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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松涛如浪,竹波如海,这一眼望下去是无边的绿潮。千丈高的悬崖上,下面是怪石嶙峋,傅书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天地鬼斧神工磨造的凳椅。手里拿着一支短箫。目光惆怅,呜呜呜地吹了起来,声音传遍千坐山林,风一吹送到云霄。满耳的寂寥哀幽,惊起了鸟兽,来回盘旋,奔走。

        不一会,傅书停了下来,像是全身泄了气。清透的眼睛像是要把面前的千顷山峦看穿,看死。天地之大,一人独立陡峭悬崖之上。

        “爹,娘,我想你们了,我过得很好。”少年一袭白衣,蓝青云纹边。头发用一条暗红绳带扎起,是蜀山弟子的普遍着装。浅色意在淡泊志远,心无杂念。红带点明热忱之心,善良之举,应时时谨记,先于项上。

        声泄,眸子的光迅速暗淡。转身离去,高山的烈风吹得前面头发纷乱,边风狂飞。山势险峻,稍有不慎便如崖上安定下的岩石,滚滚坠下这无底之处。傅书却气息平稳,健步如飞跨过。身姿蜻蜓点水般灵动,袖摆潇洒飞扬。

        若是山下村民见此必然,大吃一惊,疑是天人,竟能一步十丈,御风飞行。殊不知,傅书的武功在蜀山同辈弟子,只能算上平庸,泯于众人。

        位于内陆的蜀山一带,山川灵秀,水清林茂。闻名遐迩的蜀山更是钟灵毓秀,山中之王,俯瞰众小。自千年来,蜀山地杰人灵,灵气充足,蜀山派应此开门立派,代代相传绝妙武功。弟子一代更比一代精进,大有繁荣鼎盛之势。到了这一代,更是推进顶峰,掌门人元守保守中勇进,肃清门规,整顿上下。且为人敦厚善良,武功高强。在当朝中大有人缘。上到公侯,下至百姓,人人称赞。夸张一说,街边吼吼乱吠恶犬见到也是要摇尾乞怜的。

        加快速度从后山归来,暮色悄至。绯红的夕照将这座蜀山派的宗门城池照得暗红,没一块沉寂的石砖下仿佛压制着熊熊的烈火。

        傅书走过青石板小道时,弟子大多历经一天的钻研切磋武功回到各自的寝舍。

        同行之人有满面吹风,也有郁郁不欢。上了蜀山便以天下为己任,不求世俗富贵,功名利禄。煤气唯一的就是以修为提升为唯一信念。

        迎面蓝白道袍飘然而过,来往不绝。傅书走着脚步渐缓。

        “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

        弟子们见到行礼作揖,待走远后,抬头远远观望,心底暗暗赞叹。

        “大师兄”

        傅书停下,做了一个标准的见礼。神色肃重,举止自然。

        寻楼停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欲言又止,眼睛沉了沉又继续前行。

        傅书走远,寻楼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修为高深,一骑绝尘远超普通弟子。且八面玲珑安稳如山,品行高洁不好女色,对世俗杂念无动于衷。越是如此,傅书心理越是不解,心想师兄是有暗伤在身或是急事烦扰,多次见他都如此的不同寻常。

        寻楼背对而去,唇角微微一勾,面容舒畅,快步离去。他是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傅书回到寝舍,望着,惨白的墙壁,死灰般的桌椅,不有心如死水,眉目中似有思愁流淌。

        多年前在离蜀山山脚下附近的地方,一座小村丰衣足食,每日鸡鸣报晓。人们早出晚归,耕农劳作。

        傅书还在父亲办的私塾里同孩童吵闹玩耍,

        茅草屋,窗外桃花树开得烂漫,梅雨吹花纷纷飞落。

        “我爹真的会飞”傅书拍打桌子对着下面好奇围成一圈的孩童。

        “讲大话”

        “鬼都不信”

        傅书着急了,他没骗人,前些日子他家那瓦房上的瓦片被雨掀翻了,焦急的母亲担心家里的被雨淋得潮湿。把父亲叫出来,傅书跟着跑出来看见,父亲轻松就上去房顶又飘了下来,轻松得像走路一样。哦不,像这几天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任意上树下地。

        傅书问母亲,好奇的想知道,仿佛就快要学会一门神秘的仙术一样。

        “娘,刚刚,爹是飞上去了吗”

        傅夫人,摸了摸傅书的头,软绵绵的像刚破壳的小鸡,温柔道

        “没有,刚刚是有一条粗绳子,你看”

