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十九岁（6）
太宰治并不喜欢听到mafia的那些小道八卦。
不过是叮在腐尸上的苍蝇，智力低下的猴群，到处充斥着愚蠢无聊而无意义的狂欢，唯一的价值也不过是作为工具使用。弄不好，这种传闻有时候还会反过来烦他。
就是说，他有点在意的某个人似乎包养了小白脸，所以每天晚出早归，恨不得把工作带回去做。
说来她只保证过不会再去风俗店，也不会和别人确定恋爱关系，仅此而已吧？再加上她有钱还是单身，而且看到颜好的就走不动路，会在成年后玩包养也不奇怪。
太宰治知道小道消息不可信，但千鹤最近的行踪诡异也是事实，更可疑的是，森先生把一支武装部队交给她训练，她居然让异能体上！要知道，训练黑蜥蜴的时候，她都是亲力亲为，没理由现在正式推进计划了反倒开始注水。
小梨也觉得她的上司有点古怪，据说办公的时候经常抱着手机没头没脑地傻笑，问她笑什么又矢口否认。一下班就不见人影，听说要加班跑得比谁都快（不，就算是在正常情况下，听说加班也会变得滑不留手的）。
太宰治旁敲侧击地向中也打听，得知千鹤最近也没有约朋友们喝酒，也就是说她真的下班后就跳出mafia的圈子，不知所踪了。
综上所述，千鹤肯定有问题。
既然很多事情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太宰治不相信千鹤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不是暗戳戳不爽的时候——如果确有其人，他会用手段处理掉那个碍事的家伙。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横滨找寻千鹤的位置，既然她不希望和mafia扯上关系，想必是在那些她曾经透露过的安全屋里。
太宰治在门口想了一下，还是按了门铃，心里把事先想好的对话流程过了一遍。
他听到了一阵引擎般的野兽低吼声，心里暗吃一惊，难不成千鹤这段时间是在养大型宠物？不及他行动，公寓的门就被粗暴破开，一颗狰狞的虎头从铁门的洞里探出来，金色猫瞳冷冷地瞪着他。
它的嗓子眼里酝酿着骇人的虎啸，忍耐着饥饿，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电光火石间，白虎的利爪落下，轻松拍碎门板，溅起的碎渣飞得四处都是。然而太宰治就这样和它对视着，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如果是常人还能理解为是吓麻了，但他却是真的淡定自如，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屋里冷不防传出了金属敲打的声音，刺耳得白虎耳朵往后一撇，缩了回去。
然后，白虎瞪大凶狠戾气的猫儿眼，豪横地冲进厨房。
少女把刚刚煮好的熟牛肉倒进大桶，放在地上，饥肠辘辘的白虎一头扎进去猛吃起来。
太宰治：“……”
“事情就是这样。”
千鹤站在厨房门口和太宰治解释，这是自己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拥有在变成凶猛饥兽的异能，但还不能控制这股力量，甚至不知道虎的存在。
但是，太宰治并没有因为千鹤的解释放松下来，未被绷带遮住的那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千鹤。
“难道说，小千鹤现在喜欢养成系了吗？”
千鹤嘴角一抽，他怎么会这么想，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小孩有非分之想的程度吧！
太宰治坚信自己的想法没错，目光不善地盯着那只还在进食的白虎，白虎十分敏感，一受到注视就扭头朝他们低吼起来。虽说只是普遍存在的护食现象，现在主导的意识也非异能者而是「月下兽」自身，但太宰治的脸色还是很阴沉。
因为所谓的养成，不就是从小就夺走全部偏爱的类型吗？
但是对手却是一只白虎，确切来说，是异能的化身。是因为「人间失格」不再特殊吗？还是说，仅仅是因为这非人的外表，或是足以让她另眼相看的异能者？
“太宰，它还有点护食。”千鹤扯了扯太宰治的袖子，提醒他不要盯着月下兽看。
“护食？真不像话啊。小千鹤这么喜欢它的话，就得好好调|教才行呢。”太宰治语调轻快地给千鹤出主意，“干脆让他以全虎形态大闹一场，趁机拍摄下来，等他清醒之后给他看好了。”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且以小敦的性格，一定会自责得不知道怎么办吧。”
“小敦吗？是个好名字呢，就是要他产生强烈的负罪感才好啊。负罪感越强烈，他就越好控制，变成一个绝对听话的好傀儡。”
太宰治当着孩子的面大声明示着，似乎是抵触他的手段，月下兽停止进食，一面警告着一面扑向他，似乎要把这个仿佛血管中都流淌着黑暗的少年撕成碎片。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哪一边更危险。
太宰治在月下兽伤到自己之前，触碰了它的虎爪，强行停止了异能。衣服被撑破的敦昏迷在柔软的地毯上，安静地昏睡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就是那个孩子啊。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中岛敦，语气平常道：“这种程度的力量，还伤不到我，「月下兽」也不过是被错误判断为特殊的异能罢了。”
