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顺平，没事吧。”
突然，少年有些偏中性的低哑柔软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从两人中间，密密麻麻的铁棘刺爆起，不断蔓延伸展，直到交织成一堵严实的铁刺墙。
刺墙朝向顺平的一面光滑无比，而另一面，却宛如针山地狱般。
铁刺直接贯穿真人的手臂，在突出的尖端即将把真人的整个身体也一起扎成刺猬之前，真人迅速扯断手臂，闪躲开来。
他循声望向来者。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无袖连帽衫，脸的上半部分被兜帽遮住，最为显眼的，是他眼下两个靛色倒三角刺青。
与一看就很青涩的吉野顺平不同，这个兜帽家伙一出场便浑身散发着令人汗毛直立的骇人杀气。
他面色冷漠，轻声说道：“抱歉，在这个家伙还清学费之前，还不能死。”
真人自出生以来久违地稍微感到了一丝威胁。
并没有对此感到动摇，相反真人略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
“又来了一个有趣的人。”
玛蒙缓缓落在地上，看了一眼吉野顺平。
只见他手捂住被真人触碰到的地方，额际渗出后怕的冷汗。
“嗯，没事。”
万幸的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咒力保护住了自己，这才没落得和一旁由人类变成的咒灵一样凄惨。
也是因为玛蒙能看见灵魂，所以才能实现保护灵魂这么抽象的概念。
真人完全抱着玩耍的心态，就像是偶然碰到有点感兴趣的玩具，从一开始就一副戏耍的样子，想要看看眼前的家伙能做到哪一步。
“原来如此，是将咒力覆盖在灵魂上了吗？不错的反应，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吧。”
真人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说只要闹出一点动静把咒术高专的人引过来就好，但要是派来的家伙太弱就没意思了。”
“来稍微聊聊吧，你觉得，灵魂的概念是什么？”
玛蒙露出有些厌烦的表情，对这类抽象的思考完全不感兴趣：“这么喜欢探讨，考虑转行去做个哲学家如何？”
真人毫不在意玛蒙的讽刺，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过是灵魂的躯壳，只是用来盛放灵魂的载体，只要灵魂不灭，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会愈合，毫无疑问，灵魂的存在优于身体。”
随着他的话语，之前被扯断、露出猩红血肉与白花花的骨头的断臂重新开始生长，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手便长了出来。
一旁，由男性转变而成的咒灵在真人的指示下已经往路人身上扑去。
“啊，是吗。”玛蒙眼神右移，敷衍地应和道，抬手便召出一丛棘刺，将咒灵紧紧束缚住。
他单手回转握拳，荆棘便骤然发力缩紧，藤蔓上布满的尖刺牢牢扎入咒灵的身体，越缠越紧，最后直接将咒灵分成零散的块状物。
死去的咒灵并没有消失。
“这样真的好吗？”真人眨了眨眼，用像是在分享有趣的八卦一样的语气说着，“啊，对了，你不知道吧？刚刚那个咒灵，原本是人哦？”
“我当然知道。”收回视线，玛蒙面对蓝发咒灵，暗暗绷紧了神经，“没有你的术式，被转变的人是无法救回来的，就算抓着你的脑袋让你在救人和死之间选一样，作为诅咒，恐怕你也只会肆意嘲笑吧。”
玛蒙神色坦然：“既然如此，与其磨磨叽叽顾虑着不敢动手，不如给他个痛快，再替他报仇。”
玛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早在他到达这里的第一时间，玛蒙就悄悄释放大规模幻术，让这一片的人们在不知不觉中走出这条街。
看无关人士清场得差不多了，玛蒙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嗯……灵魂没有动摇，看来说的是实话。”
真人抬手甩出数道黑影，每一道黑影都像是吸了水的海绵般瞬间由原本不过手指大小迅速膨胀起来，变成一个个长相奇特的改造人。
玛蒙对此毫不犹豫，每个改造人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已经成为一朵绽放的刺球花，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光滑的刺身淌下，滴滴答答很快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血水。
真人一边快速变化着改造人，攻向玛蒙，其自身也高速接近玛蒙。
早已料到真人会特意接近，玛蒙早就准备好了诸多用来迷惑视线的幻影，本体则藏在安全的地方。
真人无法对玛蒙的本体造成攻击，但同时，玛蒙对真人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很快就被他治愈。
看起来，要么他能在短时间内对真人进行大量暴击，以超越他恢复力的速度完全毁灭他的身体，要么他就找到一种能够直接伤害灵魂的攻击方法。
