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和想象的不一样
程岚被禁足的这半个月并没有闲着，先前她上了折子给庆元帝，请求做医疗系统改革的时候，在折子里已经写出了整改的方向，但具体要怎么实施，她还没有详细准备出来。
正好趁着被禁足在家的日子，程岚参照现代医疗系统管理的方式，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医疗系统改革方案。
蔡全看着手上的一厚摞资料，神色有些复杂。
他最开始答应程岚做这件事，主要是感动于程岚对他的帮助，没有程岚出面，他女儿蔡宜春的案子就不能那么快的审问清楚，后来他在京城深入走访一段时间后，发现因为医疗系统不完善死难的百姓很多。
蔡全做了多年的父母官，对于百姓们，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生的责任感，他从心里产生了想跟着程岚做医疗系统改革的想法。
但他现在是热血冲动驱使，虽然在大殿上向庆元帝打了保票，但这件事怎么做，如何做，蔡全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如今看到程岚做的详细规划，蔡全只觉得一股热潮从心底涌动而起，他清晰的感受到程岚是真心想做这件事，而且想努力将它做好。
“太孙妃放心，我先回去看看，然后整理成折子来给你看看，陛下让我们三日内交出方案。”
程岚点头，“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三日后你自己进宫去交折子，必然要面临许多朝臣的责难，所以这上面的细节你一定要非常的清楚。”
说到这里，程岚心里有些难受。
她还在禁足期间，无法进宫，蔡全相当于替她承受了来自各方的攻击。
庆元帝确实是在保护她，所以选了蔡全来代替她冲在了前面。
三天的时间，是庆元帝给那些朝中和医馆有牵扯的大臣断舍离的时间，也是给蔡全做好充足准备应对暴风雨的时间。
程岚有些愧疚，对蔡全道：“蔡大人，其实这些本该我来承受的，你真的想好了要做这件事吗？”
蔡全神色肃然，“太孙妃不要如此说，您做这件事也是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黎民百姓，这一点连蔡某人都自愧不如。”
“蔡某已经下定决心，莫说应对一些嘲讽刁难，即便是有人真的打上门来，蔡某也绝不惧怕。”
程岚打量着他，蔡全是寒门读书子弟出身，身上自带着读书人的气节与傲气，即便多年浸润官场，依然没有磨掉他骨子里的气节。
“好，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栓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程岚笑眯眯的道。
蔡全敛衣素容，躬身道：“蔡某必竭尽全力，不负太孙妃希望。”
程岚想了想，将春风拨给了蔡全，“春风的武功很好，有他在身边能护大人安全，非常时期，大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送走蔡全，程岚琢磨着只有蔡全一个人还不行，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要建立综合性的大型医院，要划片区建立社区卫生室，想想这些事都有些头大。
社区卫生室的划分可以让蔡全带人去划区，去选人，但建立医院的事必须得自己来。
她其实早就有看好的地方了，但要拿到那块地方，就必须得庆元帝的批准。
只能让楚景夜替自己跑一趟了。
晚上程岚将自己看好的地方告诉了楚景夜，是在京城的中心处，从皇宫出来，沿着天街走到头左拐，那里曾是庆元帝的一些兄弟亲王的府邸，后来诸王夺嫡，内乱多年，那一片的府邸全都荒废了下来。
庆元帝登基后，只有一个年幼的兄弟活了下来。
庆元帝封了他亲王，另外为他择了府邸，那一片府邸也就荒废下来。
楚景夜听后，笑着道：“你倒是会选地方，那一片宅子地处京城中央，建成医院后，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四个方向的百姓们看病距离都不远，算得上方便。”
自己的眼光被人夸赞，程岚自然是高兴的，“还有一点，我先前去看过了，那一片宅子荒废的时间短，不需要做太大的工程，修葺之后很快就能投入使用。”
楚景夜忍不住向她竖起大拇指，夸赞她考虑周到。
第二天一早楚景夜就替她进宫向庆元帝要那一片宅子，庆元帝笑骂了两句，“你媳妇可真会选地方，惹出这么一堆烂摊子，还得朕来兜底。”
楚景夜笑嘻嘻的说：“多谢皇祖父宠爱我们。”
庆元帝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同意将宅子给了程岚。
程岚从工部拿到了那几处宅子的图纸，开始设计新医院的内部结构，与此同时，吩咐楚景昊带人去施工，将宅子内部全都打通。
蔡全则在家里快速消化着程岚给出的方案，同时着手整理折子。
与此同时，太孙妃要着手进行医疗系统改革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到了第二天，京城的各处医馆一夜之间全都关门歇业，不肯再为病人看病。
消息是钱胜带过来的，程岚听了之后，蹙眉冷笑，这是各家医馆联合起来抗议呢。
她吩咐胡胜，“贴出告示，乾坤堂，三味堂和百草堂不关门，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让百姓们可以先去这三处地方看病。”
乾坤堂是程岚自己的，百草堂是楚景夜的，三味堂程岚占了四成的股份，这三处地方都是她能掌握的。
“按照我们平日里的应急预案以及风寒病那会积累的经验，将病人分流并排队。”
“告诉大家辛苦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日，多给大家发奖金，给大家放假休息。”
胡胜点头，“师父，累点倒不怕，再累也不会有风寒病那会累，就是担心这些医馆背后憋着别的招呢。”
程岚嗤笑一声，“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不能阻止咱们做这件事的决心。”
乾坤堂，三味堂和百草堂都贴出了告示，病人们都涌向了这三处地方。
各个医馆都等着看热闹。
要知道京城一天有那么多病人，只这三家医馆，尽管三味堂有不少分馆，但也很难容纳京城的所有病人，更何况还有许多急症病人。
到时候三家医馆人满为患，病患们拥挤在一起根本看不上病，定然会闹出不少乱子，这个时候才能显示出他们其他医馆的重要性来。
京城那么大，就必须得有足够数量的医馆才行。
各家大医馆以及无数的小医馆都在暗中观望。
谁知道乾坤堂，三味堂和百草堂都贴出了相同的告示：所有急症病人和妇幼病人全都去乾坤堂，所有疑难杂症全都去百草堂，其余病人都去三味堂。
所有病人不论去了哪里，都会有医学院派过来的实习生帮忙询问病人症状，然后告诉病人可以看哪一位大夫，去哪一处排队，并给病人发一个号码牌。