        傅母一手放在傅书肩上,指着房梁上的绳子笑了笑,那是用来挂着簸箕,风干药草的。

        傅书失望,傅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眸中有水波闪动。

        “书儿,明日跟我上山打野味,强身健体,多多吃饭,过不了几年你也可以像爹这样飞来飞去喽,哈哈”声音爽朗,是一位风华正茂,颇有风度的青年,留着满嘴的胡渣更添成熟。

        父亲兴奋抱着孩子,转了起来,小傅书双腿离开地面,胳肢窝被提起来,就像飞起来一样。

        “呵呵呵”

        “哇呜,哦。”

        “不信,我爹说我过几年也可以,你们等着。”

        血红的夕阳穿过镂空木窗,傅书身上像是沾满铺满,神色一震,嘴巴抿住,用力攥紧双手,指节变得惨白。

        宁静的夏夜,乡村生活的人,吃完饭后早早歇下。忽然,村口起了一盏夜火,人们正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犹如夏季的树叶,一下子出现点点火焰。忽如凶猛的江流涌至傅书家门前。

        傅书醒来时,外面一片火光以为是着火了,惊恐大喊“爹,着火了”

        傅夫人大约十天前离开了家,父亲说她去了京城,傅书蜷缩在被窝里,心中无措。却听见外面似乎有喧闹之声。

        “将军,是这,那个云宴秋家”

        高大威武的乔将军一身冰冷铁甲,脸上一片狰狞的伤疤好似残破的花,斑驳杂乱。听着士兵低首传信。身后是一片火海,跳动着,不安分的火焰,似乎要把整座山村烧光。军士们整装待命。

        “来者何人”傅光尘,提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踏来,充满警备。

        “傅道长,你不必知道我们何人,你只需要按令献上你的人头,你的妻子云宴秋谋害皇嗣,已经伏法,触犯皇室,全门连坐。”乔将军嘴动,脸不动。左手缓缓举起,再失重般放下。

        “呀,哈…”

        傅光尘怔住,眉目紧紧皱在一起。妻子温柔善良,平时为救飞蛾还要罩灯纱。他是不信的,绝对不可能的,听闻猝然的死讯,妻子音容笑貌就在耳边,仿佛明日清晨还在小院树下井边,柔柔的问“尘光,要井水吗,井水清凉透心,消除所有世间困厄阻难。明明这一路都走过来了,为什么还不能厮守白头。

        “其中必定有蹊跷,乔将军还请……”

        “怎么会呢,哈哈”乔将军转身留下一道背影,不见阴影后的面容。

        刀光剑影缭乱,咣当发出碰撞的金光。,双拳难敌四手,士兵如海很快将傅光尘埋没,血随着刀剑流下。

        “爹!”傅书走了出来,火光逼近傅书的眼睛,瞳孔还是不由得放大。

        傅光尘单膝跪地,身子弓着,他不能倒下,他就是傅书的千军万马。

        又是激烈一番厮杀,傅光尘所有力量在此刻迸发,气力终有时,他靠在傅书身上。声音虚无缥缈,像一根极细的长线拉伸在风中,“对不起,还有秋儿。”

        一生的轨迹瞬间闪过,他后悔了。

        眼睛瞪着,口中溢出鲜血,猩红。

        傅书哭着,挣扎着,双手却不敢抱着,遍体的交错刀口,深浅不一那血好像要流光。摸着父亲的脸,“快醒醒,不要啊,快醒。”

        士兵逼近,一边乔将军立在边上,沉静样子像是在听戏。只见脑后的官帽,高高戴着威风堂堂,一动不动。左手再次举起。士兵见状面面相觑,有的闭上双眼。人命不似猪狗。

        傅书害怕,全身仿佛定住,愈发哭喊。

        “且慢”一个面容慈祥和蔼的青年道士踏风而来手中提着一巨大的布袋。他身着蓝白道袍,红带镶上金线。

        守有掌门,眼睛轻掠过满地的鲜红,躺着的尚有余热死去的故人。低头念了一句“罪过”

