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身板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墨凌已经麻了，“你从蓬莱到无念宫，漏洞百出，估计见过的人都知道有问题。”

        她起初也没来得及和寻谕介绍过自己情况，例如平日里如何说话如何行事，而且发现寻谕跟她对着干，就干脆不说了，说了他反而更清楚怎么完美绕过正确答案。

        好在目前也没遇到几个真正熟悉她的人，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那些反常都可以用被劫雷暂时损伤了心智来敷衍。

        其实像寻谕说的“放肆”、“无礼”、“你有什么资格”之类的，只要和她相处过或者对她家了解的人立刻就能察觉不对。因为他们家从来不会这样，正因为地位尊贵，才更不会以此自傲。

        再说她一个小辈，在家里早就知道天有多高。除非敌人蛮不讲理或者太不像话把她激怒，否则断然不会对人如此傲慢。

        但也没法和寻谕说这些，说了又要以为她对他多不满，当下只补充道，“这些事你都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刚才说想吃甜的，阿缨你安排一下。”

        寻谕顿了一下，回眸了。

        敖缨赶紧去联系安排了，还偷偷跟她表示姑姑好帅。

        墨凌无语，都关注的啥重点？

        风止也安慰寻谕道，“本来也是特殊情况，非你们所愿，要寻是非的人，即便不知道这一件，也能找出其他由头来。”

        墨凌点头，还是这孩子靠谱，“阿止说得没错。你在魔域是君主，免不了要操心许多事，到云华宫来就安心休养便可。”

        寻谕偏过头去，语调很轻松，“也没操心什么事，当魔没前途的，没有努力的必要。”

        这话墨凌没法接，事实上她每次发现寻谕的行踪，都是因为他出来给魔族找物资。而且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若说顶着追杀冒着生命危险都不叫努力的话，那就没什么可算作努力的事了。

        敖缨见状笑道，“我也没什么前途的，再修炼也成不了姑姑这样的女战神。”

        她说完风止也笑了，“不能这么比，不然我那九十九位哥哥，得有一百零一位比我强。愿哥一个人顶三个。”

        敖缨哈哈大笑，还纠正他，“太子殿下起码是以一当十。”

        墨凌也有点被逗笑，观察寻谕的神情似也轻松了些，感觉这些小孩一起玩挺好的。

        寻谕看向风止，确认道，“你有九十九位兄长？”

        敖缨乐不可支，代为回答，“他们家这一代生了一百个，而且都是凤。生到他的时候，凤帝陛下赶紧给他取名叫‘止’，就是到此为止了，不生了。”

        风止也温柔笑道，“母后昔日曾戏言要为未来夫君生一百个孩子，后来遇到父王，爱慕非常，觉得戏言亦可当真。”

        敖缨笑得不行，“凤帝陛下那血统，确实得生一百个继承一下。”

        墨凌也有些感慨，“其实舅舅那一代，凤凰族就只有三个皇子。大表舅无心政务，二表舅早就陨落。得亏舅外公和舅舅能打，这才撑着凤凰族的荣光不灭。人丁稀少确实不方便，现在到了阿止这一代，一百个皇子，听着都觉得可怕。放眼所有神兽族，无一敢与凤凰争锋。”

        又笑对风止道，“舅母是立了大功的。”

        风止点头，“母后总心疼父王从前太苦了，多几个孩子家里也热闹。本来父王不忍她受分娩之苦，结果可能母后的宏愿感动了上天，据说每次都很顺利。”

        敖缨噗嗤就乐了，“直接为凤帝陛下生了一支军队。”

        墨凌也觉得有趣，感慨着，“这就叫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舅舅独自承担了太多，便遇上了舅母，从此再也没有独自承担的机会了。”

        敖缨觉得她这说法太有趣了，笑得不行。

        墨凌刚要叫她别笑了，这哪里有笑点，就见寻谕坐了回来，还把驺吾捞起来放在腿上，一副只是单纯换个地儿坐坐的样子。

        驺吾在他腿上蹭了蹭，翻了个身，四肢朝上又香甜地睡了。

        墨凌好奇地看向寻谕，寻谕往她身上一靠，理所当然道，“之前我给你当靠垫了，可不能吃亏。”

        敖缨刚要停下的笑又止不住了，“姑父这一辈也就一个，看来以后也是要有许多孩子的。”

        墨凌：“……就他这小身板，哪怕他的王妃愿意，他也不一定能行。”

        这话一出，寻谕果然炸毛，墨凌要的就是这效果，立马抢在他发难之前顺毛道，“所以得趁现在多吃点，养壮实些。我舅舅你是没见过，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太瘦了。”

