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江听云摘完果子，见高磊还没从山林深处出来，便将摘下的杏子放在杏子树下，自己到周围的山地转转，也不走远，就在能看到杏子树的周围，以免错过了高磊。

        她本着碰运气的心思，看能不能在这附近找到其他制作口脂或者香膏的材料。

        她常常帮着张跛子到山里摘草药，许多他找不到的草药，只要拜托江听云，她总是能找到，张跛子对此觉得很奇怪，江听云也觉得很奇怪。

        别人穿越的金手指是空间、灵泉、鬼眼，到了她这里变成了草药指南针？

        哦不对，她还有“起死回生”的种草药本领。

        张跛子的医术应该算得上高超，因为村里的人不管大病小病，他都能看诊，唯独种不活草药。

        他的大部分草药是托村里人去采摘的，偶尔需要一些新鲜草药，实在是采摘不到，他便想着自己种植一些到院子里，为此，他还特意在屋前的庭院翻了两块地，用干竹枝围起来，做了个小药园子。

        但偏偏，他种植的草药活不过七天。

        有一回江景明生了病，江父刚好进城去了，江听云还小，江母带着江景明来找张跛子的时候，只能顺便将小听云带上。

        江景明在屋里头看病，小听云在院子里没事做，看着张跛子园子里歪歪扭扭的草药，忍不住拿起旁边的小铲子挖挖填填。

        张跛子帮江景明看完病，出来抓药的时候看到她的行为，气得破口大骂。江母不得不在一旁道着歉，回去后江听云挨了好几天教训。

        而后没几天，张跛子上门跟江家父母道了歉，他倒是没想到江听云处理过的草药长势旺盛，而他自己打理的草药没几天就蔫掉了。

        自那之后，江家找张跛子看病的时候，张跛子并不收江家的礼物，只叫江听云过去帮他打理打理药园子就行。

        慢慢地，江听云跟张跛子的关系比村里其他人更亲近一些，闲着没事就去张跛子那边看看医书，有时候也去帮他上山采些草药。

        江听云找着找着，没想到在山泉旁的草地上竟然长了好些小叶紫芙，大概半尺高，叶片小拇指宽，细细长长，上头长了三串花枝，每串花枝上结了五六朵花儿，白色的花瓣上布着浅浅的紫色丝络，五小瓣儿拢在一起，护着中间的淡紫色花蕊。

        小叶紫芙的茎叶晒干后，有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的功效；它的根呈深紫色，晒干后研磨成粉，浸泡在杏核油里，可将油染成紫色。

        江听云大喜过望，她正在为口脂的颜色烦恼着，到目前为止，她只找到了洛水锦葵来做口脂的着色剂，现在找到了小叶紫芙，多了一味着色剂，根据不同剂量，就可以调出好几种颜色出来。

        江听云高兴地拔着小叶紫芙，本想直接将它的根系折下来带回去，但是她带来的两个篮子均已经装满了杏子，只择根的话也不好带回去，更何况小叶紫芙的茎叶也有药用功效，刚好可以送给张跛子。

        她看了看四周，找了几片苇叶来，她将摘下的小叶紫芙整齐摆好，再用芦苇绑上，足足绑了两大把。

        不多时，高磊也从山林的小路出来，手上提着两只野兔。

        “石头哥哥。”江听云见他下了山，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提着绑好的小叶紫芙，山坡上下来。

        高磊看她提着两大把野草，有些疑惑，指着他手里的野草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小叶紫芙，它的叶子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的功效。”江听云解释道。

        高磊知道江听云经常去张跛子那看医书，能知道些草药也不奇怪。

        “石头哥哥真厉害，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抓了两只野兔回来！”江听云看着他手里的野兔，诚心夸赞着。

        高磊家是村里的猎户，高父小些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高磊的祖父身子不好，家里为了买药钱只好将家里的田地卖出去一部分，这才有钱将他的命吊着。

        药钱是个填不完的窟窿，高父没办法小小年纪就跟着村里的猎户一块进山，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聪明又大胆，每次进山都能抓到些猎物回来，慢慢地家里的生活有了改善。

        高磊在高父的影响下，也学会了些捕猎技术，时不时进山打几只野兔回来。

        高磊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她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帮我提着这两只兔子，我们一块下山。”

        高磊从衣服口袋里拿了跟麻绳出来，将量子野兔绑在一起，递给江听云。

        江听云道了声：“好。”

