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肉干

何温温还未回答，只见黑影又一次聚集过来。“你到底好了没？”何温温催促南荣奢。南荣奢的额头布满汗珠。显然他也在努力。

        “动了！”周游叫道。

        黑雾真的转了起来，且很快在他们面前卷出了一个漩涡。“快走”南荣奢命令他们。黑影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开始疯狂的攻击。

        大家边反击边后退。何温温还要分神把李归鱼捞起来。周游率先一步挤进了漩涡口，之后是柳如霜，扈江离。直到南荣奢也站在了里面，何温温还差一步。

        此时周游却拿出了剑，对着李归鱼和何温温砍来。

        何温温本就没防备，心道：“这下彻底完了！”没死在怪物的手里，倒死在自己人手里了。不知是周游这剑练的不到家，还是出了意外，最终竟差了点准头。南荣奢伸手，拉住了李归鱼。

        何温温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前面的三人已经不见了。应是已经被漩涡卷走了。

        “多谢南荣师弟踢了周游一脚！”李归鱼倚在何温温身上。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得同门相残。”南荣奢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真拽，何温温腹诽。看着即将跟进来的黑影，何温温托着李归鱼撞了进去。

        何温温快要被甩吐的时候，旋转终于慢了下来。免费做了一次过山车，何温温是从黑雾中间爬出来的。入眼便看到一双脚，何温温抬头看，正是南荣奢抱剑倚墙等他们，好一副闲散的模样。

        待何温温终于恢复过来，看清楚所处的位置时，彻底颓了。他们又回到了胭脂巷。只是时间从晚上推移到了白天。

        而且这次只有她和李归鱼，南荣奢三个人。

        “我们要被困死在这儿了！”这句话是何温温心里最不愿承认，却似乎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最终被受伤的李归鱼说了出来。

        “还是不一样。至少没有挑担妇了”南荣奢指着前面“你们看！”

        前面，一个四岁左右的幼童，正蹲在巷子一边，拿着一个小石子，不知在画些什么。何温温第一反应，这孩子是跟自己一样误闯进来的。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儿啊？”何温温把李归鱼放在墙边靠着，上前询问这古怪的小孩。。

        那孩子抬起头，一双黑如点墨的双眼好奇得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何温温想了想才柔声道“我们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小孩歪着头挨个打量他们，眼珠碌碌转，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你们等我画完。”

        何温温看了一眼南荣奢，只见南荣奢皱眉盯着小男孩拿石子的手。何温温好奇，便也看得仔细，这孩子画得虽慢，运笔却无阻滞之感。石随心动，落笔皆是心中所描。

        何温温看到地上的图形，不免感慨，这地方，修道竟还是个朝阳产业。这么小的孩子也能画符。转念想应该好好找个周边投资一下，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站在风口上的猪。

        小男孩抬头打量了一眼何温温，伸出手指指着她胸前的符纸道：“你为什么要贴一张参横符？”

        什么参横符，不是隐身符吗？何温温疑惑的揭下那张黄纸。怪不得她贴了也没用。

        南荣奢斜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怕死。”

        开玩笑，谁不怕死。黑影一出现的时候她就贴上了，可是卵用没有。

        李归鱼怎么可能在一个四岁小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画错了，捂着自己的胳膊，气若游丝的说道：“你这小孩懂什么。”

        “画符不止在形，还在意。催动天地灵气于笔尖。人分男女，气分阴阳，隐身符调的是月之阴华。你落笔过刚，只得了个月落参横，事与愿违！”

        小孩还真懂！可是以他的年龄来看，他说这些未免太过诡异。

        “这孩子不正常！”南容奢小心提醒他们俩。

        在这条鬼巷子里，不正常反而是最正常的事。何温温与这小孩子并排蹲下，右手托着下巴问：“小孩，你这符术跟谁学的。”

        南荣奢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跟谁都能套近乎。

        李归鱼被一个四岁的小孩教画符，这也忒丢人。他踹了口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虚弱，又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才开口道“小鬼，你偷听几句你家大人的道理，就在这儿班门弄斧来了。”

        何温温的目光在李归鱼和小孩之间来回流转。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专业能力被挑战。不论他是成人还是小孩。哪怕他是一个受伤的成人也一样。

        果然小孩停了手，气呼呼的站起身。“哼，你才是偷听墙角的小鬼。你这么讨厌，不如用你来试试我新的蓬矢符。”

