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消失的线索
陈初送白杨回了g大,心里还惦记着实验。
荣格教授没去参加婚宴,但是实验室的人都在。陈初同他们约好,帮他开个门。
陪同他的是已经研二的王国宁,也是个爱说话的。
“师兄,这次过来会有试验吗?”
“没有,我就是过来参加婚礼的,不过想到了一点事情,想看看。”陈初回答。
“对g大,感觉比我还熟,师兄以前经常来吧!”
“没错,”陈初对路边的草坪,大柳树,丁香花,山里红,马桶楼,三大主楼,逸夫馆,新楼都很熟,“就在周边住,经常在这儿吃饭。”
两人一路聊天,到了生化试验楼。
“以前这里不是做生化试验的,旁边是精密仪器实验室,做过陀螺仪,靶向,就在旁边。”王国宁说,“后来精密搬到动物园那边的新实验室了,这块儿就划拉出来做生化了,哎,生化地位低啊,在g大,还是搞精密和航天更吃香!”
“旁边怎么有一些房间没有挂牌?”陈初问。
“里面是没有搬走的一些老设备,还有一些老的发电机组。”王国宁说,“咱们实验室旁边这个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设备,每周还有人过来维护!”
刷卡进了实验室,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操作台,不同的设备型号,和各式各样的杯具。低温实验室的门紧闭着,恒温吹扫的通道也安静着。
王国宁注意到,有几个培养皿摆的歪了,刚刚师兄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赶紧洗了手,过去摆整齐了。
陈初自顾自的计算着低温实验室的位置,面积,隔壁房间的进深和大小。按照这种老式建筑的设计方案,眼前这个实验室是根据精仪改制过来的,一台车床,一台五轴联动数控铣床,或许还有一台激光三d打印机,没有放后台电设备柜子的地方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隔壁应该是电控室,以前两间应该是连通的,现在生化用不到,所以就做了隔断,然而取电还是在隔壁。
为什么试验没法在q大的实验室复现?
难道和低温控制有关?还是电磁干扰?
陈初站在低温实验室水泥灰大门前,盯着足有五六分钟,王国宁也不打扰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椅子上休息安静的等着。
雕塑般站着的人被一阵手机震动扰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陈初知道今天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看了眼舅舅拨过来的电话,示意王国宁可以走了。
“我接个电话,你如果有事忙,就先走!”出了实验室,对王国宁说。
王国宁说:“我还有问题想请教师兄,等您打完电话了说!”
陈初接了电话,魏玄的声音里带着点焦虑,“你人在哪里?是一个人吗?”
“没有,我和一个同学在实验室!”
“你留意一下周边,有几个闹事的好像在找你!”魏玄急急地说,“我马上找人过来接你,你就待在实验室比较安全!”
“出什么事了?”陈初一头雾水。
“待会儿见面了说,不要和陌生人接触,你弟和程叔叔过去接你!”魏玄安排好了,挂了电话。
姐夫陈德成的案子刚刚有了眉目,就有人漏出消息,说背后有人替他翻案,那些损失了养老金后半生保障的人得了消息,有几个激进点的找了个小网红,说要网络直播,和陈德成的家人对峙。
一年多来,魏玄已经尽力抽了现金来补偿被骗人的损失,但是因为数额过于巨大,有些人对赔偿并不满意,好几次在公司门口闹事,出动维稳好几次,才劝退许多人。
这次号称要在网上直播的,网名叫“还我养老”,直播间已经聚集了几百个粉丝,弹幕留言里,有说:支持主播,把那些吸血鬼暴露出来。
有说:扩大舆论,让黑势力曝光在人民监督之下。
有说:合理维权,合法维权。
满屏花花绿绿,义愤填膺者多数都是受害亲属。
人员围观多到百人的时候,网络警察已经报告了异常,但是直播间,一直黑乎乎,并没有所谓的当事人出现。
直到三点的时候,直播间才放了一段录像,播放的都是g大的校园风光,很快又撤下去,大概是直播间的人起了冲突忘了关麦,小网红年轻、奶奶的声音说:“大哥,来之前你可没说这事儿和g大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扯上学校了,这污蔑学校声誉的事儿我可不做,要被封号的!”