        高磊提起装得满满的两篮杏子，跟江听云后面，一前一后地下了山。

        “石头哥哥，明日你还要进山吗？”高磊将篮子放下，正要转身离去，江听云赶忙追问。

        因为着急下山回去，江听云走得有些着急，脸上泛着微红，额上布着几滴细汗，眼睛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希冀。

        “要的，你还要再去摘杏子的话，明日我等你一块出门。”高磊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单独跟江听云相处下来，发现她跟自己弟弟完全不一样，一点儿不娇气，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帮她提杏子回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用过午食之后，江听云先将早上拿出来晾晒的杏子肉跟杏仁，颠簸均匀，继续晾晒。接着开始处理小叶紫芙。她先将小叶紫芙的根砍下，将根和叶分开洗净，放到圆簸箕里进行晾晒。

        接连几天，江听云早晨跟着高磊一块上山，下午在院子里处理杏子、小叶紫芙，天色还早的话就去田地里摘些兔草回来，再帮江母打打下手，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没几天，杏子被她摘得差不多了。

        江听云摘完杏子还觉得不满足，一棵树的果子根本不够她后面的计划。于是她选了十几支长着芽点的枝条，花了半天砍下，又花了半天时间修剪、扦插到自家的田埂旁。

        江父江母虽然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但是只要她没有影响到田间的日常劳作，也就由着她去。

        杏仁晒干后，江听云看着那小小一篮的杏仁，估摸着三斤不到，最多也只能炒榨出一斤半的杏核油出来。

        “还是有些少了。”江听云心里有些懊恼，但是她也没办法，先用这些杏仁看看能不能成功做出口脂吧。

        江听云将晾干的紫芙叶子装到干净的篮子里，再用干苇叶包裹了一袋杏仁干，江父江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往张跛子家。

        “跛子叔叔，跛子叔叔，您在家吗？”江听云在院门外喊着张跛子。

        “臭丫头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聋呢。”张跛子骂骂咧咧地从院子的草药地里抬起头，语气不善。

        “您快开门，瞧瞧我给您带了什么来？”江听云将手里的篮子举起来晃了晃，生怕张跛子不相信似的。

        “最好是有用的东西，不然我拿扫帚把你赶出去。”张跛子语气不善，一边骂骂咧咧地过来给她开了院子门，转身就往里走。

        江听云一进院子，就看到他的院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刚刚翻新的园地里种着好几种草药，但是长势都不太好，难怪他心情那么差。

        江听云跟在他后面，将手中的篮子放到石桌上，高兴道：“跛子叔叔您看，我前几天摘了好些小叶紫菡回来。”

        张跛子听了她的话，将篮子中的干草拿起来细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又拿到鼻尖闻了闻，确实是小叶紫菡。

        “不错，说吧，今日来又有什么事？”无事献殷勤，张跛子一眼就看出她是有求而来。

        “嘿嘿，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江听云讪笑道，被戳穿了也不觉得尴尬，“想借您的药碾用用。”

        “借那东西做什么？”张跛子一边查看小叶紫菡一边问道。

        “磨些杏子仁。”江听云如实说道。

        张跛子听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哪来的杏子仁？”

        张跛子来这村里也有将近二十年了，除了后山那棵酸死人的野杏子，可从未听说说水安村有什么杏子，就连城里的杏子也是酸涩得不能入口，跟沈都的贤子杏根本没法比。

        张跛子有些摇摇头，苦涩一笑，怎么又想起以前了。

        张跛子收下江听云送来的小叶紫菡，指了指木棚的角落：“药碾就在那，搬得动就搬，搬不动就搁这儿碾完再回去。”

        江听云咧嘴应承着，走过去想要将碾槽搬回去，她仅能将碾槽抬起来，坚持不了一瞬，就放下了。

        江听云只好回家将杏仁拿来，在木棚下将杏仁去了皮，露出白嫩的内核，再放入碾槽细细碾碎，花费了一下午才将全部杏仁碾碎。

        完成之后，江听云正准备跟张跛子告别，突然又想起后面准备材料还需要一个碾钵。

        “跛子叔叔，能够借我一个碾钵吗？”江听云毫不客气地张口讨要。

        “臭丫头，哪有人这么理所当然地讨要东西的？”张跛子语气不善道。

        江听云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装傻道：“您要怎么样才能借我个碾钵呀？”

        “帮我把这块草药地打理好，送你一个都不是问题。”张跛子没好气地说着。

        “好啊！”江听云等的就是这句话。

        张跛子虽然医术不错，但是照顾草药的本领却是一塌糊涂，每次江听云有事相求，他都是以打理草药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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