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定局
一场原本以为实力相当的厮杀瞬间变成了单边倒，传闻中非常厉害的耿文辉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曹锋不禁又喜又惊，接过曹铎递过来的布口袋粗粗瞅了一眼，里面确实有一沓百元大钞，看样子一万元是少不了。
还没等他把口袋放下，耿文辉忽然把脸一变，朝着周围高声喊道：“抢钱了！快来人啊！抢钱了！有人抢钱了！”
曹铎见他突然叫嚷，心烦之下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我叫你小子叫唤！”
眼见着巴掌落下，但见耿文辉身子忽然一动，曹铎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壮硕的身体已然飞起，随后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曹锋在旁看得真切，眼见着耿文辉闪电般一手叼住曹铎落下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咽喉，上腿一别顺势来了个挡臂锁喉干净利索的把他摔倒在地。
这伙计的功夫的确是俊的很，并不是浪得虚名！
其余众人看得皆是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耿文辉早已身形一矮，膝顶肘击下又放倒了身边的两个混混。
轻轻松松便打倒了三人，一众混混们看得眼都直了，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万一要是冲过来谁能挡得住？
心里有了怯意，混混们不约而同往后便退，没成想耿文辉忽的掉头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抢钱了！快来人啊！抢钱了！”
眼瞅着耿文辉占了上风，怎么突然间他却跑了？混混们顿时智商不够用了，你瞅我我瞅你，不知道是该追还是该跑？
曹锋也有些愕然，莫名其妙道：“这是弄得哪一出？”
说话间，耿文辉已然跑到了生活区大门处，他朝着院里喊了一嗓子，准备上班的化肥厂职工和安保人员听到后纷纷涌了过来。
“那些人抢我钱！”耿文辉指着曹锋等人叫道。
地痞流氓竟敢欺负到了化肥厂门上？还敢当街抢劫？真是反了天了！
义愤填膺之下，二三十个保安和职工跟着耿文辉扑向了曹锋一伙。
一个耿文辉就对付不过来，再加上几十号愤怒的群众，曹锋等人早已吓破了胆，立时做鸟兽散，四散奔逃跑了个干净。
有两个跑得慢的混混被群众撵上后逮住暴揍了一顿，随即扭送到了传达室。耿文辉也趁机打电话报了警，言称当街被抢一万元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大街上就敢当众抢劫，无异于啪啪地打辖区派出所的脸。警察们调查完情况后很快锁定了主要嫌疑人曹锋和曹铎，并迅速在附近的游戏厅里将其抓获，其余同伙也先后落网。
曹锋和曹铎落网后跟同伙们互相指责，至于如何定罪那是后话，反正曹光东忙于替儿子和侄子脱罪，已经没有半点心思再去招惹老耿家。至于股份，那更是没有工夫去白要了。
事后耿继成悄悄问儿子道：“小辉，你跟我说实话，那钱是不是你故意带在身上的？”
耿文辉一脸无辜道：“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一万块钱是我取出来借给张永国和卫明亮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俩。”
“是吗？”看着儿子满脸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耿继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小子，肯定有阳谋。”
一个月之后，万众期待的冬泉县化肥厂股份制改革终于落下了帷幕。经过股东大会表决，衷保国、耿继成、孔昭华、李国梁、胡坚毅被选举为董事会董事，路华森、孔宪斌和耿文辉被选举为监事会监事。
又经过再次选举，衷保国最终当选为褒州市冬泉化肥股份有限公司新任董事长，耿继成、孔昭华为副董事长，路华森作为职工代表担任监事会主任。
公司总经理由衷保国兼任，党委书记仍然是耿继成，副总经理是孔昭华、李国梁和胡坚毅，三个人分管生产、市场和后勤。路华森虽然没有入股，但依然担任公司的总工程师。
在父亲的劝解下，耿文辉最终跟孔宪斌一样入股了十万元。毕竟作为厂级领导的儿子，目标太大太过显眼，有些事即使是符合规矩也不能做，省得被人拿来作为把柄肆意攻讦。
尘埃落定之后已经接近四月底，到了该确定尿素四改六技术方案的时间点了。耿文辉把精心准备好的技改方案交给了路华森，他边看边皱眉道：“小辉，方案倒很全面，但是……”
耿文辉谦虚道：“路总工，有不合适的地方您说就是。”