要不直接使用奥义，总之先封住他的行动算了？
不，那会大量消耗玛蒙的体能与精神力，在不能确定这招能对真人造成有效伤害之前，相当不划算。
但封住行动倒是可以尝试。
玛蒙心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刚一想到办法便直接转换策略，下一秒不再试图给真人做针灸，刺骨寒霜自真人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下降了几度，一呼一吸间，尽是干燥到鼻腔黏膜生疼的冷风。
“这是？”在冻掉了脚趾身形失衡后，真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在原地甩了甩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
“真有趣，你的术式是什么？”
“要想知道情报的话就拿钱来买，会为你特别打三百折的。”
冰霜并不因真人的停下而停止蔓延，在远离心脏的手指处，能明显看到手指上包裹着一层结实的冰层。
真人的反应极快，若是妄图想要用冰直接封住他的行动的话，未等冰层彻底包裹，他就会转变自己的形态逃脱，或者直接舍弃一部分肢体直接再生。
只有严酷的寒冷，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这并非是直接影响周围环境，而是玛蒙让真人的大脑觉得自己很冷，所以即使真人现在立马跳进岩浆，他也不会感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随着战斗的进行，严寒带来的影响也逐渐显现出来。
肢体僵硬，麻木，皮肤变得越发灰白，就连思维也和动作一起变得缓慢。
就在此时，从街道口传来汽车转弯飘逸的声响。
从黑色轿车里，走下一位黄发的白西装男人。
在看到来者后，真人兀地停下动作，思索片刻，笑着摊开手：“不玩啦！”
他手腕一转，指尖夹着的改造人膨胀得宛如充气的气球，将真人与玛蒙之间的街道堵塞住。
利用玛蒙的视野盲区，真人反手便将改造人朝吉野顺平扔去。
也不过眨眼间的时间，等玛蒙击杀所有咒灵，将眼前的障碍清除，早已看不见蓝发咒灵的踪迹。
“啧，让他给逃掉了。”
玛蒙有些不爽，他本来以为这个家伙会跟他死磕到底，没想到稍微见势不妙便扭头就跑。
下次再见到，第一时间就设下不能逃跑的束缚吧。
这样想着，玛蒙来到吉野顺平身边。
“抱歉。”吉野顺平第一时间道歉，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顾虑着他的话，玛蒙应该能追上去才对。
玛蒙做出手势示意他不要在意。
为防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他也没有一开始就拼尽全力，而是抱着试探对方实力的想法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被真人跑掉也不稀奇。
但下一次再碰上真人，他对赢的把握就更大了。
“你们没事吧？”白色西装的男子来到玛蒙和吉野顺平面前。
男子梳着一头三七分背头，脸颊消瘦，五官立体，似乎是个混血儿。
“我是咒术师七海建人，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我们能够聊聊么？”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证件。
玛蒙顺手接过，十分惊讶的发现这东西看上去相当专业，上面甚至还盖着官方的印章。
本来以为咒术师就是一个不见光的圈子，原来咒术师组织竟然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吗？
但玛蒙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合理。
也是，如果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于咒灵之手的话，官方怎么也会对此做出措施。
官方需要咒术师来祓除咒灵，咒术师们需要官方给予的便利，两者算是互惠互助的关系。
对于咒术师里难得的靠谱打工人七海的聊天邀请，玛蒙自然是接受了。
他要不要和咒术师接触都无所谓，反正无论在哪儿凭借他的能力都能赚上钱，听说咒术师的数量稀缺到就连还在高专就读的学生也有工资拿。
这么有钱的咒术界，他搭上线偶尔去赚赚外快也不错。
抱持着这样一种想法，玛蒙点了点头。
一旁，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显然赶来祓除咒灵的人不止七海一个，只不过刚刚碍于实力不明的咒灵在场，以防影响战斗，才没有出来。
玛蒙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虎杖悠仁和伊地知高洁。
撤销掉了幻术，原本在这条街上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这里。
几人转移到了一旁无人的咖啡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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