千鹤对于他聚焦在异能上的行为表示不满：“太宰，别闹了。他的异能好坏不重要，我并不是因为想要他的异能才收养他的，也不需要创造一个傀儡。”
太宰治愣在原地，已经到了异能什么的都无所谓的程度吗？这种事……
千鹤不想知道他怎么解读的，上前把敦抱回卧室，替他脱掉身上破损的睡衣，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相同款式的换上。
千鹤忙碌的时候，太宰治就在门外袖手旁观，看她给中岛敦捻好被子，再重新插好小夜灯，这才轻轻关上房门。他稍微往旁边让了让，抚摸着下巴，作认真思考状。
“你在想什么？”千鹤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大门能不能修，异能拆家实在是吃不消。
太宰治亦步亦趋地跟过去：“说来我也算是养成系吧，稍微把年龄放宽一点，从十四岁开始的话还不算迟。”
他是养成系？养成黑泥吗？要是想养成太宰的话，得从他出生开始吧。
千鹤心里吐槽道，故意想逗他：“但小敦真的很乖巧可爱啊，你明知道我对这种类型没有抵抗力的。”
太宰治死死盯着她，盯到她快要忍不住收回那句话，忽然开始翻旧账：“你以前说过喜欢风俗店那种类型。”
要不是千鹤声称对未成年不感兴趣，他早就发挥出神入化的演技了，怎么可能让她有这种机会。
千鹤坐回沙发上，沉痛地反思自己：“可见我只是单纯好色而已。”
“我也可以哦。”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乖巧可爱，而且，你很喜欢我这张脸吧，”
他抬了抬下颌，两指扯开了西装领带，骄傲地补充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老实说，千鹤没有当面笑出声已经是给太宰治面子了。
其实心里着急得不行，还是要很自傲地支撑着游刃有余的架势，列出条件等她做选择，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能笑，不能打击这人的积极性……千鹤低头帮太宰治重新系好那条松动的领带，抚平白衬衫上的褶皱，同时掩盖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但是，这样你会感到高兴吗？明知我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你，而是你扮演出来的样子，你真的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太宰治心想，这种手段不就和色|诱一样吗，甚至还不如色|诱呢。但比起这些，她抛下自己的情况更糟糕吧？
千鹤叹气：“你总是想得太多。”
“那小千鹤就少想一点嘛。”
太宰治顺势撒娇道，倒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乖巧可爱。千鹤欣赏着人前绝对见不到的景色，感到侧腰被微凉的指尾拂过，意识到异样的时候，已经被不由分说地压在了沙发上。
她感觉这个进展貌似有点危险，太宰治居然a上来了，突然这么勇她还不太习惯。还有就是，他有点重。
“等一下，不是说好……”
“那不是你的缓兵之计吗？”太宰治按着千鹤的手腕，幽幽地说，“未成年时期就往风俗店跑的人，拥有这么高的道德水平还真是令人敬佩，这样的你要是对收养来的小鬼有非分之想，打的可是你自己的脸。”
他阴沉又期待地微笑着，指尖抵在千鹤温热的唇上。
“或者——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哦，千鹤、姐姐。”
千鹤定定地看着太宰治近在咫尺的脸庞，侧头避开了他蹭过唇珠的指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真恨不得一口咬住那根添乱的手指。
“怪不得说你从来没有审讯失败的记录呢，光是通过谈话，就能把对方不知不觉间引导进自己的陷阱。不管我选哪个，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吧，真是贴心的选择题啊，太宰。”
“那么，你的回答是？”
“你赢了，行了吧？”
“还不够！”太宰治俯下身，像是要看穿她眼中的雾团，但他很快就放弃了，报复性地去捏她的脸，胡搅蛮缠道，“既然是养成游戏，那就好好玩到最后啊！把目光分给别人是怎么回事！”
“不要把自己代入成可攻略角色啊……疼、疼，太宰，不要再捏了……”
千鹤有朝一日终于体会到了太宰治的感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小心眼地趁机报复自己，反正脸是真的好疼。但是太宰的表现，也太过不安了吧，幼稚得简直就像……哦，他内心的确还是个孩子。
“太宰，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千鹤缴械投降，稍微退一步也没什么。
“我说过，我不是用几句话就能安抚的小鬼，如果不想让森先生知道他的存在，那就拿出足够的好处，来收买我吧？”
说着太宰治已经换上一副“一切好说”的善人面孔，抓住最致命的一点要挟道，那就是千鹤始终不愿让敦和mafia扯上关系的前提。
从他按响门铃的那一刻，主动权就掌握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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