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陈若初今天心情很糟糕。
早上闹钟刚响就被她给摁了,想着眯一会,没想到一眯就二十分钟后了,距离她迟到只剩下半个小时。
伴随着“啊!!!!”的惨叫,她弹射起床,五分钟搞定刷牙洗脸扎头发等一系列琐事。可就在这紧要关头她找不到她的校服了!她开始四处翻找校服外套。没有!没有!没有!床头柜没有,衣柜里没有,阳台没有!
陈若初已经双目失焦,不会吧,不会这年头还有人偷校服吧?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脏衣篓里把已经换下来但还没洗的脏校服扒出来又穿上了。
这件校服有昨天潘堇然不小心泼上的奶茶渍,此刻已经干透成一块棕色的污渍,看着让人心生厌烦。但她没得选择,石榴中学不穿校服是要扣操行分的,她那个秃头班主任必然不会放过她。
越想越烦躁,她不禁在大马路上大喊出声,“啊!!!!”喊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里舒服多了,她也不管路人诧异的目光,大步向学校走去。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遇见了她今天最不想遇见的人——潘堇然。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货必然会发现她没换校服从而挖掘出她校服被偷最后肯定会在班上大肆宣传她有多倒霉以至于当抹布都不好用的校服居然被偷了。
为了避开他,陈若初用手遮住脸打算混进进校大军里。但其实潘堇然老远就看到她了,刚想跟她打招呼就看见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嘛。潘堇然穿过拥挤的人群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陈若初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左肩,然后迅速站到她右侧。
陈若初做贼心虚,往左一看,全是面无表情,犹如行尸走肉的陌生校友,一瞬间激起了千层鸡皮疙瘩。
“嘿!”潘堇然骤然出声,回应他的便是响透云霄的陈若初的尖叫。
人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反应过来的陈若初脸瞬间红透好似煮熟的虾子。但也只是一瞬,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事,人群又继续蠕动了起来。
陈若初这人,面对熟人脸皮可以厚到堪比城墙,但被这么多人“关注”多少让她有点难为情。可是她不能怪人群呀,所以只能把火撒到潘堇然身上。她脸一黑,一点眼神都不分给潘堇然地大步向前走去。
“唉?生气啦,陈若初,不至于吧?”潘堇然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围着她打转。换平常,陈若初早揍他了,但她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就这样到了教室门口,就在陈若初下一秒要踏进去的时候,潘堇然突然手一伸撑住门框把陈若初的去路拦得死死的。
“怎么回事啊?初初,真因为早上那件事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赔礼道歉,别生气了。”这会离打铃只有五分钟了,教室里满当当地都是人,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已经有好几个人已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望过来了。
陈若初抬头想呛他,一抬眼就看到早晨的温和日光照在潘堇然的侧脸上仿佛为他镀上圣光。陈若初话卡喉咙里,脸一下红到脖子根。
潘堇然一看急了,“到底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就想伸手去碰她的额头。
陈若初像是如梦初醒打掉他的手,从他手臂下钻了进去。潘堇然本来还想追过去看看她怎么回事,可是这是打了铃,他只好息了气。
潘堇然窜个窜得快,18岁就已经有一米八六了,所以他固定位置就在最后一排。陈若初在女孩子中也算高所以一般坐在倒数第三排,这学期她的位置靠窗,在潘堇然的左前方。
一整个早读,潘堇然都没心情早读,他时不时就往窗户边上看,有风吹过时,她的耳边的碎发会被轻轻吹起,这个时候她就会耐心地把头发别到耳后。
“看啥呢?”潘堇然的同桌看他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潘堇然连忙扭头,“没看什么。这不山茶花开了,看看。”
他同桌狐疑地看向他,“你放什么屁呢?我们这可是四楼,看得到个屁山茶花!”
潘堇然哽了一下,随即凶巴巴地回一句,“你管我!”
