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妓院里的鬼
城中著名的青楼异香苑中，恩客和姑娘们还都在熟睡。一声凄厉的惨叫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只见一位大汉从二楼中间的一间厢房中滚了出来。他浑身只穿了白色的亵裤，腰腹上满是赘肉。
他攥着床单，连滚带爬地慌忙下了楼梯，撞开门，直直摔倒了石板街上。
清晨的街道，车水马龙，异香苑又位于城中较为繁华的地段，行人比肩接踵。这扯着床单冲到街上的大汉接连撞到了好几个路人。
顿时街上乱作一团。
“造孽呦，这天杀的怎么不穿衣服。乖女，别看别看，看了会长针眼的。”一位胖大婶冲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咒骂了一句后，连忙低头捂住了女儿的眼睛。
大汉连滚带爬扯着香艳的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对着渐渐围成一圈人儿的人，口齿不清地喊道：“有鬼，有鬼，这家店有鬼啊！！”
话音刚落，异香苑里又冲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扶着头上的头冠，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嘴里神志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在看到街上围观的人群之后，便低着头灰溜溜地从墙根溜走了。
“因果报应啊，这真是因果报应。这妓院这下遭报应了吧，现下看这些贱男人都去哪里风流快活。”一位身材瘦高，身穿着灰褐色布裙，头戴布钗的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异香苑打开的门说。
异香苑内，老鸨和手下的姑娘都围坐一团。这闹鬼的骚动不仅引得二楼的其他几间厢房的门都被拉开，几位嫖客也都穿上衣服，白着脸离开，还在街上造成了不小的慌乱，一时间人心惶惶。
“咱们快去天门派的大师前来捉鬼除妖吧，再这么继续下去，店里的生意也没得做了。”刚醒来还未梳洗的花魁箐葵一脸担忧。
“箐葵说的是，龟奴你现在就快去雇车去天临山找些天门派驱鬼的小弟子过来做法事，捉鬼。”老鸨吩咐道。
“妈妈，着什么急，这还说不准到底是真的鬼，就怕是有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一旁坦胸露乳的怀柔摆弄了自己发丝，风情万种。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老鸨让一旁候着的婢女去开门。
“您好，请问贵宅是不是近来闹鬼？”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
“您是？”婢女问道。
“嗯，我是捉鬼师，祖上就是做茅山道士的。”女人回答。
“请稍等。”
婢女虚掩着门，走到堂中，福了福道：“妈妈，门外来了一个自称祖上是茅山道士的女捉鬼师。”
“女捉鬼师？竟然还有女捉鬼师？”露着香肩的婳之摇了摇扇子说道。
“茅山道士？什么是茅山道士？”桌上另一个薄纱裙的女人问。
“大概是什么厉害的捉鬼师吧。”
“不是公认天门派的元贞道长才是最厉害的吗？”
“可能是别的国家比较出名的吧。”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一时间，桌上的众人七嘴八舌。
“你请她进来吧。”老鸨被姑娘们吵得头痛，边揉太阳穴边吩咐刚才的那位婢女。
“管事妈妈，那咱们这天门派小弟子还去请吗？”龟奴问。
“去，都去找。不管事人是鬼，什么劳什子的茅山道士也好，天门派的真人道士也好，只要这无妄之灾能解决就好。”老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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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夏带着三只鬼进了异香苑。一进门她就被这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熏的直打喷嚏。这比起现代的香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姑娘们看着短头发的又夏，用扇子遮着脸小声啼笑道。打着哈欠就回房了。
老鸨则是语重心长地交代了她一些事情之后，便让又夏在妓院先四处看看。
又夏作揖之后，走到楼梯口，便看见缩在楼梯口的角落中的一只瑟瑟发抖的鬼。
又夏上前端蹲下身子冲着那只鬼打招呼。
“你在害怕什么？”
瑟缩在角落将头埋成鸵鸟状的胆小鬼慢慢抬起了头，但只是看了又夏一眼，便又将将头重新埋在臂膀中，缩成一团。嘴里还不断的重复：“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干。”
眼看着跟这胆小鬼沟通无果的的又夏只好让身后的喜儿，盼儿还有刚收编的雨笙上前试试。
不知道是不是鬼之间都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喜儿和盼儿两姐妹一上前，那鬼就抬起了头，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三鬼。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盼儿率先开口，语气就像知心姐姐一样温柔治愈。
“是红菱姐姐，红菱要狂化了。”胆小鬼语气中带着些急切。
“红菱姐姐是谁？”盼儿又问。
“是苑里之前的头牌，是个很好的人。”胆小鬼说。
