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家事和公事(下)
动手殴打胡坚毅的是几名合成氨车间工人。他们一共有四人,只有一名工人保持了理智没有参与围攻。
这四个人上班期间偷着脱岗打牌,被暗访的胡坚毅抓个正着,作为违纪典型在厂里公开进行了处理,除了处分外还被扣除了三到四个月不等的奖金。
昨天晚上,四个难兄难弟聚在一起喝了顿解忧酒,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下楼遛弯的胡坚毅。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酒壮怂人胆下,借着酒精的麻醉,火山般喷发的愤怒瞬间吞噬了他们脑海里残存的一点理智,挥舞着拳脚对胡坚毅泄起了私愤。
唯一没有参与围攻的工人见苦苦劝阻不得,赶紧跑到门卫那里报了信,伍云鹏等人才匆匆赶到控制住了施暴者。
喝醉了酒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一通暴打之下胡坚毅被打成了重伤昏迷不醒,由救护车紧急送往了医院。施暴者也被赶到的公安带往了派出所,连夜进行了询问。
早晨一上班,从医院赶回来的衷保国立刻召开了总经理办公会。耿文辉作为治保副主任代替胡坚毅出席了会议。孔宪斌则作为肇事者所在部门负责人也出席了会议。
他先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又说了说胡坚毅的伤势,最后道:“我们公司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性质如此恶劣的报复事件,公安部门已经定性为故意伤害。我们商量一下,对这三名职工怎么处理为好。”
众人各自思考,沉默不语。耿文辉心道:“犯事的三名职工是孔昭华父子管理的属下,他们肯定不好表态。至于李国梁,这次怕是会借机好好表现一番。”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国梁抢先发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公司既然有规章制度,就按规定的处理便是,用不着商量。”
衷保国看了眼耿继成,他会意道:“虽然是在业余时间出的事,但是仅凭殴打他人这一项,我们就可以做开除处理。”
孔昭华突然道:“开除有点太过分了吧?这三个人我了解,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一旦被开除,他们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耿文辉万没想到孔昭华竟敢在公司办公会上公然为三个违法的职工站台,暗自心道:“这下子可热闹了,孔昭华这是要跟其余董事们公开打擂台啊。”
耿继成脸色一沉道:“孔总,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混淆。”
孔昭华却不服道:“我不这么认为。老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胡坚毅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胡坚毅挨了打还有责任?得亏老 胡不在场,要不然非得跟孔昭华当面吵吵起来不可。
衷保国见耿文辉似乎若有所思,当即问道:“耿主任,从治保主任的角度出发,能不能说一说你的看法。”
耿文辉见躲不过,淡然一笑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忽视了一件事。”
衷保国等人诧异道:“忽视了一件事?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耿文辉冷笑道:“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代替不了国法。据我了解,这三个职工当时都下了狠手,已经被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后采取了刑事措施。既然已经认定为犯罪嫌疑人,难道我们公司还想继续包庇他们,硬要充当他们的后台跟法律对着干吗?”
孔昭华闻言不禁打了个冷战:“怪不得宪斌总劝我不要为了三个老职工而丧失了原则,原来他早就意识到这件事会牵扯到刑事犯罪,最终公司只能做开除处理。”
孔宪斌此时插话道:“我支持开除他们!这三个人虽然是我们车间的工人,但是违反了纪律就要受到惩罚。现在他们不但公然报复公司领导,还牵扯到了刑事犯罪,我们公司当然得跟他们坚决划清界限。”
父子两人态度竟然截然相反,衷保国诸人颇有意味的看向了他们俩。李国梁阴阳怪气道:“儿子要开除,当爹的却不让。你说是应该儿子听老子的,还是老子听儿子的?”
“什么儿子老子的?”孔昭华倒是光棍,黑着脸道:“既然是刑事犯罪,我们当然得做开除处理,还用得着商量吗?”
“咦……?”李国梁没料到孔昭华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颇感新鲜道:“老孔,你属变色龙的吧?变得也有点太快了!”
耿继成见孔昭华脸色难堪,忙解围道:“人老了有时候就会犯糊涂,但是老话说得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老孔能认识到自己错了马上改正,那就是这个!”
