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虞也一惊。
路松原睁开了眼睛，视线缓慢地移过来，眼框边缘有些不明显的水意，虞也猜测应该是因为困泛上来的生理性泪水。
“你干什么？”路松原问。
虞也完美地结巴起来，他以为对方不会察觉。
“我我我我、就是，”虞也把自己准备好的理由搬出来，“就是刚刚陈副导来了一趟，我做、做戏给他看的。”
对方听完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放开了他的手。
“那也别摸睫毛，我很困。”路松原说。
“哦，”虞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看挺好看的就摸了一下。”
路松原没说话。
虞也又反应过来，其实自己不用编什么理由也行的啊，编了理由反而显得自己欲盖弥彰，气氛反而更尴尬了，他们之前本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关系。
“我、我先走了。”虞也站起来。
“那边是陈副导带过来的餐盒，你待会儿可以吃一点再去上戏。”虞也走之前说。
回了房间虞也倒在床上，开始思索自己最近这几天荒诞的行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路松原的。
那天的梦应该不是开始，他只是从那天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已……
没有意识到还好，意识到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跟路松原之间的相处已经不自然了，他不敢看路松原的眼睛，跟他有点肢体接触也慌里慌张的，甚至还影响到了工作……明明他是之前是多么珍惜这份机会。
他以前其实没有很大的野心，不是不想红，但他想红不是因为梦想，只是因为他需要钱，他想要挣很多钱还给虞家，自己就可以从虞家脱离开来了。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路松原的呢？
仔细回想，完全无迹可寻，他压根不知道，回看真人秀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段时间他对路松原已经很紧张了，他明明之前那么讨厌路松原，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动心了啊啊啊。
之前路松原以为自己喜欢他，那时候虞也还坚定地拒绝了他的……
他一直没有考虑过，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想这个问题，那么路松原呢？
那么路松原呢？
俩人以前关系不好，直到真人秀前才有所缓解，而且他误会自己喜欢他的时候虞也还坚定地打了他的脸，当时路松原发了脾气，第二天早上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而且那件事之后路松原对他的态度……一直都不怎么热情，虞也总结了一下，是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会替自己打抱不平，在自己蹲在他家门外哭的时候把自己带回家留宿，但之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自己联系他他的回应也很冷淡；他会替自己出面摆平潜规则，但对自己的消息兴趣寥寥，甚至不知道自己跟他一个剧组……
不用多想都能知道，路松原应该是对他没有那个心思的吧……
虞也把自己仰面瘫在床上，瘫成一条扁平的咸鱼。
风水轮流转啊，咸鱼叹了口气。
窗外传来车子的响动，轮胎撵在泥土地上的声音还挺大的，虞也爬起来一看，女主下戏回来了。
这戏的女主角叫宋清予，是个新人，长得出水芙蓉般清纯出众，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看起来像没出过社会的女大学生，剧组里大家都很照顾她，虞也对她的观感也挺好的，因为每次宋清予见到他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剧组里虽然没有人把看不上虞也表现在脸上，但虞也还是能感觉得到其实一些主演都不把他当回事，尤其是一些老戏骨，有时会摆架子压人。
“年轻人努力归努力，还是要机灵点的。”饰演李登父亲的老影帝王直下了戏之后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
虞也揉了揉腰，刚刚他跟王直拍的是李登父亲发现他用计收购了商羽西的马之后大发雷霆对他动手的一幕戏，王直踹他的那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点没留情。
小燎赶紧拿来椅子让虞也坐下，心疼得要死，嘴里一直在小声地抱怨：“踹那么狠你怎么也不知道躲着点？”
虞也心说对方就是有意试他的，他要是躲了反而真坐实了吃不起苦的流量小鲜肉之名，所以他老实挨着，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他腰疼得出了一头汗。
忽然旁边一凉，宋清予拿着个小风扇站他后面，边把小风扇递给他边笑了笑：“虞老师我看你出了好多汗，不介意就拿去用吧，我多带了两个。”