        “鄙人见过乔将军,不知淑妃娘娘近来是否安好,还请替我问候”守有见状大概猜出七八分其中的缘故。。

        “哦,娘娘,身体康健,有圣上空气护佑怎么会呢。”乔将军见布袋,心中了然。

        “稚子无辜,这孩童买乃故人之后。乔将军心中必然不忍屠杀,不如留他一命,积攒功德。”守有与其说恳求不如说是□□裸的陈述。

        夜静的不能再静,傅书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杂乱无章。

        乔将军眼睛左右摇摆,只好装作明知故问,故作无奈为难的样子。“可,皇帝下令,项上人头来见,我这…”说罢,双拳遥遥而望京都。

        “哦,不用担心,我蜀山上一弟子命运坎坷,早夭病逝,相信在天之灵用自己的孤苦结局,救了他人一命也感到欣慰吧”守有面相慈悲,满脸感叹。说着倒出一具没了气息尸体,纤瘦的骨架,尖尖的下颌。手脚甚至还可以柔软的摆动。

        乔将军面色不动,心中冷笑最看不惯这活佛的话。天下那么多病逝的人,怎么就刚好年龄相差无几,怎么就刚好今日病逝。

        “就依道长所言,多行善事。”乔将军心想,稚子无辜啊。

        “多谢将军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寂静,仿佛山村沉睡。家家户户都醒了,却不敢点灯,不敢踏出一步,生怕扯上塌天大祸。邻居王叔抱着妻儿,只敢透过窗户,悄悄观看,脸上又惊又恐,捂着嘴,只冒冷汗。

        “孩子,别怕,算起来我是你的师伯”守有伸出手,笑了笑,嘴脸微微翘起。像是得到糖的孩子。

        傅书脸上呆滞,不知怎么办,火光暗去,看不清他的脸。看了看在怀中的父亲,又望了望后面遮风挡雨的房子。不舍且无助。傅书不敢,傅书像被逼如绝路的猎物。

        守有,叹了一声气,用佩剑把挖了一个深坑。一想到父亲要在这住下了,傅书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拼命忍住,可是他就是会掉下来。心中想,为什么会这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是为什么,只觉得难过,呼吸困难。

        “不怕,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长辈了,你跟我这我回蜀山,蜀山本来就是你父母的家。”守有拿着两把剑,一把是自己的佩剑看样子是一把宝剑,另一把是蓝青宝石点缀,月白剑身的宝剑。此刻宝剑在月光下光华流转,似有鸣动。流动剑纹仿佛是活物。这是蜀山的掌门佩剑,守有握住,脸上闪过转瞬的得意。

        深夜,蜀山。

        八岁的傅书,无法镇定自若。

        氤氲的香烛飘飘然二散开,仿佛魂灵游动四周。排位足有上百位,放满了一格又一格的架子,最高的迫近屋顶。明光帐垂下,红烛滋滋作响。皆是蜀山历代掌门,再次长眠守护蜀山。上一代掌门宴邦的牌位光滑透亮,守有每天都会好好擦拭细腻的触碰。守有装完香后,从祠堂走出。

        “傅书等久了吧,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会保护你,让你平安长大的。”守有慈祥如旧。守有把傅书推动做到旁边的太师椅。厅堂上规规矩矩陈列多把椅子,雕刻流云纹,镂空祥瑞奇兽。正中的椅子尤其奢华繁复。上面是一块巨大的牌匾,笔墨肆意流淌,风流潇洒,写着,正大光明。

        傅书沉浸在悲痛中,半推半就就做到了椅子上。眨了眨眼,点了头。四周的环境完全不同,让他感到被压抑被抛弃。手指扣动着檀木香的椅子。

        “师父,弟子又是禀报,蜀山守策长老门下弟子离奇失踪,没有踪迹。还请师父下令搜查。”

        寻楼不过半大少年,说话滴水不漏。他偷偷窥视旁边的少年,只觉得突然呼吸困难,心绪紊乱。

        “不见了?今日蜀山可有异相发生,有无外来可疑人进出?”语气焦急,像是要出锅的沸水。

        “没有,都没有”寻楼低头,故作镇定。

        “传我口令,蜀山第全弟子听令,附近山林宗门寻找失踪弟子,人命关天,可不要像多年前的可怜弟子,让后山上的差狼虎豹叼走了。”声音颤抖,带有哽咽,像是悲痛不已。

        傅书听着,带着一丝颤抖说了句“我也可以帮你们一起找。”眼神纯真,字句铿锵。

        寻楼眼睛瞥过,师尊尚未发话。

        此刻一道甜美活泼的声音传来,像糖一样黏,“义父,义父我抓到了,小蜻蜓,小翅膀那种。”紫色衣服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

        念春,嘴巴微微张着手机拿着一只短翼蜻蜓,看到椅子上脸色青白,全身仿佛没有气力支撑的傅书,眼球定了一下。

        “义父这是谁啊?”一旁的寻楼提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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