陈若初倒是老老实实地背了一个早读的单词,就是时不时要回忆一下那件洗过的校服到底去了哪里。
最后她暗自下定决心,不行,午休的时候一定要回去找找。
天气越来越热,等会要去上体育课,陈若初想了想还是把校服外套脱在教室里然后撒欢地冲向了操场上阴凉的地方。
上天啊!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乖乖地穿着那件沾了奶茶渍的外套下楼的。因为等她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便是破了好几个洞的破外套了。
陈若初有点无助,她不知道自己招惹谁了,现在她只知道今天是星期一,校领导们会巡查各班,专抓各种违反校规校纪的现象—很明显,不穿校服就是其中一条。
此刻,她一会后悔,早知道这件脏衣服会变成破衣服,当初就不该嫌弃它,乖乖穿下去了。她一会又在想是谁这么恨她,她平时不说循规蹈矩但也遵纪守法,没招惹谁啊。
陈若初在班上除了潘堇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大家都只停留在关心地问了一下,就没有后续了。陈若初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发生了。先是睡过头了找不到干净的校服,现在唯一一件校服外套还被剪成破洞。
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深吸了一口气朝窗外看去。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们沉迷于篮球,不挣扎到课前最后三分钟都不愿意回教室。几个人还在回味刚刚几个投篮有多帅,几个人哗啦啦地吵着一层楼的人都听得见。
潘堇然和同桌你推我搡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还微凉的春日穿着单薄衬衣,眼眶红红的陈若初看着窗外。
他太了解陈若初了,她从八岁以后每次想哭都会这样,强忍着泪水抬头看风景。
他心下一沉,快速走到陈若初边上,伸手拉她,陈若初的同桌吓了一跳立马让开。
“怎么了,陈若初?别跟我说没事!”潘堇然像是猜到她会拿没事搪塞自己,提前警告她。
陈若初也被吓了一跳,但看到是潘堇然突然感到很安心,委屈的感觉更强烈了,她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会落下,所以只是扁了扁嘴。
她同桌见状倒是善解人意地替她解释了,“若初的校服不知道被谁剪破了。”
潘堇然听了后瞥了眼她此刻被堆成一堆的校服,他松开抓着她的手,把另一只手中抓着的篮球狠狠地往地下一掼,篮球砸到板砖地面发出惊天巨响,一些女生被吓到惊叫出声。此刻,教室陷入寂静。
“是谁?”潘堇然板着张脸,他本就长得板正,剑眉星目,长期打篮球养成小麦色皮肤,若不是平时吊儿郎当的,和谁都笑嘻嘻的处得很好,他的长相就是标准的高岭之花,让人望而却步。但就越是像他这样的人发起火来就越是吓人。
没人敢接话,更不会有人出来认罪。陈若初也陷入了呆滞,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潘堇然。
最后还是班长出来当了和事佬,“那个潘堇然,快上课了,你要不先回位置上,这个事等会下课了我去和班主任讲讲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潘堇然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扫视着班上的人,陈若初觉得不好意思,拉了拉潘堇然的袖子,“潘堇然,算了。”
潘堇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随后就抬脚向自己座位走去。
陈若初有点害怕,怕潘堇然生气。他明明是为了她才发火的,自己还叫他算了。她忐忑不安地坐下,突然间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吓了一跳,赶紧扒拉下来,发现是一件校服外套。一扭头就看见潘堇然在旁边准备回位置。
很巧的是,他们班的秃头班主任一进班门口看见的也是没穿校服,晃悠悠地往位置的潘堇然。
“潘堇然!你校服呢!”伴随着班主任的怒吼,刚坐下的潘堇然又站了起来,“老师,忘带了。”
“天天穿的你都能忘,你怎么不说你脑子忘带了?”班主任立马开启机关□□式,开始无差别扫射。
陈若初想站起来为他解释,潘堇然立马给了她一个眼神。班主任更来气了,他正在教育他他却态度不端眼神飘忽。
“潘堇然!看哪里呢?跟你说话有没有在听的?脑子没带耳朵也没带?去外面站着!”班主任气到唾沫横飞,潘堇然什么也没说乖乖站到外面去了。
陈若初刚想为他解释,潘堇然的同桌的纸条就传到她手上了:别解释了,这秃头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别害他白挨骂了!反正就一节课了,站就站会。
陈若初心乱如麻,一节课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就要往走廊上撇。其实根本看不见潘堇然但她就是忍不住去看。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潘堇然却被叫去办公室接着挨训了。陈若初在教室门口来回踱步,潘堇然的校服太大了,她穿着袖子长出一截,她把手缩在里面很有安全感。
潘堇然挨了十几分钟的骂,一脸烦躁地往回走时看到的就是被罩在宽大校服里的陈若初正一脸可怜巴巴地蹲在教室门口,心情似乎舒畅了一点。
“走吧,初初,吃饭去了。”潘堇然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准备拉她一把。结果陈若初一抬头发现是她后,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一边给他抽泣着给他道歉。
看到她哭了,潘堇然倒舒了口气。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好好发泄了?
