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火葬场的前兆
卢静低头一看，是王导亲自打过来的电话，不能不接。于是抱歉地冲两人笑笑，拿起手机走到门外接电话。
不过两分钟时间，卢静就挂了电话进来，和林桐加了微信，约好时间敲定合同细节，就让小熊帮忙送客出去。
“王导的电话？”卢静匆匆拿着手机起身的时候，程希瞥到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看静姐的表情，应该是《无声道别》有了消息。
“是。”卢静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们希希眼光不错，林桐确实未来可期。正好，王导那边说《无声道别》的开机时间要往后挪，前期要占据比较多时间培训。”
“他说你可以去试试看女二号。”卢静话锋一转：“但是呢，这部戏要求演员有一定的戏曲素养。所以王导准备组织所有入围最后一轮试镜的演员培训一个月，再定下来最终人选。”
程希顿时哭笑不得。这当然是对电影和剧组最好的做法，定下人选之前培训和进了组之后再练，卖力程度自然不同。但是一旦没有选上，岂不是平白浪费时间和档期？也只有王导这种咖位敢这么干了。
“我估计他的想法一出，跃跃欲试的小花至少会散掉一半。”卢静神色淡然，她已经摸透了程希想走长远战略：“想走得长远，哪怕是浪费时间，这部戏也要去试。”
程希了然地点头，她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哪怕试不上角色，在王导那里留个好印象，也不算没有收获。
“《无声道别》大概十一月开始试镜，然后一直培训到年底，如果能选上，拍摄要明年才能开始。”卢静算了算时间，又分析道：“加上《岭南之冬》也是小流量的冲奖作品。”
“我觉得曝光度还是差了一点。”卢静认为还是需要补充一些偏商业性的行程。说实话，她心里对程希能不能撑得起文艺片毫无底气，同意她拍摄《岭南之冬》，也有就当是让程希上上表演实践课的想法。
“《岭南之冬》十月份开拍，大概半个月就能拍完。”程希自己也在心里排了排行程，她心里颇为重视自己担当女一号的第一部电影。“‘天生演员’十月份开始播，曝光度应该能撑得住。”
“十一月要好好准备《无声道别》的试镜。”程希斟酌着开口：“如果有可以做飞行嘉宾的综艺可以上一上。具体还是看那边的面试情况再定其他工作安排吧。”
卢静想了想，也有道理，应下声来：“再说吧，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资源。”
“天生演员”下个礼拜才开始录制，程希难得一个礼拜都泡在学校，享受相对纯粹的大学生活。
九月份的海城没了盛夏的燥热，连蝉鸣都不再聒噪。程希的心情也随着微风渐渐沉静下来，她已经在图书馆泡了好几天，能够重新拥抱自己热爱的专业，重新捡起曾经学过的知识，是一件很令人欣喜的事情。
然而这份宁静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几天。
转专业公示那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四下午。程希正坐在图书馆靠窗的桌子上温习许久未碰的数学分析。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打断了程希的思路，她烦躁地撩了撩头发，将手机翻了个面，并不理会，准备好歹做完手里的题再看消息。
但是静音了的手机坚持不懈地发出亮光，扰得程希根本看不下去题目，她恶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马尾辫，打开手机看消息。
是卢静的电话，程希吓了一跳，经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夺命连环call，什么情况？
她快步走出图书馆接起了电话。
“你们转专业的公示出来了！”卢静的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这下又上热搜了。”
“你看吧粉丝都觉得不可置信，现在开始传谣你要退圈了。”
程希也无奈起来，静姐接着说：“你自己发微博澄清还是工作室出声明？”
“我自己发微博吧。”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程希大致扫了一眼，舆论走向整体正常，大部分粉丝和路人都震惊于她竟然真的热爱物理学。只有少数黑粉煽风点火说这是退圈前兆。
程希明显感觉到最近自己的路人缘好了不少，黑粉捏造退圈谣言的评论下，甚至有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表示可惜。
她稍加思索，想到时装周后还没有好好给品牌方爸爸主动营业过，于是顺势翻出了身穿c&n小西装拍的杂志图发到微博上，再加上一张自己做题的侧脸照，配文写道：