虞也有些诧异，收下后跟她道了谢。
宋清予笑笑：“不用谢啦，顺手的事情。”
她拉着张小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来，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个小风扇给自己扇风：“虞老师我觉得你演得好好，刚刚那场你有种……嗯，怎么说呢，有种斯文败类的美感，但是又有股倔强，演得真的很好。”
虞也谦虚地摆手：“没有没有。”那场他私下琢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宋清予摇摇头：“有的，我觉得导演也很满意，一条过了不是么？”
虞也这回没说话，这倒是真的，不过如果他刚刚那下躲了可能就不是一条过，还要多拍几条。
宋清予说：“要是我能像你这样演得好就好了。”
“我目前为止没有一场戏是不ng的，”宋清予说，她挠挠头，很紧张的样子，“我都不敢面对路老师了，前两天我害得他一直跟我重拍，待会儿还有一场骑马的戏份，我骑术不是很好。”
虞也好奇地看她：“待会儿你们拍第19幕戏么？”
宋清予点点头，然后又说：“我好紧张，我怕路老师生气。”
虞也想安慰她不会的，但还没等他安慰，宋清予的助理就急忙跑过来把她叫走了。
今天是分ab两组，虞也在b组，宋清予和路松原在a组拍。
虞也只来得及跟她说了句加油。
他等这边下了戏之后想去a组看看。其实不拍对手戏的话，就算在同一个剧组，有时候也不是天天能见面的，虞也发现自己有空没有总想去看看路松原，也不是想干什么，他就是看看。
但他这边拍完，a组也收工了，甚至收工比他还早。
虞也揉着腰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瞥见不远处路松原和宋清予正并肩往回走。
他们一路走一路交谈，不知道在说什么，隔着大老远，虞也都能看见那二人脸上的笑容。
宋清予说担心路松原生气，但是看起来两个人相处得挺好的。
虞也心里有点怪异，看着俩人一路交谈向院子里走过去了，他印象里，他就没见过路松原说过这么多话，就连跟他说话都经常是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更别提还笑着说话了。
路松原一向高冷，也很少人能跟他聊得起来，而且还是这么短时间内。
路松原应该也挺喜欢宋清予的吧。
“小虞？”耳边忽然有人叫他。
回头发现是陈副导。
“走啊，一起去吃饭。”陈副导说。
这里是没有酒店的，所以也就没有盒饭一说，剧组雇了村民做饭，相当于一个定点食堂，按时按量做，大家到点就自己去吃或者让人打回来。
虞也一看到他就心有余悸，他讪笑道：“陈副导您先去，我待会儿……”
他把路松原搬出来：“我待会儿去找路松原一块儿去。”
陈副导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也行。”
虞也松一口气，进组后陈副导虽然没再提起过那件事，但有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虞也回屋洗了澡，他一身汗臭，路松原爱干净，他不想臭着见路松原。
洗完澡之后他抓了抓头发，喷了点定型发胶。
拿出一套搭配好的衬衫西裤，又觉得自己神经，吃个饭穿什么衬衫。
目光转向t恤牛仔，唔，这款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
再拿一条，版型比较衬腿长，虞也把它穿上。
最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他忧愁地叹了口气，要命了……
又不是第一次跟路松原见面，有什么刻意打扮的必要吗？
他把衣服全都收起来，换了最普通的大裤衩和白t出去了。
三声敲门过后，屋里寂静，然后是脚步声传来的声响，虞也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
“吃饭了吗？一块儿去食堂啊。”虞也说。
路松原似乎也是刚洗完澡，浑身带点水汽，他有点诧异地上下看了看他。
“怎么突然叫我去吃饭？”
虞也挠了挠头，还没说话，陈副导从院门走进来，惊奇地咦了一声：“我都吃完了小虞你们还没去吃啊？”
虞也又随口胡诌：“这就去了，等他洗澡。”
“哦，早点吃啊，饭都凉了。”陈副导路过他们，往男二号的房间里去了，虞也模糊听到他通知男二晚上加了一场戏。
路松原得到了答案，他说：“我不去了，待会儿约了人对剧本。”
虞也“哦”一声，积极道：“那我给你带。”
“我助理给我做了饭，待会儿他会送过来。”路松原说。
“哦。”又被拒绝了，虞也抽抽鼻子，“那我自己去吃。”
他说自己去吃，但又还不想走，他想跟路松原多待会儿，还想多说两句话，还好奇跟他约了对剧本的人是谁，然后他就装若无其事地问了。
“你跟谁约了？”
路松原还没回答，虞也先听到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他扭头，看见女主角房间的门开了，宋清予一手拿着剧本一手关上门，看过来这边时，还冲虞也笑了笑，又跟他们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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