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你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吗？”
不等袁文泽再开口，袁歆姬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正因为小妹懂得，才会如此难过，难过得无法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哭闹不是真想要母亲苏醒过来，而是想让我们这些亲人知道，她有多不舍，有多伤心。”
年仅六岁的小朋友，本就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才对。
不愧是亲父子，正经得如同跟袁斋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不可爱。就让她来教教这位小兄长，如何做个替人着想的暖男吧。
“所以大哥，我们这时候应当做的，不是一味责备小妹无礼、不懂事，而是该哄哄她、抱抱她，让小妹明白她并不孤独，即便母亲不在了，你我也会一直陪伴她、护着她。”
顿了顿，袁歆姬略显窘迫地掏出袖里的绣帕，一把塞进兄长手里：“请恕歆儿冒昧。这是我昨日绣的方帕，劳烦兄长赏眼看看绣得好不好。肚子有些闹腾，我先回前院了。”
说完她就带着丫鬟匆忙逃离了现场，留下袁文泽等人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奇怪，大娘子怎么往那边走了，更衣的话不是二娘子的小院最近吗？是吧郎君……郎君，您，您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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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说哭别人的本事？
路过庭院时，袁歆姬望见腊梅树下的石桌石凳，快步走过来已经气喘吁吁，于是她决定坐一会儿再回去。
城里今早下过雪，树枝间金黄鲜艳的花朵在莹白雪团的衬托下显得娇小又可爱。
闻着扑鼻幽香，袁歆姬慢慢放松下来，后怕地心想：原文里的袁文泽在女主的帮助下官运亨通，最后甚至做了位极人臣的尚书令。那些曾经见他年轻就不长眼欺辱过他的人，事后都被一一“回敬”了。
这样记仇的性格，今儿个被她看到了自己泪流满面的黑历史，以后不会报复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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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才特意托我过来，不曾想正巧遇到六弟。”
“原来如此。四哥你也知道，母妃听闻姑姑……”
有人过来了？
袁歆姬闻声抬首望去，不远处的石板小路上正缓缓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三位衣着华贵的半大少年。
再定睛细瞧……嘿，巧了这不是？
左边那位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滟的男子，是原文里渣了女主的六皇子周王。
周王身旁披着墨色大氅，眉如远山、面若刀削却有些清瘦的，正是她的未来妹夫，肃王萧承乾。
原主是见过两位皇子的，所以她认得出人。
右侧身穿月白锦服，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的俊朗少年，袁歆姬毫无印象。
她猜测，这人或许就是那个日后帮助肃王的赵国公府小郎君，韩云逸。毕竟原文里，两人就经常一起出现。
而这几位，着实没有一个好对付。
快逃！
飞快转过身，袁歆姬一把抓起小满的胳膊，就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等等，前面是大表妹吗？”身后传来周王的声音。
啧，被看到了。
避无可避，袁歆姬只得硬着头皮又转回身去，装作吃惊的样子惊讶道：“周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因着这一打岔，少年们停住脚步，打量起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
认命地迎着有如实质的目光走上前，袁歆姬乖巧福身：“民女见过肃王殿下、见过周王殿下，见过……”
锦服少年适时出声：“赵国公府韩云逸。”
“丞相府大娘子袁歆姬，见过韩郎君。”
等袁歆姬见完礼，周王眉眼含笑温和道：“本王今日特地前来祭拜姑姑，刚巧门口遇上了四哥和韩郎君。听闻姑父正同太傅讲话，表妹你也知晓，除了父皇我最怕太傅了，就拉四哥他们先来这边走走。对了，表妹这时怎么在这儿？”
原文提过，郑氏与周王的生母淑妃娘娘为堂姊妹，年幼时候亲密无间。养尊处优的周王多半不是自己想来，怕是淑妃按头命令来的。
还有，他们很熟吗？
行行好吧，当着肃王的面，话可不能乱说。
不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她为什么要知道周王最怕谁？这人血浓于水、骨肉情深的亲表妹，分明是那位眼下已经哭累睡着了的袁恬珍啊。
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袁歆姬表面波澜不惊，将自己跟兄长送小妹回院的原委如实道出。
末了，她露出一幅有些为难的困扰模样：“方才走累了在这儿歇歇脚，这会儿再不回去，父亲该训斥我了。周王殿下……”
小丫头双眉低垂，粉唇微抿，眼角泛红，配上一身孝服的装扮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许久不见，这位袁家表妹出落得越发娇美了，真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既如此，那表妹先回去吧。”周王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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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等侯两位皇子错身走过，袁歆姬正要迈步离开，却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袖。
转头看去，锦服少年已经松开了手，转而从她头发取下什么，递到袁歆姬面前。
“喏，”白净掌心里是一朵黄灿灿的梅花，“不拿掉这个，你回去了也要被训斥。”
是刚才坐在树下时掉落的吧，戴着花朵去为嫡母守孝确实会惹来麻烦，小伙子眼真尖。
袁歆姬爽快地行了一礼：“有劳韩郎君。”
……这么干脆？
生性散漫的韩云逸难得兴起了逗弄心思，戏谑道：“小娘子只有口头言谢吗？”
废话，不然呢？
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袁歆姬努力维持自己大家闺秀的人设，巧笑软声道：“那这朵金梅便赠与郎君了。丞相府一点微薄心意，还请您切莫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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