一个男子声音不太清楚,时高时低的,只能辨别出几句,不播,不播了。
五六分钟之后,小网红年轻的脸出现了,照本宣科的念着之前的新闻,在公屏上还打出了近些年煽风点火捕风捉影的传媒和网络,‘七嘴八舌’报和‘喜闻乐见吃瓜’网络消息的字样。
弹幕和留言热闹起来,小网红以前的粉丝也迅速过来围观,直播室的人数一下升到了千人。
留言里还出现了一些小媒体的关注,然而主播播了快半个小时,决口不提政府和检察院做出的公示和通知,节奏越来越歪,以至于有些知道真相的声音被愤怒完全淹没。
大概背后的主事人看到火候已经差不多,这才在屏幕外说:“为了得到更多的真相,我们这次特意找到贪官的儿子,连线他接受我们的采访,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这次直播间切换到一个黑乎乎的地方,摄像头大概是歪了,一直对着一个人的脚,什么都听不到。
小网红又切回现场,说:“刚刚对方的信号不清楚,不过他也承认对大家造成了伤害,会尽力弥补,对于这种态度,我们很认可,但是现在大家要的不是态度,而是行动。”
这句话一落下,直播间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血债血偿,还我血汗钱!”
“贪官不得好死!”
“别瞎bb,补偿赔偿落实!”
“没钱吃饭,没钱看病,光道歉有屁用!”
留言里的地雷,手雷,匕首更是扔的到处都是!
公安部的网络安全会议室里,除了文职负责监督网络环境的,还坐着刑侦的几个干警。
报警人唐意此刻坐在另一间问询室里,他不知道的是孙佳尚的失踪不是一桩简单的绑架案。这幕后主使人拿钱找人办事,层层分包,利用了之前闹得纷纷扬扬的“养老金失踪案”的几个受害人,只是绑架对象搞错了,孙佳尚误被当做陈德成的儿子带走了。
孙佳尚见的最后一个熟人是白杨,从婚宴酒店门口的摄像可以看到,两人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他就独自离开。
再次出现在摄像头里,已经远在百里之外被两人架着上车的影像了。距离和白杨见面到第一次绑匪出现隔了两个多小时。
唐意看着图像里毫无知觉,被当成布偶一样拉扯着上车的人,心里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眼睛布满血丝,额头上的细纹挤压成裂缝,陈列出干渴龟裂的抬头纹。
身边的民警已经出去了,留下唐意一个人在屋子里。
鹰眼系统已经很成熟,唐意也知道,只要有车牌号,有了自己提供的运动轨迹,人很快就会找到。
然而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人通知他。
唐意站起来,拿着手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急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各种可能,恨不得此刻躺在绑匪手里的是他自己。
幸而,手机响了起来,把在原地绕圈圈的人解救出来。
是王欣怡。
她已经到了警局。
唐意拉了拉门,拉不开,这门有门禁,只有公安人员才能打开,大概是刚刚出去办事的警察出门匆匆,忘记把唐意请出去了。
所幸,门很快从外面推开。王欣怡跟在一名干警身后。
“阿姨,对不起,”唐意见了王欣怡,难过和愧疚让他哽咽的说不出别的话,“对不起,抱歉,都是我的错。”
王欣怡看着眼前的孩子,臂弯里还卷着一件运动衫,正是佳尚的衣服。一张脸惨白着,眼睛红的吓人,原本光洁的额头皱得紧紧,见到自己的时候更紧张了,两道细纹绵延到眼角,一下苍老了好多。
“我已经问过情况了,你先别着急,有定位,这次绑匪的目标也不是佳尚,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王欣怡拍了拍唐意拿着外套的胳膊。
“什么?绑匪绑错人了?”唐意萎靡的眼睛射出冷光,骂道:“这帮破玩意!”
