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明

自从那天季怀冬上课时出教室后一个星期没来学校，季空山知道后把季怀冬揍了一顿，季怀冬虽再不敢逃课却一直在没事找事，尤其是对景春。

        景春不搭理他他也自讨没趣，过了一段时间就转移了注意力。

        清明节，斜雨纷纷。

        景春要去祭拜自己的父亲，因为临近中考，学校只给放了一天的假。

        那一年偏远的地区还没实行火葬，她的父亲就葬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

        景春没有忘记他的话，她在慢慢的成长，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细细的雨打着景春单薄的身影，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季怀冬回来以后收获了一众小弟，没事儿就跟着季怀冬到处跑。

        今天季怀冬刚买了一辆摩托车，他们虽然见过但都没摸过，看到季怀冬的车便都手痒起来，期望得到季怀冬的允许可以骑一骑。

        季怀冬远远看到景春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像个傻子一般，就高调的骑着车过去。

        装作不经意撇了她一眼，停下来道，“哎呦，这不景春嘛？马上天快黑了怎么不回家？”

        他顿了顿，“唉，忘记你不会说话了，瞧我这记性。要不我带你回去？”

        景春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回去。

        扭头就要走了。

        季怀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下子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就好像自己在她身边无论如何怎么作她都不会分给他一个眼神一样。

        李达，康成他们几个过来以后急急忙忙安慰季怀冬。

        康成“呸”了一声道，“冬哥，别管她，她就是一克星，她爸妈都被她克死了，平时我们都躲她还来不及呢。”

        季怀冬很快就神色如常，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让康成骑了一圈他的摩托车。

        晚上，嚣张的声音路过镇子上唯一的一条街，季怀东将车停在一栋二层的院子门口，拿着车钥匙进了门。

        季母正在做他喜欢吃的红烧肉，听到声响便急急忙忙的出来，“儿子啊，回来了？先洗洗手，等会儿就开饭了啊。”

        季怀冬脱下外套，问她：“妈，我爸呢？”

        二楼传来下楼的声音，季镇长“哼”了一声，“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家？”

        季怀冬马上就顶嘴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回家了？”

        季镇长怒气道：“诶你个赖皮猪你还敢顶你老子嘴了？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季母急急忙忙的拦着，一时闹作一团。

        景春晚上睡觉之前定好了闹钟，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面又想到了自己父亲死去的场景，就又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夜没有休息好导致第二天脸色苍白，气色也很差。

        季怀冬也是，眼下冒着青灰，昨天他爸妈闹到好晚。

        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李达狗腿着跑过来问“冬哥，咱们今天去哪儿玩？”

        季怀冬眼也没睁开，“睡觉。”

        十五六岁的少年趴在桌子上，嗅着雨后的泥土和树木混在一起的清香，慢慢就睡着了。

        一上午都没有醒来过，他醒来后教室空无一人，愣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景春已经吃过饭回来了，季怀冬看着她白皙的面容，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黄色的光。

        季怀冬已经习惯了她不说话安静的样子。也知道她对任何人都不说话也就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气愤了。

        午后阳光，照着斑驳的墙，绿森森的爬山虎在向世界宣扬着自己盎然的生机。

        教室里，季怀冬趴在桌上失神的看着窗外，景春安静的做着题。安静到只有景春写字的声音。

        人渐渐都回来了，这份安静被打破。李达和康成他们把饭从食堂里给他带回来了一些。

        实在饿得顶不住了，就吃了一些，味道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差，因为食堂的饭是免费的，所以他几乎以为很难吃，其实自己以前都没尝过。

        之后季怀冬就每天中午不回家在学校食堂里吃饭。

        晚自习，很多人都不在，唯有景春和几个人在埋头苦学。班主任进了教室，叫景春出来。

        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景春，学习是很重要，你也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我知道你因为你父亲的事也很难受，但是我相信景老师应该不愿意看到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马上都要五月份了，还有将近五十天就要中考了，景春每天都在拼命的学，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体育课上因为低血糖晕倒了。

        班主任给了她一把奶糖，那时候，大家都很难过，尤其是像连镇这样的小地方，奶糖这种东西很难得。

        景春感激的点点头，也红了眼睛。

        她前几天把自己的头发剪了，剪成了齐耳短发，她的头发长的慢，为了能编成好看的麻花辫她留了很久，但是现在要给她编辫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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