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左相之子

“那我们去看曼陀罗吧！”

        说开了话的沈如悦欢天喜地地跟着皇兄一起去御书房前看曼陀罗，结果到了才发现那花苞闭得比谁都紧，半点儿没有想开了的意思。

        皇上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打理曼陀罗的宫人看到皇上带人来看花开吓得不敢说话，跟鹌鹑似的排排站在一边。

        沈如悦心中略有可惜，第一次和兄长散步，却有了这一个不完美，但她依旧满足，再看皇上的脸，下不来台的样子亲近了许多。

        “看来是宫人们说错了。”皇上明目张胆的推锅。

        周围一圈儿宫人紧闭着嘴不敢说话，更不敢提醒他们的公主，这花开还有一段时日呢！

        沈如悦捂嘴笑，也没戳穿兄长，眨了眨眼说：“既然这样，那曼陀罗下次快要想开的时候，兄长再让人告诉我，我来观赏。”

        “咳！”皇上握拳抵在唇边，耳际略微泛红。“如此也好。”

        皇上日理万机，一场家宴本来就是推掉了很多的公务来的，行至御书房门前，又正巧碰到了左相携子前来拜见。

        “今日家宴不谈公事，左相若无紧急之事还是等明日早朝再奏请吧！”皇上并不想回到御书房，便暗示左相带人先离开。

        可左相非但没看出来皇上的心思，还一个劲儿地表示他有要事上报，嘴边的两搓小胡子一本正经地在风里飘。

        “噗嗤。”沈如悦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相和他身边翩翩如玉的公子一同望了过来，沈如悦脸红地挪动脚步将自己藏在了兄长的身后。

        这也太丢人了，竟然公然嘲笑朝廷命官。

        “这位是便是公主殿下？”左相作揖。

        对方恭敬的模样让沈如悦赶紧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也回了一礼，“大人说笑了，我还未被敕封，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女罢了。”

        谁也不会相信她此次进宫竟然是想要延缓将自己的公主身份昭告天下的日期，左相也不知，只以为沈如悦对皇上迟迟没有封她为公主而不满，在抱怨，看向沈如悦的眼神也变得冷淡了。

        随后，他再次请求同皇上在御书房里一聊。

        “皇兄，你先去吧！我先回承熙殿陪母后说说话，你得了空再来也不迟。”沈如悦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让皇上先去处理要务。

        “多谢公主殿下。”

        “大人叫我如悦便好。”沈如悦刚才跟兄长说明了自己要参加科举一事，在古板的朝廷命官面前难免多想。

        只是她也无法纠正左相叫她“公主殿下“的习惯，皇上用眼神示意让她安心受着。

        “既然左相这般焦急，那朕便听你说上一说。”

        两人转身便进了御书房，紧闭着门商讨大事去了。

        于是，一朵未开的曼陀罗前徒留下沈如悦和那位左相之子面面相觑。

        “你不进去吗？”沈如悦想先告辞，但总感觉有一股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让她感到有一些不适。

        一身月牙色白袍的男人直直地看向她，眼中墨色四溢，晕染开一片深沉之色。“公主殿下。”

        “啊！你还是不要这样叫我吧！免得让人听去说闲话。”沈如悦苦恼不已，早知如此就把身份隐瞒得更深一点了。

        “那我该如何称呼小姐呢？”男人也转变得很快，浓烈的眉眼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左相的儿子倒是比左相要识趣儿的多，沈如悦松了一口气，道：“不妨叫我如悦吧。”

        “如悦。”男人从善如流，微微躬身。“在下楚流云。”

        原来这位就是楚流云，沈如悦惊讶，她早知京城有这么一位才子，惊才艳艳，所出文章多次被诗人传颂，年少时随大师游历天下，一直未担任官职，闲散轻松，被世人称为青竹先生。

        “原来是青竹先生，久仰大名！”沈如悦曾经见识过楚流云的文章，赞叹之时也有一种想要结交的强烈欲望。

        没想到此次家宴尽然还有如此收获，她笑得如同四月的春风，拂人面庞。

        被称作“青竹先生”的楚流云宠辱不惊，谦虚道：“如悦言重了，我回京一路上也曾听说京城出了一位女才子，颇为想要见识一番，倒是离家多年，第一次盼归之心如此急切。”

        “哈哈！”沈如悦不自在地笑了笑。“什么女才子，不过是懂得多了一些罢了。”

        被一个真正满腹诗书的才子夸赞，沈如悦面上泛红，她连忙道：“听闻楚公子随师父出去游历已有五年，这次回来，可是不打算走了？”

        楚流云点头，但他显然不想对谈论这个话题，神情有些淡淡的。

        “那倒是可惜了，一听楚公子的名字，便觉得应如那山头的流云一般，云卷云舒，肆意随风。”沈如悦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还带着真切的叹惋。

        “如悦知我。”楚流云的眼眸越发深邃，盯得沈如悦有些混身不自然。

        好在，御书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宫人出来，“楚少爷，皇上召唤。”

        “如悦，我先行告退。”楚流云有礼有度，随宫人进去前还正式和沈如悦道了别。

        原来这便是名誉京城的青竹先生吗？那一举一动都透着读书人的谦逊淡然，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如学识来得重要。

        沈如悦越发坚定了自己必须要参加科举的心思。

        这世间又不止她一个“才女”，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未被发现，只能一辈子遵从所谓女性的使命。

        回到承熙殿，与太后白氏进了些点心，她们也告辞了。

        “这么快就回去？”太后有些着急，想到了正事儿还未办，连忙让身边的宁嬷嬷去找皇上。

        “别急！母后。”沈如悦抓住她的手，跟白氏说：“娘，方才我见四妹和五妹还在偏殿，您去叫叫她们。”

        太后皱眉。“这事儿哀家让人去叫，如悦，你皇兄呢？”

        白氏看得出沈如悦有要事要和太后说，十分贴心地转身去偏殿了，她把空间都留给了这对不容易的母女。

        “母后，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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