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蔡全出手，应允
晋王府也第一时间收到了程岚被禁足的消息。
晋王问楚景逸，“你怎么看这件事？”
楚景逸皱着眉头道：“她是因为坚持提什么医疗系统改革才被皇祖父禁足，皇祖父这一招看似惩罚她，实则是在保护她。”
“医疗系统改革，不知道得碰触到多少人的利益。”
京城许多勋贵世家都和外面的医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誉王府不过是一家而已。
程岚想整改医疗系统就是碰触到了这群人的利益，这些人必然会反击。
庆元帝斥责程岚，就是在对这些人宣布他的态度，将她禁足，反而是在保护程岚。
晋王摸着胡须冷笑，“你皇祖父真是越老越回去了，不就是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说着他忍不住斜睨了楚景逸一眼，“你正妃侧妃都有了，怎么也没见你弄出个三胞胎？再不济双胞胎也行啊。”
“楚景夜就娶了程岚一个，一胎就三个，比你娶一堆都有用。”
“当初就应该说什么押着你娶了她就好了。”
楚景逸：“......”
没有什么比这些指责更让人扎心的了。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耐，低声道：“你难道还没看明白皇祖父的心思吗？”
晋王不解的皱眉。
楚景逸神色复杂难辨，“皇祖父是因为楚景夜夫妇才立了昭王为太子的。”
晋王神色一变，倏然坐直了身子，“你是说父皇他真正想传位的人其实是楚景夜？为什么？真要论起人品才干，你一点也不比他差。”
晋王越说越有些愤然，他之前不是没思考过庆元帝为何会立昭王为太子，却不肯立自己，明明比起才干，他要比昭王强得多，论起在大臣当中的威望，他更是能甩昭王三条街。
想来想去，晋王觉得庆元帝不肯立他为太子的主要原因还是在李皇后身上，李皇后被废，导致他成为了废后之子，庆元帝不得已才放弃了他。
但楚景逸的话给了他另外一种思路。
晋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同时也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
楚景逸神色晦涩不明，“楚景夜或许没有那么大能耐，但程岚帮着他做出了火铳，方便面，炸药，还控制住了瘟疫一般的风寒病，楚景夜还发现了铜矿，建造了神机营，这些桩桩件件，儿子都比不了人家。”
晋王轻轻敲着桌子，脸色阴沉，“说来说去，症结还是在程岚身上，若是当初......”
楚景逸不耐烦的起身，打断了晋王，“别再说当初了，当初我想娶宁氏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吗？”
晋王张了张嘴，却无言反对，他当初确实有些瞧不上程岚，宁雪欢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和宁家结亲要比和程家结亲利益更大。
谁能想到程岚竟然有如此能耐。
晋王心里再一次涌出后悔的情绪，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抬头看了眼楚景夜，脸色十分阴沉，“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既然猜到父皇是冲着楚景夜夫妇去的，不如我们就釜底抽薪？”
楚景逸默然半晌，点头：“儿子也正有此意，没有了楚景夜，昭王在皇祖父那里估计都不够看的。”
确切的说他们父子都没有将昭王当成对手过。
晋王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机锋，微微挑眉，“你不会真的惦记程岚那丫头吧？”
楚景逸神色微变，“没有，您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既然被神仙指点过，就必然还知道很多东西，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晋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什么，只轻轻敲着桌子道：“楚景夜运气不错，先前几次计划都让他逃脱了，这次不妨就借刀杀人。”
楚景逸轻轻一笑，“儿臣也正有此意。”
......
刚开始被禁足在家里的时候，程岚虽然不生气被禁足，但却因为庆元帝不肯同意她的改革方案有些上火。
楚景夜安慰她，又帮她分析了京城的形势，“其实我觉得皇祖父未必是不同意改革，只是京城局势复杂，他与其说将你禁足，对你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程岚眨眼，问楚景夜，“是不是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楚景夜嘴角微勾，一边为她揉着肿胀的小腿，一边摇头，“没有，我只是试着站在皇祖父的立场上去分析这件事，猜测他的心理。”
“京城不少医馆背后都和权贵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这一下改革要动到很多人的利益，誉王只是最先跳出来的一家罢了。”
程岚蹙眉，“既然如此，你为何先前不同我说。”
楚景夜轻笑，“你那时踌躇满志，我说了你能听？你这性格，总要让你碰一次壁才行。”
程岚：“......”
她瘪着嘴，忍不住拿脚轻轻的踢了楚景夜一下，“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消息都散播出去了，该树立的敌人恐怕现在都虎视眈眈呢。”
“别闹.”楚景夜伸手握住她白嫩的脚，轻轻的为她按摩着脚心，片刻才轻笑，“你不是和蔡全达成了协议？你帮了他，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程岚微微松了口气，“只有蔡全一个人能行吗？”
楚景夜按摩完，将她抱到床上休息，才道：“你难道忘记之前蔡全找到的那些人了吗？”
程岚想了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蔡全找到的那些家中有人死于医疗事故的那些百姓们。
“不要小看百姓们的力量，也不要小看蔡全，蔡全出身寒门，没有士族和家族的扶持，在任上却能两袖清风的干了这么些年，他的能力不可小觑。”楚景夜道。
程岚知道在大梁，寒门子弟做官要比士族子弟困难的多，士族子弟有家族的荫封或者家族人脉的支持，做起事情来要容易许多。
相反子弟寒门因为缺少人脉资源，往往举步维艰，很多寒门子弟在步入仕途后就会慢慢的被磨平了棱角，不是因为他们忘记了曾经的壮志凌云，而是身在官场的大染缸里，不得不被迫同流合污。
蔡全出身寒门却能在官场上独善其身，说明此人既有胆量又有谋略。
程岚忍不住看了一眼楚景夜，“好啊，楚景夜，你把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的，却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着急上火，你实在太过分了。”
楚景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重重的亲了下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了，“我是怕你做事太冲动才让人去调查蔡全的，昨天夜里才看到调查结果，这不今日就赶紧来为夫人解忧了吗？”
程岚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她虽然嘴硬，心里却很熨帖，楚景夜遇事想得周全，他轻描淡写的说几句，自己心里的火气就消散很多。
楚景夜又亲了亲她，“你啊，安心在家修养一段时间，等蔡全回来吧，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蔡宜春的案子结了之后，蔡全将她的遗体带回老家安葬，路上一来一回最少需要半个月。
......
