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对，我们兄弟都可以作证，就是放在这”乔至有条不紊，自信满满的说。转头，低声说，“去把兄弟们，六号人，叫来，一人不差，整整齐齐，要作证”，嗓音十分诱惑吸引，说罢，露出一个流氓地痞的笑，十分讨人嫌。
傅书心想，来再多的人都不怕，他都能打，十分轻松，泰然的模样，“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可能让你们失望了。”李茗眼中不屑，略带嘲笑。
“这是我们藏在在这的金银财宝，我们兄弟埋下，打算今年过冬的”他吹了一下，前额的须须。
“哼”李茗一步步逼近，乔至感受到了威压。
李茗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还没好好感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美人投怀送抱，香风兰气。这个少年脸瞬间羞红，无地自容，一时间仿佛想落荒而逃。
假设，那几人强占，傅书必然不屑置辩大怒，他已经够伤心，他会把这几人狠狠教训，然后本来就艰苦的乞丐更加是雪上加霜。若是不强占，傅书也是不理会的。所以这是保全体面，完美解决的最好方法。
“记错了，我们是埋在另一处的柳树下，先告辞”乔至故意向李茗行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怪自己鲁莽了，那男子脸上泪仍在，女子说的话还是可信的，这个女子当真是聪慧，有胆识。后面的跟班，也闷闷不乐，一脸的不乐意，总觉得空手而归，是失败了。
走出不远，“给我跟着她们，小心点”乔至笑了，看不清他搞什么名堂。二人远去，乔至一个人站在原地，意味深远的笑，眼神里全是美好的幻想。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算热的饼，吃了起来。不为别的，他就是怕饿，一饿就难受，全身发冷，头晕发黑，目不能视，仿佛要跌倒。仿佛回到多年前那痛苦的一刻。
那个时候，他只记得好像昨天，还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转眼就流落街头，衣食困乏，父母长姐不见了，锦衣华食，高楼殿宇全都化作昨日烟云。还起初逃窜躲避，怕有人来抓。记得最后一次见哥哥，哥哥脸上的伤疤还在化脓，整张脸可怖，确是心满意足的，喜悦亲和的笑着，“吃，这个饼”
他急切递来一个饼，我饿的全身无力，有气无力的咬着，听到哥哥喉咙里在噜噜噜噜的咽口水。后来哥哥背着他到处走，到处逃，走到哪，乞讨在哪。最后一次，哥哥把他安顿在那所破庙，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乔至硬是活了下来。记得又饿又渴得头昏眼花，意识模糊时候，他爬到进边，用手一划是重重的跌落，全是空气，一口枯井。后来模糊中，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男子的脸，煞白，嘴唇发紫，像是勾魂的黑白无常。
没想到他叹气后，离去。留下许多食物和水。那是神仙啊，鬼都嫌弃他这个饿死鬼，他要好好活着，就这样乔至硬撑着，在等着哥哥回来，有力气就去沿街乞讨，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从此他走到哪，怀里都会揣着一个饼，不着别的，只是不想饿着，怕饿着，没人明白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惧，那种饥肠辘辘的阴影。
“是”两人跑了出去。
“我就知道，老大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的”两人嘀嘀咕咕边走边说。
寻来一处风水宝地，依山傍水，还有树木花草，实在愉悦的风景，金丝楠木入土，厚厚的土堆，竖立的青石碑上的字迹暂新清晰，“傅云氏宴秋”，傅书和李茗跪着，看着面前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纸钱，香烛噼里啪啦是唯一的声音。
傅书默不作声，李茗心中心疼，他的过往一定很心酸吧，她要好好照顾他，保护他，给他温暖。
傅书站了起来，又是笑着，伸出了手，低头看向李茗。李茗伸出她的手，傅书握住，只觉得好似握住精美细腻的丝绸缎。
小路上，两人挨得近近的，手一直牵着，傅书的心越来越炽热了，纸包不住火。他定了下来，心跳加速，凝视着李茗。
“茗儿我……”傅书正欲说出。
李茗手指搭在了傅书嘴边，四目相对，天地静止，时间过的很慢很慢。
“以后呢，我就没地方可以去了，你会抛弃我吗？”
“怎么会呢”
“那作为报答，我就给你洗衣做饭，照顾你，好吗”
“不用不用，这些让我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的”傅书连忙拒绝，“你就好好住着就行了”
李茗扑哧一下，人比花娇羞，却又姿态端庄，身正手直的捂住嘴，她的面容只有傅书能见，只给他见。他还是那么正经，那么为人考虑。