潘堇然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没事。
眼泪像是她的开关,陈若初哽咽着诉说着自己今天到底有多倒霉,潘堇然是不是嗯两下表示自己认真在听。最后陈若初说完,潘堇然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我说你怎么今天还穿着那件校服。还以为你喜欢那个奶茶味道,说放学带你去喝来着。”
陈若初渐渐平缓,白了他一眼,“没有的事!”她哭完以后好多了,又在担心自己没有校服怎么办了。
潘堇然给她出主意,“这周六去找白枕月吧,让白外婆帮你补一下?在那之前我这件先借你穿穿。”
白枕月的外婆看着她们三一起长大,他两也把白枕月的外婆当自己的外婆一般。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陈若初点头同意。
晚上她们三在微信小群里讲这件事,陈若初最后问道可以让外婆帮忙补吗?白枕月说他去问问外婆。过了会白枕月问道:初初,你的外套袖口上是不是有你名字的缩写?
陈若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枕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了:对,都是潘堇然这货不知道拿什么笔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袖子上写的,洗都洗不掉。怎么了?
白枕月那边回得很快:你的外套在我这,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陈若初还没来得及回,潘堇然先回了:她外套怎么会在你那里?
白枕月回了个叹气的表情:说来话长,你们周六来我家就知道了。
陈若初虽然好奇也只是回了个好的。
聊完以后,白枕月看着沙发旁正吃着草莓牛奶沙冰和外婆正聊得开心的星河又叹了口气。
周二,白枕月去给陈若初送校服,陈若初和潘堇然在教室门口等他。陈若初拿着校服后仔细看了看,“真是我的。不过怎么会在你那?”
白枕月摆摆手,“一时半会说不清,周六去我家再来说吧,我先走了。”
陈若初点点头,潘堇然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插兜跟白枕月挥手。
周六的早上,陈若初难得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下楼发现潘堇然已经到了,正在花园里帮奶奶浇花,不知道聊到什么笑得正开心。旁边的树投下阴影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这个世界真偏心给了一个人良好开明的家庭又给他出众的长相和能力。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潘堇然转过头来,戏谑地笑道,“猪头终于睡醒啦?”
陈若初立马瞪他,“你才猪头!”
潘堇然笑了笑没说话,陈若初快速地吃完早餐,推门出去,“走吧,我们去找阿月吧。”
潘堇然顿了一下,微微笑着转头说道,“叫得倒是亲密。”
陈若初皱着眉头,看他像是看傻子,没有多说骑上自行车扭头问他,“走不走啊?”
潘堇然叹了口气,“走。”
他们家离得不算远,到了以后十分熟捻地停车敲门。刚敲完门就听到有两重脚步声,一重比较稳重缓慢另一重则比较轻快像是急着追上另一个人。
然后门就开了,是白枕月。
“嗨!”陈若初跟他打招呼准备脱鞋进去,这时突然有个金灿灿的脑袋从白枕月身后冒出。
别说陈若初,潘堇然都愣在原地了。
不是因为白枕月家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孩子而震惊,虽然这个事也很值得震惊。而是,这个女孩子有点太好看了。
怎么说呢,已经不能用好看形容了,她有种超脱世俗的美。人们常说的西方骨,东方相在她身上完美结合。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美貌。
“你们好,我叫星河。”星河开口打破这份静默。
陈若初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么平凡的一天遇见这么不平凡的人。原来所有惊为天人的相遇都在某一个不起眼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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