眼瞅着耿继成竖着大拇指当众夸奖自己,孔昭华暗自惭愧,心道:“还是老耿度量大,并没有跟我一般见识。”
解决了处理违法职工的问题,衷保国又道:“胡总住了院,生产上不能没人管,大家看看谁能暂时接管一下?”
在座的诸位董事,具备生产管理经验的只有孔昭华父子。但孔昭华年初因为王岩的事情被调到了后勤,现在再让他管生产有点不大合适。
耿文辉主动提议道:“胡总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建议由孔宪斌主任暂时代替他管理。”
孔宪斌?董事们纷纷惊诧地看向了他。孔宪斌今年刚刚三十岁,虽然已经有七八年的工作经验,但是让他负责整个公司生产系统的管理还是有些不大让人放心。
耿文辉提议孔宪斌暂时总管生产,无异于帮他找了个提升自我的宝贵机会。孔昭华自然是不会反对自己的儿子,仅是心里隐隐有些失意。
衷保国和耿继成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道:“这样吧,由孔宪斌和周昌隆组成管理小组,孔宪斌为正,周昌隆为副,两个人一起管理公司的生产。”
孔宪斌没想到耿文辉的提议果真获得了领导们的支持,感激地向他投来了致谢的目光。
耿文辉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他只是践行两人之间的诺言。孔宪斌支持他把控公司的技术部门,他则支持孔宪斌争做生产管理上的老大。
耿文辉暗道:“宪斌哥,机会我帮你争取来了,可千万别让领导们失望。”
会议结束后,耿文辉抽空去县医院看望了一下胡坚毅,妹妹耿文芳正陪着胡占波在病房里照顾公公。
耿文辉担心胡占波复仇心切坏了大事,临走时把他喊出来问道:“逮住的那几个小子……你没揍人家吧?”
胡占波狞笑道:“我们现在是文明执法,我不会动手,但是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以前聊天时耿文辉听胡占波说过,他们整治犯人的办法多得是,根本不需要自己费时劳力的动手打人。从胡占波面目狰狞的表情看,估计那三个家伙在拘留所里肯定会得到‘周到的照顾’。
从医院里出来,耿文辉方才想起儿子来,赶紧给妻子打去了电话。等了好半天沈玥才接通道:“已经住下院了,在省儿童医院。”
“什么……住院了?”耿文辉愣了一会儿忙道:“大夫说孩子得了什么病啊?”
“肺炎!”沈玥道:“孩子正打着针呢,不跟你说了,再见!”
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耿文辉登时急了眼:“坏了!儿子住了院,我这当爹的却连个面也不露,岳父母肯定会有意见的。”
一旦牵挂起了儿子,他再也顾不上考虑什么工作,一边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球球住了院,一边开上车匆匆往省城赶去。
赶到儿童医院时,刚打完针的球球已经在妈妈怀里睡着了,额头上还插着滞留针接头。龚信义和沈星竹在一边面色沉重地盯着外孙,时不时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爸妈,你们回去歇着吧,我来看着孩子。”耿文辉赶紧献殷勤道。
沈玥也劝道:“爸妈,你们回去吧,明天再来就行。”
老两口在医院里熬了一整天,早已经累得身疲力乏,想坚持也坚持不住了。
龚信义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晚上可得看好了球球。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给我们打电话。”
“这儿有大夫值班,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沈玥安慰着父母,好歹把他俩劝出了门。
父母刚一离开,沈玥便道:“老公,你帮我揉揉腿,我坐的腿都快麻了。”
“哎!”耿文辉手忙脚乱地帮妻子按摩,只听她说道:“上午不到十点就看完病了。我们拿着大夫给开的住院单根本住不下,住院部说是三天后才有床位。”
“哦!”耿文辉这才抽空打量了一下病房,原来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狭窄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病床和一个床头柜,此外再无别物。
“我爸打电话找了关系,才给留了间单人病房。”沈玥无奈道:“要不然我和球球只能在输液室等着打完针再回家。”
耿文辉瞅了一眼儿子额头上的留置针,有些不解道:“怎么在孩子脑袋上打针?”
沈玥知道他不懂,叹了口气道:“孩子太小了,手上血管太细,针根本打不进去。不想打额头的话,只能从腿上打。”
原来如此!半岁大的婴儿终归比成年人娇嫩的多,看病治病的方法确实多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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