        “什么蓬矢符，听都没听说过！你以为符是好画的。”李归鱼终究没压住自己的好胜心，虽然鄙视一个四岁的孩子，有失风度。可他就是忍不住。

        小男孩也不示弱。男孩子好斗的天性被勾了出来。“就让你们开开眼！”

        片刻之后，何温温三个人，五只手，都在拼命的扒拉插在头上的蓬草。可是四面八方的蓬草箭雨，让他们应接不暇，拔了这根又被插上那根。

        最后还是南荣奢用引风诀破了他的蓬矢符。他剑尖一挥，蓬草箭雨便被阻在半空。只待他收了剑，那一根根蓬草才直直落向地面。

        三人不免庆幸这孩子年纪小，不然画出个铁矢符，铜矢符来，岂不矢矢要人命。

        “桑弧蓬矢，多是在男孩出生时，家人以桑木做弓，蓬草做剑，射天地四方，希冀孩子有远大志向。”南荣奢悄声解释。何温温却想，果然是年纪小，见识短，还不知道真刀真枪的威力。

        何温温见他这般厉害，好奇问道：“小弟弟，能告诉我你从哪儿学的画符？”

        小孩摇摇头，说梦里有人教。

        自学成才。除了何温温，其他两人是两脸震惊。何温温之所以觉得这不是个事，全因上条街的刺激。如今不过是遇到个把天赋异禀之人，有什么稀奇。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还不如自己一个凡人的心态好。

        可她不知道，二人震惊的是这小孩子可以随意创造符图的能力。这种能力只有渡劫后的符师才有。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种能力？

        天赋异禀如扈江离现在也不过是刚结丹。其余如南荣奢不过筑基后期，距离破镜还有一段距离。除非像焰衡峰的小师叔生下来便是元婴修士。现在更是无人能比，有可能吗，李归鱼和南荣奢相视一眼，充满疑惑。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何温温没有他们想的多，毕竟她对修道还是门外汉一个。

        “你问题真多。”小孩撅起嘴巴，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乌落”。问他是哪两个字，他也稀里糊涂说不上来。

        最后一个问题真是不问不行：“乌落，这巷子里为什么只有你自己。”

        小朋友把手里的石子扔到一边：“我要回家了。你们要去我家玩吗？”

        何温温站起身，看向南荣奢和李归鱼。此时三人算作一组，做任何决定都要征得其他两人的意见。

        南荣奢点头同意，毕竟李归鱼现在需要修养。李归鱼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反对。

        乌落的家在胭脂巷尽头。这巷子与之前也不同。之前的胭脂巷似乎比这儿短。

        石头垒砌的院墙，木造的房子，与别家没有两样。只是这院子小，仅有两间房。院中有一口井。乌落自己住一间，他们三人挤一间。

        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进了房门第一件事，便是南荣奢用真气帮李归鱼疗伤。发现李归鱼的境界从筑基后期直接滑到了练气后期。南荣奢不免替他惋惜。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你在受到黑影攻击之前，已经被邪祟侵体了。师兄没有感觉吗？”

        经南荣奢提醒，李归鱼才想起来，混战之前，他就精神涣散，体内的真气运转总感阻滞。

        何温温也说他的表现不正常，好像特别累。

        “是胭脂”何温温与李归鱼相视一眼，同时说道。

        “咱们两个一直坐在一起，只有一点不同，你蹭到了，我没蹭到。”何温温道。

        “看来这里面的东西还真不是能随便碰得。”李归鱼叹道。“还是得多谢扈师兄那一刀。才保了我一条命”

        此时，乌落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何温温看到那是一盘黑乎乎的像碳条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肉干呀!”乌落奇怪这帮人竟然连肉干也不认识。

        何温温看向南荣奢：“挑进来的东西？”

        南荣奢面色乌青，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小声的提醒她和李归鱼：“什么都不要吃！”

        我艹，真是挑进来的东西。她又开始反胃了。乌落把肉干放在桌子上，走时转过头看着他们道：“饿了自己吃，很好吃的！”

        终于走了，南荣奢不放心还是站在门边盯着外面的动静。李归鱼从包袱里翻出那个被他半路抢劫的馒头，掰成三块。示意何温温给南荣奢送一块。南荣奢还算讲义气，至少没有在最后关头把他们扔下。拿起一块，走向门边。“给！”

        南荣奢摇头：“你们吃吧。”

        何温温硬塞到他手里：“赶紧吃吧，不然，我可没力气再背上你。”

        她又坐回李归鱼身边。自己的胃着实被这两天的遭遇刺激的够呛。强迫自己咬一口。边嚼边哭，她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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