所有病号按照号码牌上的顺序排队看病，大夫们轮流歇息，医馆却日夜不休，灯火通明。
因此病人们虽然多，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人满为患，哀嚎满天，没有想象当中的哭闹不休。
在观望的人顿时傻眼了，这怎么和想象当中的不一样呢。
于是到了下午，便有许多人齐齐跑到了太孙府门口，纷纷跪在了大门外，口口声声哭喊着：“求太孙妃给我们医馆一条活路。”
“我们本就是小本经营，太孙妃一句话要整顿，我们医馆就没有了活路。”
“太孙妃一句话，就害得我们医馆经营不下去了，可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这么下去我们可怎么活啊。”
一时间太孙府外面哭嚎声满天，更有人情绪激动之下撞了墙，满脸鲜血的躺在太孙府门口不肯走，非得让程岚给个说法。
得到消息的蔡全赶了过来，站在大门口朝众人解释，“大家听我说，太孙妃要整改医疗系统，并不是要断了大家的活路，相反，太孙妃已经为大家......”
情绪激动的人群根本听不进去蔡全的话，不知道谁先看了个头跳起来拿烂菜叶子砸向了蔡全，“贪官，自私自利的小人，说什么为了百姓，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
有人带头，顿时更多的人都站了起来，捞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蔡全，“我们不想听你说。”
“让程岚出来，我们要程岚还我们一个公道。”
蔡全没有防备被第一个人砸中了，后面再砸过来的东西都被春风挡了回去，他并没有受伤，但门口跪着的人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叫骂声也越来越难听。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冷笑。
众人一愣，见太孙府的中门大开，门内站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妇人，她站在门内正面带冷意的看着众人。
有人愣了下，很快认出了程岚，大喊一声，往地上猛然吐了一口痰，“你终于出来了，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就统统吊死在你们这太孙府门口。”
“对，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孙妃，权势地位都比我们高，我们没处说理，既然被你逼得没有了活路，索性一死了之。”
“你别得意太早，我们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气愤的瞪着程岚。
蔡全看到程岚出来，颇为担心的皱起了眉头，跨进门里，低声道：“太孙妃，这些人都是一些民间小医馆的人，定然是被人挑唆了，他们只是不知道咱们改革到底要做什么，等我喝他们解释清楚他们就不会这般了。”
“此处不安全，太孙妃不如先行回去，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程岚给了他一个无妨的眼神，然后轻轻拍了拍手，门内立刻涌出一队小厮，个个手上都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个酒杯。
程岚面色如水的看着众人，“陛下禁足了我，不允许我出府门，我就在此处和大家说话了。”
她指了指小厮手上的酒杯，“既然大家要死要活，非要吊死在我家门口，我刚才已经为各处看过场地了，我家门口只有一棵树，也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吊的。”
她叹息一声，“何况你们也都是大夫，当知道吊死的过程是这样的：绳子先将人的猴骨勒断，堵住呼吸通道，导致人没有办法正常呼吸，从而窒息而死，这个过程有些漫长，而且并不是很愉悦的一种体验。”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程岚只字不提医疗改革的问题，怎么却和他们说起吊死的事。
众人也不是真的想吊死在太孙府门口，不过是说话威胁她，如今听程岚这般详细的将勒死的过程，不由个个毛骨悚然，仿佛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一般。
“所以说吊死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劝各位，如果是诚心诚意的想死，我这里为大家准备了毒酒一杯，里面是上好的鹤顶红，保管你们一杯毙命，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程岚道。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看向端着酒杯的青衣小厮。
其中有人喊道：“你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想用毒酒害死我们！”
程岚笑了笑，无辜的一摊双手，“不是我想害死你们，是你们跪在我家门口，口口声声说死，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成全你们？”
“你们看，我就是一个如此贴心的人，如今机会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可以选择立即死，成全你们来我府里闹事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想死，那就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他们没想到程岚竟然软硬不吃，还为他们准备了毒酒，万一....万一有哪个人不知道情况，一饮而尽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没人敢动手去接毒酒，小厮们站了一会儿见无人接酒，便纷纷退回了程岚身后。
程岚道：“此话我只说一遍，医疗系统改革我势在必行，但也不是说就要逼死大家，让大家没有活路。”
“相反，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情况，来选拔有能力的大夫们先进医院，另外其他的医馆可以和我们的社区卫生室合作，不管是医院还是社区卫生室的大夫，只要通过了考核，就会是有品级的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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