日子悠悠的过，傅书日日都能见到李茗，相看不厌，无话的时候就默默陪伴。只不过院子门口多了几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家伙。出门的阿窈看着那几个二流子的人物，担惊受怕，好多次告诉傅书，傅书一开始也是气冲冲的，跑出去想把他们赶走。可是那个当头的，年纪比较大的，实在是流氓赖皮。
乔至蹲在石凳，外面呼啦呼啦下着雪，白白的脸，动来动去的嘴皮子，身上穿的并不是单薄，旁边一个孩子窝着他，靠近他蹭的一点温度。傅书直接想上去打他两拳，每次回来心中不爽。
“我们就是赶路的，路过而已”一开始恭谦有礼。
“这天这么冷，我们乞丐也想，找个地窝窝，这位大善人就不要这么无情好吧，况且我们又不挡路”看着他，那个左右为难的笑，傅书心中恻隐之心大动，可是嘴上却冷冷怼了几句，进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歪主意，害的我李茗不方便进进出出了。
真的是冥顽不灵，狗皮膏药一样，之前宋先生来也没用，他来也没用，真是拿他的死皮赖脸没有办法。
看着这个少年进门，乔至嘴角含笑，掏出了一个饼，还有点温度，满意的嗅了嗅，撕开一半分给旁边的小孩，自己不能饿，也见不得旁人饿。
啃了起来，嘴巴嚼着，这几天李茗有不怎么出了，每次见到李茗，姿态端正，目光清冷，乔至简直了，像小时候姐姐从花园轻轻走过，步步生莲，他也好想念从前的富贵，无忧的日子。
可是他怎么对得起姐姐，对得起哥哥为自己而死呢。反正他就是一个烂人，流浪的乞丐，怎么能给家族蒙羞，让哥哥，姐姐羞愧呢。更让乔至恐惧的是，那把传家之宝的剑，被自己不知如何作怪，只剩下一柄剑了，当初就是因为这把剑，家才倒下。
乔至永远忘不了，逃难临走前父亲把剑交给哥哥，语重心长，面色凝重“乔石，这是传家之物，只要他还在，这个家就还没散，你是这个家以后的顶梁柱，姐姐和弟弟就交给你了。”
乔石知道，这把剑叫折戟，与乔家有些很深的渊源，几百年前战乱，先祖遇与一群人逃难，因为纷乱的战争，人民四处流亡，同行的人来自各地，父亲从一个濒死的同伴口中得知，那人是掌管，侍奉地母庙中的这是神器折戟，拥有遇上的运气，能让人行好运，家族昌盛。这个故事父亲从小就开始跟他讲，永远记得。
乔石紧紧握着，直到最后也是把这把剑交给了乔至，可是确实在乔至身上断了，自己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妖怪了，从来不敢直视别人。
那天晚上，门外家仆，奴婢，慌乱惊恐的呐喊，官兵的嚷嚷声，火把的光芒，永远留在了乔至心中。
腊八节到了，采莲，阿窈，和柳燕也拉上了李茗，一众人戏院里的巧妇们，淘米洗盆，热热闹闹的，喜气洋洋张罗着。
“都说，要放糖，甜甜蜜蜜，今年才圆圆满满”采莲笑嘻嘻的说。
“不要不要，天的什么味道啊，五谷八豆放下以后，肉块盐味才是真的腊八粥。”柳燕争着，询问大家意见。
李茗一旁边洗着一众人的碗筷，阿窈也在旁边不说话，悠悠的洗着，她的手要每天摸精美的戏服，可不能太粗糙了。她最近还在跟着柳燕学着见到的厨艺呢，就不瞎参活了。
“阿窈，妹妹怎么样了”
“哎”她叹了口气，又笑着说。
“最近吃的多了，养好身体，过段时间，咱们戏班子办酒了。”阿窈盯着眼前，一片美好的期望，仿佛已经报上了侄女。
“往后啊，孩子性子就不能那么急了，的好好养，女孩的话，我要把自己最好的刺绣传授给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男孩子，就学的一身武艺，像添玉哥哥那样，强身健体，保护大家。而且，采莲姐姐学问最好，不管男女，都应该知书达礼，将来明事理，懂做人”
李茗听着入了神，若是将来…
那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十分激烈，锅盖里的水都要跳起来了，轰隆隆的作响。
“大家都别争了，咋们呀做两锅，都有的吃”难道就得这么一根筋吗，大家都能照顾到，不才是最好的吗？李茗的良言金句，激起千层浪。
“对哦”
“我也同意”
李茗精挑细选红焰，给他补补，端了碗满满的粥进了门。傅书正在看民间的本子，他只能从这入手了。扑朔迷离，传说中的春秋之域，哪里可以找得到呢？
“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茗儿，你来了”傅书郁闷，烦恼，通通消散，顿时神采飞扬。他甩了甩手，给李茗看，李茗放下粥接过。
上面印着几个字，民间奇谈。看样子是个三教九坊中不入流的本子。
“哇，这就是腊八粥吗，听见后厨大家开心的打闹声，原来如此呀”傅书凑前过去闻了闻，两眼放光。
“小心烫”，傅书着急吹了好久才没有那么烫，一口下去，十分甜美，香滑。
“你怎么有兴趣看这个”
“我想找春秋之域”傅书嘴快，也不是想瞒着，只是这是自己的责任，关于月琅姐姐的个人请求，他也不想耽误第二个人。况且这是一个比较飘渺，不太可能的问题，说出来又很奇怪。
“春秋之域”李茗低声念了念，若有所思。
“你知道吗”想着出身巫家的拥有灵力，还是大宋的公主必定是见多识广的。傅书心中希翼着。