无论是巴黎的秀场还是f大的图书馆，愿我们都能对自己热爱的一切，勇敢奔赴。
发完微博，程希就收了手机，走回图书馆沉下心来继续做题。
暮色四合，夕阳渐垂，夺走城市最后的余晖。海城的另一边，程望难得没有加班，想起来也好久没休息，顺手给钟以安拨了个电话：“出来喝一杯？”
钟以安应下声来，两人确实已经有点时间没有见面。
跑车停在巷子里的一家私房菜馆。钟以安先到，一边喝着茶盘算接下去的工作安排，一边等程望。
“我大概还要十分钟，赶上晚高峰了，堵在路上了。”程望无奈地抱怨。
“行，你慢慢开吧。”钟以安也没什么怨言，挂了电话，刚放下手机，就看到龙哥的微信：“叶明蕊那边不想现在澄清。”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情况？”
“叶明蕊那边的意思是，等到《落花辞》主演官宣之后再澄清。不然万一因此被截胡了角色，对于公司来说也没好处。”
“这剧什么时候官宣？”钟以安已经不耐烦起来，察觉到对方开始搬弄小手段了。
“下个月。以安，叶明蕊的经纪人好像当时也是跟着她进的公司，是她的表哥吧？这两人小心思太多，而且没一点用在了正事上。”龙哥也有些后悔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算了，”钟以安冷声回答：“当时恋情合约只签了一个月是吧？没错的话，这个礼拜就已经到期了。”
“跟叶明蕊说，《落花辞》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但是下个礼拜我开始录制‘天生演员’之前，要是她还不愿意配合澄清，我只有自己发声明了。”
钟以安头疼地挂了电话，烦躁地按按眉心。放下手机，就看到微博推送了程希的最新发出的微博，点进去一看，竟然发现小姑娘转了专业。
他兀自诧异，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望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看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程望心情不错，伸手在出神的钟以安面前晃了晃。
“程希转专业了？”钟以安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啊！”程望接过话：“反正家里也不希望她长久在圈里混，去学物理,等毕业了能有点其他选择，也挺好的。”
程望对自家妹妹一向盲目自信，毫不担心高难度的专业会不会让程希难以毕业。他倒是奇怪：“呦，平时对希希凶巴巴的，怎么今天还关心起她来了？”
“随口问问。”钟以安望着窗外的月光，一时有些迷茫：“我对她很凶吗？”
前段时间，钟以薇也敲打过他一次，说好歹是小妹妹，多少照顾一点，别总拿自己的标准苛待程希。
钟以安之前几乎从未意识到自己对程希“很凶”这件事。两家一共四个孩子，除了程希小一些，他们三个不仅年龄相仿，而且都是各自行业的佼佼者。
钟以薇和程望都是妥妥的妹控，加上程希长得粉嫩可爱，可以说从小被惯到大。钟以安看不下去他们无底线的溺爱，一直在程希闯祸时扮演那个冷脸的角色。奇怪的是，饶是如此，程希从不记仇，即使每次闯祸每次被骂，还是跟钟以安最好。
这样的态度维持了许多年，或许是在程希出道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被媒体的镜头无限放大，或许是小姑娘已经长大，叛逆地一意孤行要走自己的人生，不再愿意听他管教。两人渐渐不复以往。
钟以安第一次察觉到，他不能再把程希当成那个长不大的妹妹了。
“有点凶。”程望实话实说，“至少，比我这个亲哥还要凶。”
“但是我觉得你对以薇还要严厉。”程望忍不住说：“顶着这么一张脸还母胎solo到二十六，你自己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钟以安佯装听不懂他的讽刺，他还沉浸在自己对程希很凶这件事里面。
程希出道时在媒体面前的口不择言，她综艺落水后两人的争吵，女孩原来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神一点点消失……钟以安感到心里说不出的空荡荡。
他拿过桌上的酒杯，不顾程望诧异的眼神，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许久，才对着程望开口：“还能改吗？”
“什么？”程望给自己也倒了半杯酒，一时没听懂钟以安的意思：“改什么？”
钟以安艰难地开口：“怎么样才算不凶？”
“小姑娘好像已经记仇了。”
“我怎样才能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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