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你对我……太好了。”路松原轻声说。
“什么强盗逻辑，对你好也不行？”虞也说。
“我会上当。”
“嗯？”
路松原却不再说话了，只直勾勾地看着他，这视线称得上有些不礼貌，路松原清醒的时候从来不这样看人，他向来举止得体，虞也被他看得赧然，慌乱地移开视线。
瞥到酒瓶子，酒气醇香，虞也感觉他喝的这个酒应该挺好喝的，勾得他都有些馋了，他舔舔唇，拿过路松原喝酒的杯子，把底部的两滴酒抿掉了。
有点辣，虞也吐舌。
忽然脸一凉，是被一只手托住了，路松原托着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虞也眨眼。
眼前打下阴影，他唇上一温，扑鼻的酒气随着柔软的触感闯入他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呆呆的像一尊木偶般一动不动。
路松原改为捏着他的下巴，侧过脸，鼻尖抵在他的脸颊上。
是个很短暂的吻，突如其来地相触，也突然地离开了。
虞也还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的时候，路松原已经松开他的唇舌下巴，趴到桌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只有刚刚被吻了的虞也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过了很久才开始大口呼吸。
桌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虞也杵在桌子旁不动，他坐了很久，仿佛已经入定了，只有呼吸还有些急促，最后他抿了抿唇，带点责怪的看着已经睡着的人。
喝醉了居然还会亲人，而且亲完就睡着了。
天知道刚刚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停止了。
而撩他的人撩完就跑。
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是在练习下一幕的吻戏？还是只是耍酒疯？还是……
虞也胡思乱想，正想伸手点点路松原的嘴唇的时候，前面的阻隔门忽然被人拉开，小秋的声音传来：“虞老师，还需要续咖啡吗？我又煮了一壶。”
虞也这才突然惊回神，这辆车是还有其他人在的，小秋就在前面！
他慌忙答：“不用了！”
“路松原睡着了，你给他盖张被子吧！”说完他就急忙拉开车门下了车。
往回走的一路他都在庆幸还好那个亲亲发生的时候小秋没有拉开门，也还好亲亲持续的时间不长。
一直到化妆间里被化妆师按着坐在了化妆镜前，虞也才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这是他的……初吻。
至于路松原……可能不是吧，他有那么多人喜欢，虽然也没有听过他谈恋爱的传闻，但他应该谈过吧？不过也可能没有，路松原不是一直都是个小古板么？
虞也又想起，他明天要跟宋清予拍吻戏了，他在拍吻戏之前，吻了自己。
虽然演员拍戏肯定会有所牺牲，吻戏床戏不可避免，但是虞也觉得，他可能还是会有一点点吃醋的，虽然路松原说过没有对宋清予动心了。
那么他说的动心对象是谁？那天被岔开了话题，直到现在虞也才想起来这一点。
虞也结束连轴转的白天加大夜的戏份，睡了一觉，他在黄昏醒来，是被虞奕航的电话吵醒的，虞奕航说路过影视城想请他吃个饭，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虞也怕不答应的话虞奕航烦他，所以答应了。
出门时在走廊遇到陈副导，对方已经从医院回来了，脸已经消肿了，但还青青紫紫，看见他，陈副导目露凶光，但到底没再多说一句话。
他跟虞奕航吃了饭，席间虞奕航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好兄长，虞也却已经没有跟他假装兄友弟恭的兴致了。
走时他拒绝了虞奕航送他，只说：“哥，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他把几串钥匙从自己的钥匙扣里接下来，放进了虞奕航的口袋里。
虞也打算这部剧结束之后就去办过户手续，把房子还给虞奕航。
刚刚就餐的饭店的菜不怎么样，但甜点不错，他走时重新多点了几份，本来打算只给身边几个亲近的人，想了想又觉得不好，于是干脆订了全剧组人的份，让虞奕航买了单，虞奕航一直都说要支持他的演艺事业，但一点实事没做过，虞也打算让他实践一点诺言。
两小时后，虞也接到饭店电话，说餐已经送到了影城门口，虞也立即下去带路，一刻钟后，剧组所有人都拿到了凤凰酥和芙蓉糕。
路松原的那份他自己去送，那份他特殊对待，多加了一份冰糖莲子羹，用小盒子冰镇着，路松原前端时间中暑，他还心有余悸。
路松原正在筹备下一场戏，特效老师在给他化妆。
看到西点盒笑道：“路老师还有喝的，我们都没有。”
虞也给自己圆场：“他今晚要熬大夜，你们又不用。”