        敖缨笑得要倒在昙花座上，要不是位置不够，她估计还想化龙打滚。

        风止忍笑打圆场，“少年体格是要单薄些，养养就好了。”

        寻谕似察觉到她故意如此，偏不领情，也故意道，“胖瘦都还好，各人有各人的体魄，重点还是拜某人所赐的伤。”

        墨凌感觉他被气到了，当下也有些想笑，点头道，“补偿你，一应规格都与我相同，每天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寻谕：“……伤养好自然就有肉了。”

        说完还往墨凌身后一躲，似不准备再搭理她。

        墨凌莫名觉得逗这孩子还挺有趣，能感觉到他靠在背上，似乎在故意晃驺吾，不让驺吾睡觉。

        熊孩子受了欺负，只能去找毛孩子出气。

        墨凌不禁想笑，又忍住了，太得意的话，这小魔君又要叛逆了。

        回了云华宫，先把寻谕送去吃饭，还特地吩咐给他多备些。寻谕看到那满桌子吃的，瞬间表示他又不饿了。

        墨凌把他拉着按到座位上，又招呼了风止来一起吃。

        有风止陪着，他们要喝点酒的，自然也开始吃些菜和点心。墨凌看他们动了筷子，这才喊了敖缨一起出来。

        走到花园里较远的地方，她停下问敖缨，“你之前是要说什么事？”

        敖缨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了，赶紧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偷偷听了一耳朵，然后今天这状况，尤其是姑父后来看到花糕的反应，我猜救无念灵君的那个魔族姑娘，就是姑父的养母。”

        墨凌一怔，前后一联想，确实有道理。她平日不八卦，倒没往这方面细想。

        敖缨又道，“姑父后来不是说，灵君知道你们的情况了吗？我猜，灵君应该是雅集上就怀疑了，因为姑父唱了一些歌，那些歌我都没听过，但保不准灵君是听过的。而那个雏菊花糕是最终试探。姑姑对花糕没反应，姑父有，这便证实了。”

        墨凌也想到了，“春天，顶冰花，雏菊，很明显了。如此说来，无念灵君很可能听说过寻谕，寻谕也曾经吃过雏菊花糕，他们隔空相识。”

        敖缨点头，“香甜软糯，红豆馅儿，正合姑父的口味。”

        墨凌又想起，“走得匆忙，天蚕锦忘记取了。”

        敖缨道，“我稍后就去取。难怪我说他看姑父的眼神，满眼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他哪里是在看姑父，是在看心上人养大的孩子呢。”

        墨凌心下有些动容，吩咐道，“你不用去，给他个机会登门。寻谕没说过春因是出了什么事，你去好好查一查当时的情况。”

        敖缨点头，墨凌又叮嘱她，“无念宫的情况很复杂，估计这桩往事，在他师门眼里如同污点一般，还是得意弟子，更不会容忍他与魔女有什么纠葛。他知道了实情，他师门必定能从他的行为里探知。加强戒备，另外只要我不在，不允许任何人把寻谕带出云华宫，无念灵君也不行。”

        敖缨面露难色，“那要是姑父自己……”

        “也不行，”墨凌拒绝，又把利害说给她听，“他穿着我的金身，按理说问题不大，但一来是别人如果要动手，便是已经知晓这个情况，必定有备而来；二来是就算伤不到金身，但也难保不会伤了心，他受过很多苦，父母和养母又都不在了……”

        敖缨了然，认真点头，“我明白了，说什么都不让姑父自己出去。”

        看她这认真的表情，墨凌心里也很欣慰，伸手摸摸小丫头的头发，“有你在，让我放心很多。”

        敖缨笑着，还挺挺胸，“那我可不就是这个用处？”

        墨凌差点被她逗笑，让她先去吃了饭再查春因的事。敖缨道她待会儿就去吃，先安排一下守备的情况。墨凌让她去忙，自己也回了藏宝阁。

        眼下暗潮涌动，这身体又如此吃不得力，那就很依赖神器了。墨凌脱了玄镜衣，又把带去的几样武器放好，只留下防身用的。

        好些日子了，霓霞宗和青丘都没什么动静，很是反常，起码也应该去参她一本才是。而恰巧这个时候，又把一个如此有渊源的无念灵君送到寻谕面前，这真的是巧合吗？

        办雅集倒不是稀罕事，但往往阴诡算计也最喜欢隐藏在平平无奇的日常里。

        如果这是一盘大棋，而自己是被选中保护寻谕的人，也就是那颗最重要的棋子。那以她的能耐来说，这就不可能是个轻易的棋局，否则压根不必动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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