“那红菱姐姐什么时候变成鬼的？”雨笙问道。
“好像好像好像是去年腊月。”胆小鬼回答
“怎么死的？”
“投河自尽。”
“怪不得，自我了断的鬼怨念是所有鬼中最重的了。也难怪只区区几个月就狂化成这个程度。”雨笙抬头看着苑中房梁上飘着的那浓重的黑气。
“别害怕，你能给我们具体讲讲发生了什么吗？”盼儿慢声细语一边拍着胆小鬼的肩膀一边问道。
那胆小鬼抬起眼，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又夏，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别怕，这位不是道士，我们就是路过此地看见黑气冲天而已。不自称道士的话，门口的老鸨可没那么好说话放我们进来。”喜儿说。
身后的又夏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喜儿的话。
随着胆小鬼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又夏大致厘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这红菱原本是异香楼头牌，因着超绝的琵琶技艺冠绝全国，引得无数的慕名之士不断前来。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谁知有天城中来了一位落了榜的穷酸秀才，天天来苑里看她弹琵琶。
并且还时不时写些情诗给红菱，亲手弄些小玩意儿给她。历经千帆看过繁华的红菱却没想到真的被这秀才的诚意所打动。
这秀才也是争气，东拼西凑终于凑够了卖身钱，替红菱赎了身。
故事到这里本应该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圆满结局，谁知道就在两人乘船回家之际，红菱投河自尽，只托人送来了一封绝笔书给昔日苑中的姐妹们。
信中只追忆了红菱和姐妹们的过去。那段虽然不受世人尊重，却安稳快乐的时光，却对自己为何要自尽的原因丝毫未提及。
本来苑里的姐妹只是对红菱的遭遇倍感同情，几人还凑了个钱在寺庙中为红菱求了个长命牌，希望红菱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但谁知道牌位立了没多久，苑里接二连三出现诡异的事件。
例如，刚点燃的蜡烛忽然就熄灭，窗户明明关的严严实实的，却不停的被风刮的撞击着门框。
再比如，好些个姑娘临上台演奏前却发现琴弦被弄断了，琴身上还有被指甲刮过的痕迹。
又比如，姑娘和恩客在翻云覆雨的时候，被子突然滑落，床下不停传来异响等。
近来发生的所有怪事让异香苑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还发生了今早的那一幕。
“有什么办法能让红菱现身吗？”又夏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现在快要变成厉鬼的红菱姐姐也只认得她的那个相好的秀才了吧。”胆小鬼小声说。
“但是现在那男人不在城中啊”一旁的喜儿急切的说。
“其实那男的回来了，就在城中。”胆小鬼缩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一人三鬼听到这话后，视线齐齐地都转向胆小鬼。这搞得原本就缩成一团的胆小鬼更紧张了。
她磕磕巴巴地对着众人说：“红菱姐姐的那个相好书生有一个至交好友就在城中的私塾里教书。前几日我我飘去过他的家里，隔着窗子就就看见了那书生。”
“你为什么要飘去人家家里？”落雨笙听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问道。
“那那是因为因为他不仅模样生的好看，身材也极好。”到胆小鬼低着头，似乎是有些害羞。
“？？？你还偷看别人换衣服了？”落雨笙生意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只偷看过一次，我发誓。”小鬼气鼓鼓地反驳。
“你不是因为喜欢看这些才生活在妓院里的吧？”又夏挑起眉毛问道。
“就也不全是我还喜欢看人家瑟瑟。”
一人三鬼：“”
“那好，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你们俩在这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我，我和雨笙前去胆小鬼说的这个私塾去找那个负心汉书生。”
盼儿和喜儿点了点头。
“我叫庾小春！春天的春！我娘跟我讲春天是最充满希望的季节。不叫胆小鬼！”缩成一团的胆小鬼庾小春伸着脖子说道。
又夏和雨笙走后，三鬼围在一起闲聊。
“你们为什么和一个活人在一起啊。”庾小春也不瑟缩了，对着喜儿和盼儿问道。
“我们是与又夏姐姐定契了的鬼。”两姐妹异口同声。
“什么是定契啊。”庾小春歪着头问。
“你竟然不知道定契吗？”喜儿惊讶。
“我从变成鬼之后就没怎么出过异香苑的。”小春回。
“定契就是鬼与活人签订了契约，鬼就必须听活人的话，受活人的约束。”盼儿解释道。
“那岂不是没有了自由？”
“但是鬼也有好处的，那就是不用变成厉鬼也能够摸到活人世界里的东西，还可以在活人世界里面显形。”盼儿解释。
喜儿这时突然看着小春来了一句：“你有多久没有吃到香香的饭菜了？”
听闻饭菜二字，小春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拉着着喜儿的袖子问道：“刚才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姐姐还缺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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