路华森叹了口气道：“工艺方面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次技改你想把常规仪表全部改成DCS，好倒是好……我就怕有人会不同意。”
“哦？”耿文辉不解道：“比起常规仪表来，DCS的优点太多了。既然是技改，当然是要把落后的换成先进的，怎么会有人不同意呢？”
“厂里搞了这么多年常规仪表，尤其是老同志们都已经习惯了。”路华森担心道：“改成DCS后老同志们还得重新学习，想说服他们接受新东西怕是很难。”
路华森的担心不无道理，任何先进的东西在刚开始使用时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问题，其中一大部分是由于使用者因循守旧的观念作祟而导致。
特别是对于年岁较长的老同志们来说，说服他们接受新兴事物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
社会在发展，技术在前进，新的技术产品总有一天会替代落伍的老产品。耿文辉可不会因为顾及老同志们的感受而放弃采用新技术。
他徐徐说服道：“路总工，既然是技改，就是要更新换代。尿素装置的控制系统越来越复杂，采用DCS控制是大势所趋。阻力再大，我们也得把事情做下去，就让我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
年轻人果然有干劲，路华森沉吟了片刻道：“机电仪车间的吕厉生毕业于工程学院，工作了有个五六年时间。他算是机电仪车间里比较专业的自控工程师，你先找他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吕厉生？”耿文辉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得点头道：“行，回头我找找他。”
回到技术科后，耿文辉找到刘媛问道：“刘工，机电仪车间有个叫吕厉生的你认识吗？”
“吕厉生？”刘媛笑道：“当然认得。我就是从机电仪车间调过来的，原先我和顾猛跟他都是同事。”
“哦？”耿文辉心念一转道：“你领我去找找他，我有事跟他商量。”
“行啊！”刘媛答应了一声，又有些踌躇道：“耿工，我得跟您提前打个预防针。吕厉生这个人比较愤世嫉俗，说起话来很冲，您可得担待着点。”
有本事的人往往都会持才自傲，只要他有真才实学，耿文辉受点委屈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机电仪车间虽然叫做车间，但其实并不是生产车间，而是负责管理和维护全厂机械设备、变配电和仪表系统的专业部门。
由于常规仪表系统好多采用电路控制原理，所以又被称为电仪不分家，因此电气和仪表专业的工程师往往分得并不是很清楚。
机电仪车间办公室位于全厂变配电室旁边的一座辅助楼上。刘媛带着耿文辉来到吕厉生办公桌前招呼道：“吕工，我们耿科长找你有事。”
吕厉生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老式黑边眼镜，蓬松散乱的头发下一张皱皱巴巴的脸，看上去足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其实比耿文辉大不上几岁，最多刚到三十。
他瞥了一眼耿文辉，自顾自说道：“有事快说，我忙得很，没时间哄着大领导的公子玩。”
不分青红皂白，见了面就怼人，果然是个很有性格的家伙。
耿文辉倒没怎么把他的态度当回子事，耐心请教道：“吕工，尿素技改项目准备采用DCS系统替代现有的常规仪表，您看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哼！”吕厉生冷笑一声，竖起大拇指往身后一指道：“你想用DCS？问问后面那帮老家伙们愿意吧？”
同办公室的还有几位年龄较长的老同志，闻听此言脸上立时变了颜色，但碍于耿文辉在场，勉强隐忍着没有发作。
耿文辉见状微微一笑：“吕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吕厉生抬起头眼放精光道：“我的意见是：早踏马该改了，现在谁还用常规仪表？也就是咱们厂还抱着当成宝贝……”
话音未落，身后一个老同志忍不住驳斥道：“常规仪表我们用了有二三十年了，不是用的好好的？干嘛要另外花钱改呢？再说了，改成DCS，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好用呢。”
“你听听！你听听！”吕厉生轻蔑反驳道：“你晚上回家一定要点蜡烛，千万别用电灯，因为用不好会电死人的。”
“你……”那个老同志气的口不择言道：“年少轻狂不知好歹，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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