“可惜,装着高精定位的徽章不在佳尚身上,要不然开启摄像功能就会很快获得周围的场景。”王欣怡说。
摸着胸前的徽章,唐意懊悔的想,当初真不应该让他摘下来。
旁边站着的干警迅速看了一眼唐意的动作,很快收回了视线。
其实,没敢告诉受害人亲属,定位信号已经半小时没有移动了,按照提供的线索,如果受害人正常的话,信号系统应该能查探到体温、心跳的信息,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定位信号。往好处想,这个电子元件脱离了受害人,往坏处想,很可能受害人已经遇难了。
只希望能快点找到绑匪,套出有用的信息。
这次被绑架的还是个大老板的独子,虽然现在消息还封锁着,但是一旦是坏消息,想来身边这位年轻的妇人除了经受丧子的痛苦还要面临丈夫的诘难吧?
毕竟,从目前的谈话来看,大老板还不知道儿子失踪的消息!
这次区里对这个案件很重视,已经上报,省厅的专家也马上过来支持,除了刑侦、网警,连经侦处的骨干也出动了。
魏玄带着陈初也到了警察局,接待他们的是个中年女警,是经侦处的,一个小时的关系网梳理发现,录像里的两个绑匪账号有来历不明的款项,顺藤摸瓜,养老金案里几个模糊的线索也浮出水面,在现在移动支付这么便捷的时代,有人利用股票账户小规模买空卖空转账也是够稀奇的。
虽然最终查不到真实的交易人,但足以缩小侦查范围。加上之前程竹青提供的一些证据,省厅的人怀疑这是一起跨国经济集团有预谋的破坏行为。利用近些年来老龄化加剧带来的社会矛盾,非法吸取退休人员的资金,做空后跑仓,留下一个烂摊子,既煽动不明群众闹事破坏和谐环境,又破坏当地经济运行环境,手法卑劣,影响极坏。
这里面攻心、设套,钻空可谓处心积虑,搞建设不易,破坏可就一榔锤。
陈初和孙佳尚两人除了身高差不多,体型不一样,长得也完全没有孪生的可能,为什么绑匪会认错呢!
白杨听着现场民警的嘀咕,举手说道:“我猜,他俩今天穿的衣服很像!”
民警调出陈初从酒席出门的录像,对比了一下,疑问句?“这俩衣服不一样,一个是西装,一个是中式礼服!”
“不是这张,”白杨说,“陈初在酒席中换过衣服,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进酒店的录像!”
果然,进场的陈初也是一身西装,颜色和受害人一样,背影看上去确实让人误解!
所以,绑匪的目标就是陈初,误打误撞,受害人莫名其妙顶雷了,这真是飞来横祸!
白杨出了问询室,向身边的民警打听孙佳尚的消息,对方说,还在找!
等见到陈初在大厅里和一个女警说话,白杨跑过去,看着站在眼前,囫囵圆整个的人,心里一阵后怕。
女警走了,陈初过来握着她发凉的手说,“没想到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替我受罪!”眼睛里流露的那种悲凉,白杨见了心疼不已。
“和你无关的,都是那些人太冲动!”白杨说,“一听说可以返点10就把未来养老的钱全投进去,这就傻极了,出事了又不相信政府的公告和法院的公示,任凭别人挑唆,真是太蠢了,等到赔偿出来又不满意补偿天天去闹,现在又到网络间直播绑架,怎么会这样,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
“如果爸爸当时能审核的严格些,今天就没有这些无辜的人受累了,”陈初说,“不管怎么说,好多人的养老钱一夜之间缩水,有个别极端想法的也无可避免,只是这次,太过分!”
“你,”白杨看着平时骄傲自信的人低着头,心里难受,拉着他坐到角落的椅子上,说:“这些事情你一直压在心里很久吧?”
“嗯,”陈初看着白杨,眼神落在虚空,说,“妈妈躺在那里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跟着她死了!”
白杨之前刚知道了这些事,这会儿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怪不得,他在医院的时候,连个签字的直系亲属都没有。
摸着他冰冷的脸,白杨温柔的说,“别怕,陈初,以后有我了,我和你在一起!”
陈初的脸埋在她温暖的手里,不知觉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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