“你知道巫家因何而来吗？这世人的人哪里来的吗？春秋之域是人类的起源地，传说那里有无尽的食物，温和舒适的天气，那里的人，辛福和善，秩序井然，从出生开始就会有灵力。胜似天上人间。爷爷同我说，传说英池，从那里而来，驾着彩云，开化了这一片土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让生命在此繁衍，后来天灾人祸，病痛疫情，她赋予了巫族灵力，英池又回去了她自己的世界，留下巫族守护这一方徒弟。巫族在岁月的更迭变迁中，灵力逐渐流失，但是还是有通天的本领，能人辈出，每个朝代都会有皇后出自巫族巫家，巫族也是出入神秘。爷爷说，春秋之域已经打不开了，开辟之初有一庙名为地母庙，喻为大地之母，供奉着英池女神，庙中供奉有神器，神器在庙中才可开始春秋之域的门。只不过，英池女神交代，不能随意开启，否则厄运降临，灾祸四起，战乱暴动，民不聊生，庙中一直被好好供奉，看守。知道五百年前的六国之乱，百姓逃窜，朝不保夕，庙中神器流落人间，不知下落。”李茗认真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神器是什么呢”傅书纳罕。
“神女手中一把剑，名为折戟，雕像前一盏灯，名为永生，还有一个放着的香炉，叫做世香。人间辗转百年，都不知道还在不在。”李茗摇了摇头，口吻间都是可惜。
傅书眼中失望，不知如何开口。又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觉着活该。思量许久，对着正在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李茗说，“茗儿你能帮我盛两碗粥吗？”
李茗“真的这么好吃呀”，怕傅书反悔，手脚麻利，傅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想，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过了一会又端来两碗满满的口味不同的腊八粥。“好，谢谢你啦，我去送两碗粥”积玉山上的教导，始终影响着傅书，义父告诉他，要善待世人，这是修行者的责任义务，况且大冷天的，那两人也不好受是吧。
李茗“你不会是要，给外面那两人送过去吧”，语速缓慢，句中略带疑问。想到出门，那个流氓直勾勾的眼神就想给他两个耳光，正经的公子哪有这么看人的。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行得正坐得直虽然也不怕被看。现在还勾搭傅书，不得不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要想办法阻止。
“对啊”傅书看着李茗的反应。
“去吧去吧”李茗强颜欢笑，催着他离去。
“哥要不咋两今天就先走吧，这几天都见不到那个姐姐了”小力嘟囔着，有点小怨气。心中偷偷吐槽，这个姐姐也就一般嘛，有刘员外家的那个小姐国色天香吗，要是我长大以后我就去刘员外蹲着，撒泼打滚，跟大哥一样。嘻嘻。他小手接了一片雪花，冷风让他冻的直缩回了手，瑟瑟发抖。
乔至穿的其实比身旁的孩子少，他已经不知冷暖了，越发像一个妖魔，他好想姐姐，看到李茗就像是姐姐，跟姐姐一样的美丽，端庄。他好想姐姐，好想哥哥，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那好吧，我们走吧，小力”乔至几欲起身。
踏雪无声，雪中，一个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步伐稳重的端着东西。“吃完赶紧回去吧，天越来越冷，不要冻坏了。”
乔至又笑了，笑的十分风流，眼眸勾人，像是撩拨姑娘，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谢谢你啊，一粥之恩，永生难报。”乔至端着碗，还不忘打趣。
“行了别贫嘴了，喝了赶紧走”傅书别过了头，语气又硬了起来。
小力接过碗，惊叹着，哗啦哗啦的喝着，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用过完整无暇碗吃过如此干净得体的食物了。看着小力，乔至想到了腊八粥，那时候还是母亲和姐姐一起做，和哥哥每次都抢着吃最后一碗，无论饿不饿，就是要吃到最后的，想到最后一块饼，哥哥让给了自己，越发觉得愧疚，心酸。
趁着热气喷涌，乔至端起快要冷的粥，一口下肚。
“谢谢江兄弟了”
“我不姓江”
“我叫姓傅”
乔至疑惑，兄弟们不是打听，他是姓江吗？疑惑间他就走了。乔至领着小力也回去了。
“等等”李茗叫住快要走远的两人。这会她就算是要让自己做一个恶人了。使劲回想想想宫中的姑子和嬷嬷是如何，嘲讽打压，作贱人的。
“你们，这么冷的天，整天这么赖着干什么呢，年轻人要自己自食其力，以后别来了”李茗心跳加速，说完这些话，她的难受死了，自小的教养，怎么能口出恶言，还能撒谎呢。吐完这几句话，赶紧回头走。“我要成婚了。”
乔至心中一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关心我，她急冲冲跑出来，如此焦急担心我，怕我挨冻，还劝我找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她真好。
乔至笑容瞬间凝固，破灭，像碎了一地的雪。爱一个女子，什么也不能给他，给她一地的稻穗，衣不蔽体，屋漏偏雨吗？而且那一个人还是从前身份高贵，锦衣玉食的公主。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小力小小的身子支着他。
https://www.biqivge.cc/book/71690215/2468217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