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官?不做
跟在郭连城身后的三十余提棍大汉,个个身穿黑色布衣,行走于皇宫内,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李豫心想,既然都付款让他们“演戏”了,怎么说也得演戏演全套。
“诸位豪杰衣着朴素,朕一向珍惜人才莫若珍宝。”
“朕欲赐青袍予诸位,还请……”
不等他说完,郭连城就抬手打断并微笑道:
“青袍可是七品官秩,不必了,一介平民没必要穿官袍。”
李豫咬着牙,几乎咬牙切齿的凑在郭连城耳朵边:
“恩公方才不是答应了给朕些面子吗?着青袍出入皇宫,才能不叫旁人察觉异样……”
“哦哦哦,”郭连城佯装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实则早就看透李豫在想什么了,铁公鸡本性,使他狡黠微笑:
“这可是你要给的,本员外可不付钱。”
“不用钱,不用钱。”
李豫紧咬后槽牙,匆匆吩咐小黄门,赶紧置办三十套七品青袍来。
做戏做全套,七品官秩的铜鱼符也发传单似的发了一圈。
“这青袍可真丑,且摸着还不如人家的丝缎滑溜。”天不怕地不怕的美女管事们,当着李豫的面儿就嫌弃起来。
李豫尴尬的笑着,又将郭连城稍微拉到一旁去。
天宝十节度拥兵自重并遗祸至今,李豫本想斩除这遗祸,可安史之乱的后果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牵一发而灾祸波及全身。
而朝中,宰相元载越来越嚣张了。
小黄门出身的一众宦官又手握着神策军军权。
如今藩镇势力越发庞大,竟已勾连外贼使唐疆战火四起。
都不是好东西。
但他只能选择以依靠为制衡。
他有心禁止宦官干政,斩除奸相,消灭藩镇。
可危机四伏,很多时候,他也处于漩涡中身不由己。
当年安史余乱再度爆发时,是郭连城突然出现,不仅出钱帮他摆平了危机,还以透彻的目光给他分析全盘局势。
只要能以有效手段陆续平定内忧外患,他就能使大唐重归盛世。
彼时与恩公一别,再见竟是近四年后,他说什么也不想让恩公再度离开自己。
恩公给他看到了除宦官、藩镇、权相之外,可以指望的第四个选择。
他当然希望郭连城能留下来,成为他的心腹,辅佐他实现大唐盛世的重现。
复杂的思绪在李豫脑海里掠过,他沉了沉心,二度开腔,向郭连城抛出橄榄枝:
“恩公,朕眼下之处境可谓内忧外患,依靠宦官则宦官权倾朝野,指望元载却叫其越发跋扈、肆无忌惮。”
“各藩镇的节度使已拥兵自重,不仅指望不上,还成了大唐最危险的群敌。”
“残局失控,朕……朕已别无指望,只能指望恩公了,恩公不如留在朝中?”
郭连城没太认真去听李豫的肺腑之言,随从们换上青袍后,步履和目光都集中在验收资产上。
“我出身庶族,做员外做惯了,”郭连城扫视御花园北边的含元殿宫群,并对美女管事给出十万贯的评估价:
“员外员外,官员之外,庶族就要有庶族的觉悟。”
这话让李豫恨透了士族治国国策,好说歹说,恩公对做官都毫无兴趣,无奈让李豫喘不过气来。
他快速转动脑瓜子,旋即灵光一闪:
“恩公,既然朕将整个长安都抵押给恩公了,且恩公不也答应了陪朕演戏么?”
“若恩公在长安行事时,触及京兆尹才能行使之事,换言之便是做戏未做全套。”
“若恩公入官京畿道京兆尹,那么不论恩公在长安做甚,亦百无禁忌了?”
郭连城的注意力终于投向了李豫,他拧着嫌弃的五官:
“你堂堂皇帝,居然这么鸡贼,拿本员外的话柄,反来要挟本员外?”
李豫腆着笑脸赔着笑:
“哪里是要挟,嘿嘿,分明是对恩公的无上膜拜。”
“若京兆尹不符合恩公心意,那您直说!兵马大元帅、经略使、三省六部的官职,您随便挑!”
美女管事们将太极宫、大明宫和兴庆宫三大内朝宫殿群,陆续评估价值并载录后,一行人就可以走了。
郭连城离开皇宫时,冷漠否定了李豫的买爵鬻官行为。
李豫心头拔凉,目送无情离开的郭连城,渐行渐远。
……
“哎呀,长安还挺大。”
之前一直活动在洛阳颍阳郡的郭连城,脚踝都走肿了,还没能将整个长安都验收完。
不愧是万国来朝的长安,只是没想到长安这么大。
“员外,长安下辖二十三郡,哪怕兵分二十三路去验收,也要三五七日才能完全验收完毕。”
办事经验丰富的美女管事杨如雪,在即将离开以皇城为中央的一百零八坊时淡淡说道:
“皇城之外郭城一百零八坊,东属万年郡,西属长安郡,不过两郡的郡守好像还没回来。”
“郭子仪率部出征蜀地之后,两郡郡守以驰援郭子仪为名,向钱庄各借了百万钱,稍后顺路去追个债。”
郭连城点点头采纳杨如雪的提议后,主管钱库典事的崔灵杞说道:
“听闻大唐盛极时,坐拥八千万人口,而长安二十三郡便有二百万人定居。”
“而安史之乱至今八载,全国人口锐减,规模不知几多,恐已不足两千万。”
“但听说,光是长安二十三郡,人口就少了一半,如今已不足百万人了。”
众人纵然是金钱至上的商贾,但对天灾人祸,仍有茶余饭后闲谈的兴致。
走出东、西二郡的一百零八坊后,无尽头的农田辽阔入目。
零零散散的农民,散落在大片大片的农田间。
“官老爷,距离秋苗的收成还有两个月呢,此时收租庸,就算小的把家当全变卖了,也凑不齐啊!”
众人行经万年郡郡府时,瞧见郡府外头聚集了二三十名农民。
府吏面无表情的拦在门口,面对农民的求情,他们只有一脸冷漠。
“交不上租庸,那便先‘调’后‘租’,没的商量!”
“呜呜……家中哪还有男丁啊……”
嘈杂声,郭连城听清了,但是没听懂。
“租庸调是何意?”一向对做官没兴趣的郭连城,对各种制度也更是没兴趣知道。
只是瞧见农民好像被这东西给逼的满脸绝望了,他才有兴趣知道知道。
“律法曰,每丁纳租二石、绢二丈、绵三两是为租、庸,调就是为官府征用徭役,做苦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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