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诛心
孔言有太多话想要问何子易。
例如他回到驺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二皇子要杀他？老先生和他什么关系，是之前就见过吗？不然为什么要救他？还有他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
太多了，真的太多问题了。
但当他看到他脸上的面具时，孔言却一个问题都问不出了。
他们相识十年之久，十年啊，一个人一辈子又有几个十年？而且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光阴。
孔言爱过他，恨过他，怨过他，甚至还想过杀了他。
两人之间发生过太多太多，她原本已经下定了的决心，不过是一场笑话。
当恨消失后，孔言不知所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爱着这个陪了自己悠悠十载的人，毕竟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骗也骗了，叛也叛了，恨也恨了，回不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他们依旧是仇人，一个是南国公主，一个是齐国皇子，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你和你师父不是一直都不赞成我复国吗？怎么，改变主意了？”孔言想说点什么，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大皇兄觊觎王位已久，但他并不能成为一名好的君主。”
孔言听后失笑 “难不成你想自己当这天下的王？我看现在的齐王也不怎么样，为了获胜真是处心积虑，居然利用自己的儿子。”
此话一出，孔言就后悔了， 她这是生生撕开了何子易的心伤。
而人家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
“去南国是我自己的意愿，而且也并没有为齐国做过什么。”
“什么意思？”
“我去南国并接近你都是为了救我的母妃，后来我才”何子易说着笑了笑“算了，都过去了，不重要了，我先出去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见何子易要走，孔言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沉声质问:“阿解说我们在一起十年，他相信那十年里，你就是你。”
“那么你呢？你相信吗？”何子易低头看着她“你早就否定了我，现在又在给我解释的机会，有意义吗？”
孔言微微一愣，歇斯底里道: “当时那样的情况我能怎么想！兵临城下不见你人，不久以后你就出现在了驺业，变成了三皇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
“我会怎样？呵，相识十年，孔言，十年啊。”何子易笑了，轻轻把她推开“十年，你就凭自己的推断和旁人的言语否定了我。”
看着何子易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孔言无力的滑落在地，她起初以为何子易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因为自见到这个人的那天起，他就几乎没有多少情绪，小时候不管怎么捉弄他，他都是那一副没关系，你开心就好的样子，也不和他们几个发脾气。
就像前几日在竹林小居见他时一样，很安静，与他们的愤怒截然相反。
所以孔言以为，何子易还是那个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原谅她，包容她的小哥哥。
可是孔言真的错了，何子易不是不在乎，只是已经懒得发脾气了，他对她失望了。
甚至直到刚才那一刻，她还在怀疑他。
从孔言的房间出来后，何子易本打算回房，却见在南国时就相熟的将士们东倒西歪的斜在桌子上，走近就是浓浓的酒味，他笑了笑，帮他们盖上了些薄毯，抓起酒壶向小溪的方向走去。
习武的男子大致都不排斥酒，何子易也是一样。
在南国的十年里他常常同孔祁和唐解喝酒，一喝就是一宿，唐解还好，生于将门的他，家里对这方面的管教并不严。
但孔祁就不同了，他是皇子，孔言常常会因为三人不带她一起而向母妃打小报告，每次孔祁喝完酒都得抄写书文，直到成人之后才转好。
想起这些，何子易不由得露出了笑，仰头喝了口酒。
“这么冷的天儿坐在这喝酒，身子没问题吗？”
随着声音，唐解一屁股坐在了何子易身边，抢过酒壶一顿猛灌，灌完把酒壶一扔，朗声笑道:
“哈，爽！”
何子易无奈的叹了口气，哀怨着说:“谁让你都喝完的。”
“病号就别喝酒了，浪费了好东西自个儿还难受。”说罢唐解沉下脸看着他“那个毒唉，司徒阳都告诉我了，你小子，十年了，我们竟没看出一点端倪。”
“我没事，师父已经去找解药的方子去了。”顿了顿后，何子易在唐解的肩头捶了一拳“孔言跟我说了，谢谢你信我。”
“这没什么，我们是兄弟嘛。”唐解笑了笑“其实你也别怪言儿，她一直以来都被我们保护的太好，当时南国覆灭，太多东西都压在了她身上，再加上邱烨那老东西从中作梗，子易，你也知道，孔祁和言儿都很敬重这个老师，不然孔祁当时也不会”
两人都沉默了，是啊，邱烨是他们的恩师，是半个父亲，不然孔祁当初也不会放心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他。
何子易为了让孔言知道邱烨的真面目，不也处心积虑的激怒他，让他自己说漏嘴吗？
“对了，二皇子为什么要”唐解没忍心把话说完，觉得有些残忍。
他知道子易一直都极重情，被血浓于水的兄长追杀，实在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所以何子易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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