中年司机四目相接，顿时觉得耳红脸热，还好司机很快就将隔板升上去了。
陆啸圈着他的腰，闻到许空林身上传来的皂香，他疑惑：“今天没做实验？”
“做了。”
“但你身上很香。”
“我洗了手。”
“这样。”陆啸很随意地将他的手抓了起来，拿到眼皮底下看了看，戒指戴得好好的，陆啸这才满意地放下他的手。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什么，以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语气说：“看来在学校，追你的人挺多的。”
许空林想了想：“没有人追我。”
然而他话音刚落，右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有几条消息飞快滚动而过，陆啸眼尖，成功捕捉到几个字眼，他捏了一下许空林的腰说：“‘刚才谢谢学长’、‘你喜欢哪家奶茶’、‘改天请你喝’……发错人了？”
许空林不想说谎：“没有，今天我帮课题组的人带了一堂实验课，下课的时候有学妹问我问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陆啸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说出来的话带着丝戏谑：“你不会觉得她是为了‘谢’你才请你喝东西吧？”
许空林不蠢，他明白过来陆啸在说什么，轻轻牵住陆啸的一只手，许空林道：“我会找理由拒绝的。”
陆啸拿过他的手机，在手里转了一下。
“现在就拒绝。”他说。
许空林拿回属于自己的手机，当着陆啸的面低头打字：“不用客气，奶茶就不喝了，我对象知道了会跟我闹脾气。”
“嗯？”陆啸发出疑问。
许空林也觉得“对象”两个字不适合陆啸的身份，刚准备撤回消息，就听到陆啸问：“我这就叫闹脾气？”
许空林顿了顿说：“不叫。”
陆啸扯了扯唇，把他的手机塞进许空林的上衣口袋，按住他的后颈令他俯下身，昏暗的车厢里，四片唇温柔地贴到一处。
陆啸亲了他一路，最后是将他抱下车的，还没吃饭，陆啸先享用了他的餐前甜点。许空林又困又累，睡意甚至盖过了饥饿感，陆啸要拉他起来吃东西时，许空林趴在床上不肯动。
陆啸没有坚持。
许空林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饭香，他茫然地睁开眼，发现陆啸竟将晚饭端进了卧室，还在床边架起一张小桌。
许空林没那么娇气，陆啸都这样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很快又被陆啸按了回去。
“别动，”陆啸说，“我喂你。”
许空林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陆啸好几眼，当陆啸舀着粥喂过来时，许空林下意识张开了嘴，陆啸很明显不太熟练，有几次都喂到了嘴巴外面，但都很快拿纸巾帮他擦干净。
吃了一碗虾仁粥，许空林的困意差不多散净了，谁料陆啸竟又拿来牙刷，说如果他不舒服的话，就趴在床上把牙刷了。
许空林觉得这阵势有点夸张，一时也想不通今天的陆啸抽的哪门子疯，他还是坚持自己下床去浴室刷了牙，清凉的感觉弥漫在口腔里，许空林更加没了睡意。
许空林去跟岁岁玩了半个钟头。
等到陆啸上了床，抱了他半个多小时以后，还是没听到熟悉的呼吸频率，陆啸在黑暗里轻声问：“睡不着吗？”
“有点。”
“有心事？”
“没有。”
“那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空林说着就要爬起来，“我包里有褪黑素。”
陆啸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许空林包里会有褪黑素，然后才想起有一回许空林对他说，在闻不到他气息的地方会失眠，陆啸心里顿时被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占据了，他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但感觉还不错。
陆啸抱着他的腰，拦住他起床的动作，他说：“时间还早，我陪你聊天。”
许空林迟疑地问：“聊什么？”
“聊……”陆啸想了想说，“你的初恋。”
许空林浑身一僵。
陆啸敏感地察觉到许空林表情的变化，眯了眯眼睛。
许空林瞅了他一眼道：“时间过去很久了，没什么可讲的。”
“有多久？”
“记不清了。”
“是你同学？”
“不是。”
“那是——”
许空林打断他的话说：“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你不是说小时候的喜欢长不了，也不值得记一辈子，既然不值得记得，也就不值得提起，还是你很在意我以前是跟什么人在一起过？”
陆啸心里好不容易攒起的柔情被许空林这一番话堵得散了个差不离，他顿时没了聊天的心情。
“我不在意，睡觉。”
房间里安静下来，许空林还是没有睡意，过了不知多久，陆啸忽然起身打开房间的灯，许空林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闷声问：“你开灯做什么？”
陆啸说：“既然睡不着，那做点别的。”
陆啸做那件事的时候确实不喜欢关灯，许空林往旁边躲去：“别，我没力气了……”
“但你影响我休息。”
许空林无奈地说：“我没发出声音啊。”
“你熟睡的时候，跟你入睡以前的呼吸不一样，我能听得出来。”
“这也要怪我……”许空林小声嘀咕一句，他看向陆啸说，“你管我有没有睡着干嘛？”
陆啸冷哼：“谁想管你？现在是因为你让我失眠。你知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会磨牙，有时候半夜腿抽筋还会踹到我腿上，我好多次都被踹醒了……”
许空林知道自己腿会抽筋，每次陆啸都在他惊醒的那刻抱得他更紧，但磨牙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要不……”许空林自知理亏，他小声说，“我到隔壁去睡？”
陆啸抿着唇不说话。
许空林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陆啸将他手里的衣服抓过来往旁边一丢。
许空林迷茫地看着他。
“不是说在没有我的地方你睡不着？之前你在骗我？”
许空林摇摇头。
陆啸掀开被子躺回床上来，他“啪”地一下按灭了灯，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许空林重新揽进怀里。
“快睡觉，不睡就做。”
许空林立刻闭上眼睛。
或许是因为陆啸刚才的行为让许空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这次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闹钟没响，许空林倒吸一口冷气，捞过手机一看，今天是周六，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醒了？”
“嗯……”许空林转过头说，“早。”
“早，”顿了顿，陆啸道，“今天跟我出趟门。”
“要去哪？”许空林在被窝里伸着懒腰。
陆啸顺手将许空林身上滑到肋骨处的睡衣往下拽了拽：“章来的酒店开业，请我们去吃饭。”
“那要准备礼物吗？”
陆啸扯了扯唇：“你不用操心，我都准备好了。”
章来给他们单独安排了包间，上楼时，许空林看到正与门口的章来有说有笑的宋原，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许空林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丝阴沉。
他往牵着自己的人身上看了一眼。
陆啸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声问：“怎么了？”
“宋原也来了。”许空林说。
“我看到了。”
“不需要打个招呼？”
陆啸盯着他的脸说：“没必要，待会儿可能在一个包间，要说话有的是机会。”
“……”
“生气？”
许空林摇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今天要见的人多，宋原要是喝多了，“无意”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他担心到时场面会很难看。
毕竟今天是章来的场子，许空林虽然跟章来算不上熟悉，但是对这个人第一印象不错，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给人家添麻烦。
许空林提议：“你要不还是跟他打声招呼，毕竟朋友一场。”
“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他来往？”
“我是不喜欢，但你不是喜欢吗？”
陆啸怀疑地看着他：“这么大方？”
许空林回忆了一下：“不，我很小气，你说过的。”
陆啸忍俊不禁，抬手想揉一把他的头，想起出门前刚让人给许空林做了个简单的发型，于是作罢，改为捏了捏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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