“谢谢。”路松原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另一只眼睛在化妆还不能动。
虞也被他看得心脏狂跳，想起那个吻来，他不知道路松原记不记得，但他看自己时神情并无异样，虞也便猜他应该是不记得的了。
“不用谢，好好加油。”虞也说，然后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路松原的视线跟随着他，直到虞也的背影从拐角处消失了他才收回视线。
109幕戏应该是今天白天已经拍了的，虞也当时在睡觉没有去看，但是想想又有点挠心挠肺。
路边两个美助小姑娘在边吃芙蓉糕边讨论今天的戏，虞也路过，忍不住放慢脚步，听了一耳朵。
“今天路老师太帅了，他好适合穿白西装啊。”
“对对，之前穿粗布衫真的可惜了他的颜值。”
“就是今天的吻戏改了有点遗憾。”小姑娘叹了口气。
虞也忍不住插话：“吻戏改了？”
小姑娘回头看到他，啊了一声跟他打招呼，然后继续跟他聊起来：“是啊，原本是强吻的嘛，路老师好像有自己的看法，不知道跟导演说了什么，后来改成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贴了一下嘴唇。”
“还是中间有塑料薄膜的那种。”
“不过出来的效果也挺好的就是了，画面挺唯美的。”
“那是因为人唯美，”另一个小姑娘说，“我还是觉得强吻比较好。”
她俩吵起来，虞也匆匆跟她们分别了。
路松原提议改了吻戏？是突然有灵感还是怎么？
他重新返回化妆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化妆间一堆人，熙熙攘攘，但是路松原已经不在里面了。
路松原上戏了，虞也办了张小凳子坐在棚下看他演戏，他应该去睡觉了，明天有他的戏份，但是他还不想睡。
路松原可能已经走出来了瓶颈，今晚的戏份都挺顺利的。
“ok！再保一条！”
虞也端坐在椅子上，撑着不睡，但眼皮已经渐渐打架了，路松原中场休息走过来，轻柔地拍拍他的脸：“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睡觉？”
虞也顽强又迷糊：“我想等你下戏。”
没问他有什么事，路松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下戏天亮了。”
好一点的状态，也是半夜了。
虞也不说话。
路松原叫来小秋，给他添上一张毯子。
又过两个小时，虞也窝在椅子上睡着了，下巴埋进毯子里，路松原终于和宋清予一起收工，走到椅子前，路松原弯下腰，把虞也打横抱起。
宋清予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去。
大半夜的，路松原没折腾，把虞也抱回自己房间，他简单地洗了个澡，就也爬上了床，这是他第二次跟虞也同床共枕。
夜熬得太狠，反而没有睡意了，路松原躺下后头脑清明。
借着月光，他侧过脸看着睡在身边的人，发丝搭在眼皮上，他伸手轻轻把那根发丝拨开了。
虞也是一个他经常会觉得有些意外的人，以前他总觉得他性格顽劣，但后来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心地很柔软的人，觉得他很柔软的时候，又会发现他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尖牙的，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对方挺傻的就是了，直到现在，他又敏锐得让自己意外。
窗外月光不算很亮，路松原的动作也很轻柔，应该不至于把人弄醒，但虞也忽然醒了。
说醒也不对，虞也的视线没有焦点，只是睁开了眼睛，应该还是迷糊的。
他眼睛缓慢地阖动几下，然后抓住了路松原的睡衣领子。
“路松原……”虞也说话的声音也虚虚的。
“嗯？”路松原侧身面对他，也轻声回应。
“你亲了我，你还记得吗？”虞也轻声问。
“记得。”路松原说。
他是有点醉了，但不是耍酒疯，更不至于到断片的程度，每一件事情他都是有记忆的，甚至他当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亲我？”
虞也看起来马上就又要重新进入睡眠了。
“不能跟你说。”路松原回答。
“那你……为什么，改掉吻戏了。”虞也又问。
“因为不想亲不喜欢的人。”路松原说。
“那你是喜欢我吗？”虞也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回路松原没有回答他。
他便又自己说：“我……我也喜欢、你。”
路松原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闪动，良久，久到虞也都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呼吸悠长了，他才又说了一句。
“你才不喜欢我呢，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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