半个月后进入了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蔡全从老家回来，庆元帝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就下了调任旨意，让他处理完家事后回京述职，另有重用。
蔡全回来后并没有着急去吏部述职，而是每日在京城闲逛，这一逛足足逛了十日，直到庆元帝派人找他，他才将将述职公文交到了吏部。
第二天上朝，蔡全跪在地上，呈上了一本百姓们的请愿书：全部摁着血手印的请愿书。
蔡全跪在地上，字字铿锵：“陛下，臣在京城明察暗访多日，发现许多百姓们都因为看不起病，没地方看病，吃不起药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在面前。”
他将请愿书展开打开，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几乎延展到了大殿门口。
蔡全高声道：“陛下，您看看这些血手印吧，这就是百姓们的心声，百姓们只希望有地方看病，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能让年迈的父母多活些日子，能让生病的小儿少被疼痛折磨些，百姓们说这才是盛世百姓们应该有的样子。”
蔡全重重的磕头在地上，“陛下，臣的女儿也是因为庸医害人而死，所以臣懂百姓们的心愿，臣的任期已到，臣不愿意去任何一个部门任职，只愿意牵头去做大梁的医疗系统改革先锋官，求陛下恩准。”
整个大殿内一片安静，很多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蔡全，也有人暗自嗤笑蔡全痴傻。
蔡全在任上表现不错，庆元帝摆明了要重用他，所以才将他调任京城，加上这次他女儿出事，庆元帝多少也怜惜两分，不出意外的话，蔡全绝对能进六部，且职位绝对不低。
他却哪里都不去，反而要求去做医疗系统改革的先锋官。
庆元帝眉头微微一皱，“蔡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蔡全朗声道：“臣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庆元帝沉了脸，“你女儿的事，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的任职，朕已经另有安排。”
蔡全伏地不起，“陛下，正是因为臣的女儿出事了，臣才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件事，臣不求别的，只希望今后能少点人像臣的女儿一般年纪轻轻就丧失了性命。”
“陛下，他们都是您的子民，您看看他们的心声吧，百姓们此刻就跪在宫门口呢。”
庆元帝神色微微一变，使了个眼色给李安，李安立刻悄悄的退出殿外，纷纷人去宫门口走一趟。
大殿内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不少大臣出列指责蔡全：
“好你个蔡全，你这是要对陛下进行策略逼宫吗？”
“策动百姓们跪宫门，蔡全你这是想谋反吗？”
“陛下，臣建议对蔡全治以重罪。”
大臣们众说纷纭，李安在嘈杂声中悄悄的走回来，向庆元帝低声禀报：“外面确实有许多百姓们都跪在了宫门口，求陛下让百姓们能看得起病，有好地方看病。”
庆元帝眸光微闪，看向地上跪着的蔡全以及一众大臣们，最终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指着蔡全道：“既然你非要做这个医疗改革的先锋官，那你现在就滚去太孙府吧。”
“告诉太孙妃，她的提议朕准了，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达不到你们夸海口说得愿望，我会立刻叫停你们，以后不会再允许你们折腾第二次。”
蔡全喜出望外，“陛下，您这是答应了？”
庆元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道：“朕能不答应你吗？你都带着百姓们来跪宫门口了，朕若再不允许，那些百姓们是不是就要打进来了？”
蔡全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大殿内有不少反对的人站了出来，纷纷劝解庆元帝三思而后行。
庆元帝却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事朕已经打定主意，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时间一到，如若没有什么成效，朕立刻会阻止他们，不会允许他们乱来。”
“蔡全，你去找太孙妃吧，立刻用最短的时间做出一份整改计划送到朕的面前。”
说罢，立刻起身宣布散朝，转身离开了。
蔡全呆呆的坐着发了半天的呆，随后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踉跄的向外跑着。
大臣们因为散朝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看到蔡全这般模样，许多人忍不住都在背后骂蔡全。
蔡全并不在意这些事，出了宫径直去了太孙府，见了程岚，将庆元帝同意改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程岚。
程岚喜出望外，“果然，我没有看错你，只是你放着那么好的官职不当，跑来给我做助手，是不是有些太屈才了？”
蔡全苦笑一声，“您别这么说，什么官职不官职的，我就是想着我多努力一点，以后就会有不少人免了伤害。”
“太孙妃，咱们不说这个了，赶紧商量着做一份医疗系统整改方案吧？”
蔡全连声催促程岚。
程岚却神秘一笑，“不用准备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说着起身到了书桌后，拿出来厚厚的一摞纸递给了蔡全，“这是我禁足期间在家准备的，你可以先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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